我的谍战日记一锅小米李

第482章 出事了(求月票)

金大勇从赵德顺家里出来,马上钻进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赵德顺家对面的一家旅馆二层的房间里,厚厚的窗帘紧紧拉着,只留了一道缝隙。

窗台上,搁着一架望远镜,旁边的椅子上靠着一个男人。

显然,有人在这里监视着对面。

一个体型矮瘦、脸色黢黑的特务坐在另一边笨手笨脚地制造着炸弹,此刻,听见电话响起,他瞄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男人,马上拿起听筒递给了男人。

“黑田君,电话。”

“哪位?”黑田智介接过话筒问道。黑脸特务则顺势走到窗边,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对面,金大勇出现在视线中。

“我姓金,找一下刘先生。”

“我就是,什么事?”

“老板不在吗?”

“他不在,你有事给我说,我替你转达。”

“好吧。”电话那端的金大勇一脸凝重,“你告诉老板,就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让我照顾的病人知道了他一些事,现在很棘手。”

“他知道什么了?”黑田智介蹙着眉头。

“老板的真实身份。”

黑田智介脸色一沉:“那个真实身份?”

“刘泽水,其他的一言两句说不清楚,你就这么转述。”

“等着。”黑田智介想了想,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一旁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黑脸特务听到黑田智介挂了电话,转头看着他。

黑田智介继续拨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

电话是打给北川一郎的,很快就接通了,黑田智介一五一十作了转述。

“是吗?”北川一郎显得很意外,恍惚了一下,马上问:“有其他人对澡堂和赵德顺感兴趣吗?”

“目前没有。”

北川一郎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让他在原地等一会。”

“是。”结束通话电话,黑田智介立刻再次拨动了电话轮盘,将电话打给公用电话亭中的金大勇,然而,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黑脸特务:

“黑木,有发现吗?”

“他刚才挂了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

“又打了一个电话?”北川一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黑木认真说:“对啊,就刚刚,打给军统的?”

黑田智介皱着眉头,盯着他:“他打给军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送给他立功请赏的投名状,但现在事情出了意外,没有北川少佐的首肯,还不是他汇报的时候,他同样心知肚明,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呢?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

黑木被盯得有些发毛,大胆地猜测:“不会是打给.......红党吧?”

黑田智介斜倪了他一眼,放下电话,走到窗边从黑木手里接过望远镜,一边盯着还逗留在电话亭中的金大勇,一边说:

“他不可能是红党。”

“就因为他是朝鲜人?”黑木对此不是很认同,摇头说:“朝鲜人也有红党,咱们自己人也有。”

黑田智介一怔:“自己人?你说梅机关有红党?”

“不是梅机关,是上海满铁办事处,我来山城前几天,他们抓了一个偷情报的,上了大刑,当场就招了,竟然是共党国际的。”

黑田智介一顿,说:“这不是好事吗?总算抓到一个。”

“是好事,可他刚要招供,就被另一个科员杀了,这家伙竟然也是红党,八嘎,据说差一点就大开杀戒。”

“然后呢?”

“他开枪自杀了。”

“哦。”黑田智介恢复了平静,“你还听说什么了?”

黑木想了想说:“听说,上层有人怀疑满铁已经被红党渗透了。”

“他们有那么大的本事?”黑田智介对此嗤之以鼻,他冷冷一笑,走过去拿起电话,给金大勇传达了原地等待的命令,放下电话,他拿起床上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黑木说:

“黑木君,要是有富足的时间,不妨去金先生家里串个门吧。”

“是。”黑木毕恭毕敬地应下。

另外一边,距离北川一郎公寓对面的茶楼包厢里,张义和何志远安排人手调查金大勇将电话打给谁后,很快就有反馈回来。

“报告何处长、张处长,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吉祥旅社302房间,号码是2397,然后这个号码又打到了刘炳耀,也就是北川一郎的住处,接着2397又打给了金大勇所在的电话亭。

除此之外,金大勇给吉祥旅社打过电话后,他还给供电局打过一个电话,我们已经核实过,他假装朋友找张鹏,也就是我们便衣扮做的收费员,还好我们在那边留有人手,巧妙应付过去了。”

“姓金的很谨慎嘛。”何志远冷笑一声,又说:“看来小日本对金大勇并不放心,特意安排人在吉祥旅社盯着他,立刻交待下去,让我们跟踪监视的兄弟倍加小心,一切见机行事,宁可跟丢,也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一个便衣凛然应下,马上去传达命令。

就在这时,茶楼虚掩的窗户后举着望远镜一直盯着北川一郎动静的便衣突然汇报:

“毒蛇出窝了。”

听到这话,张义和何志远马上凑到窗户后,望向窗外,就见一个戴着礼帽留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从公寓里面出来,到大门口时,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他就是北川一郎?”

“错不了,身形体貌都和黑田勇介和林啸描述的一致。”张义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毒蛇好不容易出门了,我们也该去他的老巢看看了。”

何志远明白张义的意思,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叫过来几个便衣:“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领头的便衣回答的相当自信:“五分钟够了。”

说罢,他挺身敬了一礼,带着几人悄无声息地走了。

看着几人的背影,张义似乎有些担心地说:“毒蛇奸诈狡猾,我也去看看吧,免得出什么纰漏。”

“也好,你这个专家愿意出马,我就更放心了。”何志远想了想,就同意了。

“什么专家,不过欺世盗名罢了。”张义笑着摇摇头,转身出了门。

出了包厢,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他不知道金大勇监视的那个赵德顺现在怎么样了,究竟是不是红党,但无论是“收费员”先前的汇报,还是此刻毫发无损出现在电话亭的金大勇,都传递着一个事实,赵德顺凶多吉少。

这么想着,张义加快步伐,追上了刚下楼的几名便衣。

“赵小勇。”

带队的便衣头目回头,赶紧凑过来:“张处长,您叫我?”

“有烟吗?”

赵小勇连忙摸出半包三炮台:“烟不好,张处长您先凑合下。”

“你抽的也是三炮台?”张义摇摇头,“天天抽三炮台,嘴都苦了,还有别的烟吗?”

赵小勇想了想,指着其中两个便衣说:“他们一个抽老刀,一个抽哈德门,您看可以吗?”

“哈德门吧。”张义犹豫着点了点头,内心有些泄气,换个口味不过是他临时想出的借口,如果这些人中没有其他型别的烟草,他便可以打着卖烟的幌子顺便给郑呼和打个电话,将赵德顺的情况通报给他,现在看来,只能一会见机行事了。

“刘二刀,把你的烟拿过来。”

听到赵小勇招呼,刘二刀马上小跑过来,恭敬地将一包烟全部递了过来:“张处长,您留着抽吧。”

张义拿出一支,然后将其他的推回去:“临时换个口味,用不了多少。”

说着,他拿出打火机刚要点烟,赵小勇已经“啪”地打燃火机,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刘二刀懊恼一笑,将刚摸到手里的火机又放了回去。

就在这时,却见张义将叼在嘴上的香烟移开,一脸郑重地问:

“北川一郎抽烟吗?”

赵小勇刘二刀面面相觑,想了一会,赵小勇说:“我看过林啸和黑田勇介的口供,好像没谈到这个问题。”

“看来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仔细啊。”

赵小勇刘二刀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张义蹙起眉头,招手将在场的便衣全部聚拢过来,露出警惕的眼神,提示他们:

“你们想一想,要是一个人不抽烟,是不是鼻子特别灵,一下就能闻见别人身上的烟味?”

话音刚落,赵小勇恍然大悟,马上将刚掏出来的烟收了回去:

“没错,是这么回事。张处长您是怕我们将烟味带进去,被北川一郎闻见,从而打草惊蛇?”

张义轻描淡写说:“如果是一般的间谍,倒也不至于这么谨慎,但北川是梅机关在本地的负责人,奸诈狡猾,还是谨慎点的好。”

经此提醒,众人集体醒悟过来。

“对,是得小心些,那这样,一会抽烟的负责把门望风,不抽烟的进去装窃听器。”

“行,大家认同就好,别怪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行。”

“怎么会呢?处座这是为我们好。”

“磨刀不误砍柴工,张处长提醒的太及时了。”

“是啊,要不是张处长说起,我们谁能想到?”

“好了,少拍马屁,化整为零,行动吧。”

“是。”

经此一说,几人更加小心,一人独自夹着报纸或二人一组扮做相熟的邻居,还有人将监听装置装在菜篮子里用蔬菜盖住,伪装成才买菜回家的住户,分头穿过马路,进了公寓大门,最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北川一郎所住的房间外面。

长廊里铺着暗红色的地毯,看起来颇为高阶。

几人分工明确,有人在楼梯口望风,有人在大门两侧持枪警戒,有人埋头开锁。

不一会儿,就听见“咔嚓”一声,北川一郎所住房间的门锁被开启了。

几人悄然而迅速地戴上手套脚套走了进去。

进门的第一步,要先排查屋内没有藏着其他人。

然后,负责搜查的特务要先细致观察卧室和客厅里每一处的陈设,以备稍后可以准确地复原。

随即,才是搜查和安装窃听器。

看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没什么纰漏,张义想了想,走到楼梯口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向着楼上走去。

他隐藏在楼道口,目光顺着头顶蜘蛛网般盘根交错的电线观察着,某处突然多出的半截棕褐色电线让他眼前一亮。

他走到这截电线下细细打量,从第一户人家到走廊尽头,大部分都是灰扑扑的双绞电线穿过门上的玻璃或门缝,唯独303和305门前多了根棕褐色的单芯线。

张义明白,这两户人家一定安装了电话。

站在楼道里,他略作思考,走到303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没开,但门上的猫眼晃了一下,随即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在里面冷冰冰地响起:

“你是?有什么事吗?”

张义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户人家竟然有人在,但面上却毫无波澜,从怀中掏出证件对着猫眼晃了晃,冷声说:“警察,例行公事,开门。”

门内的人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门开启了。

一个浓妆艳抹叼着细支香烟的妙龄女郎出现在门口,她倚在门上,上下打量了张义一番,吐出一口烟气,有些揶揄地说:

“警察?又想揩油?”

只扫了一眼,张义便笃定此女不是舞女就是暗娼,撩起衣襟,亮出别在腰间的配枪,冷冷道:

“少废话,例行公事,出示你的证件。”

“假正经。”妙龄女郎撇了撇嘴,扭着小蛮腰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拿过一本证件。

“高小琴?”张义接过证件扫了几眼,“做什么的?”

“你觉得呢?”妙龄女郎轻哼一声,马上又补充说,“我是清倌人。”

清倌人便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妓女,张义不置可否,将证件还给她,问:“一个人住?”

“嗯,怎么了?”

“随便问问,打扰了,回去吧!”张义对她点点头,示意其把门关上。

高小琴有些意外,看了他几眼,啪一声将门关上了。

张义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靠着墙又轻声地转了回来,隐藏在门一侧,竖起耳朵听了听,直到屋内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确定高小琴回了屋内,他才松了口气,来到305门前。

这次张义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半蹲下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直接掏出一根细铁丝,扭了一下,接着插入锁芯,捅了几下,门便开了。

他轻声将门推开,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马上闪身进去,将门关上。

张义关门进屋,第一步是站在门口,仔细观察屋里的全貌。

这间房屋空间不小,家具都是西式的。木制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上还挂着几幅西洋油画。

沙发旁的柜子上,一部电话机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张义小心上前,迅速掏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拨了几个号码。

“喂?”

“是我,老郑,出事了,有个叫赵德顺的,掩护身份是启新小学的老师,查查他是不是我们的人,马上将他转移,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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