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是1984年
【希羽组的视野不仅比我更远，而且还要更明确，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规划了具体操作。
他们甚至准备请我参与开发国产的大型医疗设备——首选目标是Ct机和mri机的全国产化。
而他们的起点是——在海外找到并拥有一座稀有气体矿，以确保相关机器的运转所需的气体资源不被垄断。
与此同时，希羽组也有规划研发不使用稀有气体的Ct机和mri机，并且规划的时间是二十年，规划的费用按照目前的现价暂时是两千万美元，以后会随着经济情况的好转而增加。
当我在乔公身旁与他以及在场其他人一起听到整套作为案例解释的计划时，我意识到希羽组和微羽集团的规划能力、资金使用计划的清晰度已经超出我的想象。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他们把离开我离开北大以及在此之后的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得不说，他们的邀请让我非常心动，他们对未来情况的预判也和我几乎一致，甚至更悲观一些。
——王选，1984215】
三方签约后的这天傍晚，夏希羽带着沈涵曦、王选、杨振宁、刘晓茉、周昕一起前往乔公所在的宾馆。
乔公在这天前往宝钢考察，并作出了重要指示，甚至还不假思索地留了一幅字，其上留下了毫无修改痕迹的一句话——“掌握新技术，要善于学习，更要善于创新”。
同时，乔公听取意见后，看准宝钢的一期工程可以按时建成，二期工程有条件提前上时，当即果断指出：“原来国家计委考虑宝钢二期在‘七五’期间上，如果1985年只要2亿元，还可以上得快一点，不要耽误时间”，期间还补充道“宁可先借点钱，付点利息”。
即便经历了匆忙的考察行程，乔公仍旧决定把这天晚上的七点半到九点半留给他们。
期间，主要以夏希羽和乔公之间的对话为主，其他人只能偶尔搭上几句话。
乔公、“老林”、王选、杨振宁，以及前来旁听的乔公妻子——卓凌，都无一例外地对夏希羽的各方面产生了全新的理解。
不论是夏希羽的哲学观点、长线思维，还是他对外国情况的了解以及对使用暴力的态度，都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了心理波动。
当夏希羽主动说明自己会在特定情况下使用火箭弹保护研究所时，“老林”看向夏希羽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
“小夏，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夏希羽的语气忽然变得极端严肃：“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联席会议让我转告在场的各位：除非研究所的安全态势发生迄今为止都不曾想象的严重恶化，否则我们研究所使用的任何炮弹和火箭弹的口径都不会超过一百四十毫米。我们也不会对任何不持有轻重武器且规模低于营级的入侵者们使用它。”
“在此基础上，各方都应当尊重我们研究所的历史。我们已经用千余名入侵者和刺杀者的鲜血和头颅向全世界庄严宣告：没有人可以对希羽组研究所开这样的玩笑。”
夏希羽把最后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重。
这话把在场的卓凌、王选和杨振宁都吓到了，而“老林”见乔公始终没有提出反对，随即只能保持沉默。
此后的正常会谈期间没有任何意外。
最终，夏希羽替希羽组研究所获得了多个权限：
允许以希羽组研究所研究所为法人开设全国性的学术通讯社，并发行配套刊物；
在微羽集团参与出资的情况下，于国内开设一家中外合资的生物医学研究所和一家中外合资的制药企业的许可；
在1986年以后建立一家中外合资的民营航空公司的许可；
在限制一百四十毫米口径上限的情况下，维持联席会议卫队的武装水平不受外部影响。
临走前，按照刘晓茉的要求，除她、乔公、卓凌、“老林”之外的其他人全部离开现场。
锁上房门后，刘晓茉忽然说了一句：“虽然我和夏希羽以及沈涵曦小姐的关系并非外人想象的那样，但我还是有事想对您说明。”
之后，刘晓茉开始做她认为必要的交底。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乔公也无法掩盖自己的内心的诧异。
“小刘博士，你让我们三位看到……这些，只是为了身份问题？”
刘晓茉一边在卓凌的帮助下穿回连衣裙，一边解释：“一个合法身份可以难住太多人了，我和灰风都希望能得到林先生（老林）在这方面的帮助。‘灰风情报组’的行动范围严格限制在联席会议的认知范围内，不会有额外的干预。相应地，我们无法允许任何空降人员或者不在情报组内的成员进入联席会议。”
“老林”一口答应下来：“我会派固定的联络人员与你们配合的，你想要的那些都没有问题。我这里最后的问题是，小夏有对研究所进行企业化的想法吗？”
刘晓茉稍稍思考后，摇了摇头：“我们小组内部对企业化和智库化两条路线都已讨论半年以上。目前没法给出答案。由于微羽集团的经营状况暂时没有达到最低预期，因此估计要推迟到后年才能出结果。”
接着，刘晓茉起身离开，卓凌亲自送她出门。
然而，夏希羽一行人并没有离开。
“明天你的母校浦江交大来的五十多位领导和科研人员会来这里。等事情结束后，你们跟他们一起回去，可以自己派车，也可以找老伙计。”
面对卓凌的解释，夏希羽愣了一下：“卓凌大姐，您确定吗？”
“我确定。”
夏希羽这才点头，接着与卓凌交谈了几句，随即送她出门。
……
“老林”在卓凌回到乔公房间后，随即锁上门。
“乔公”待他回到座位后，这才开始询问：“刘博士给我们出了大难题啊……小林同志，您觉得这个‘灰风情报组’有什么判断？”
“刘博士没有假话，甚至很希望多说一些真话，但就算是直接问小夏，他恐怕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种考虑影响你的判断吗？”
“老林”摇头：“不影响，我相信这个组织真的存在，并且人员稀少，但能力绝对很强。我只说一点，他们对医疗器械的研发计划可以说是革命性的，并且和外面的那些大规划不同，整条路线上的研发节点准确到可怕的程度，如果研发出来，哪怕功能稍差一些，外国的相关生产线也立刻就要落后一大截。”
“当其他人都在大干快上地搞消费品赚快钱时，希羽组在抓科研设备、医疗设备这类‘装备制造业’，原材料工业以及科研制度改革。虽然他们的目的包括了赚大钱，但最终一定可以极大地解放生产力，并且带动一大批产业和就业岗位。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过程要十多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乔公微微颔首，接着又询问：“你觉得装备制造业这个提法怎么样？”
“我觉得很不错，刘博士对这方面的表述也很齐备。或许，可以先在小范围内讨论起来。作为一个长期遭受封锁的国家，我们需要这样的规划。就算冷战有一天会结束，西方国家对我们的封锁仍旧会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继续维持下去。”
“那么，拿去讨论吧。在他们建立公开的组织之前，永远对我们之外的其他人不要灰风情报组的存在。”
“坚决服从命令！”
……
次日（2月16日）清晨，希羽组发表了第二份白皮书（第一份是冯琪诺撰写的、1983年版的《全球主要国家国情概况与实时汇总》），也是第一份对外公开的白皮书——《新态势下的希羽组研究所防务工作》。
这份白皮书里除了对希羽组研究所至1984年底总体情况进行了详细阐述之外，主要包括了三部分：希羽组研究所的防务政策、防务开支、一九八一年六月至今的所有防务成果。
所有通过《解放日报》、《光明日报》和《新民晚报》读到其中全文的“保证在形势不进一步恶化的情况下，不使用一百四十毫米口径以上的武器”、“1983年实际防务开支超过三十万美元”、“总计在包含24次刺杀（这一数字超越了铁托遇刺的次数）的一百多次大小战斗中歼灭包括国内之匪徒与美、英、法、日、苏、越、韩、利比亚八国敌特共一千两百余人（外籍超过一百人）、俘获二十余人”之类的文字时，无不感到骇人听闻。
即使是在研究所内，也掀起了一阵讨论，但在冯琪诺和周昕出面解释后，研究所内没有任何异议。
相关的问答也出现在了17日的报纸上。
16日上午，乔公在浦江接见了浦江交大的党政领导、校务委员会委员和部分教授共50余人，并合影留念。
2月18日，吴大猷带着其带队的一行人中的幸存者乘当天第一次航班离开浦江、前往香江。
2月19日，王选和杨振宁跟着乔公所在的火车离开浦江回到帝都后，夏希羽和沈涵曦都不再公开露面。
然而，所有观察者都不认为希羽组研究所失败了，他们都在等待最后时刻。
2月20日起，以格罗滕迪克和保罗·埃尔德什为代表的外国学者选定了一部分自己有意安排在其所在高校或研究所攻读研究生或合作研究的希羽组成员——
即将提前毕业的沙雯宁与罗慧楠被伯纳德·罗伊选中，从今年9月开始的后续三年里前往法国攻读他的硕士研究生并提供全额奖学金；
洪雪枫被拉特飞·扎德选中，从今年九月开始前往美国直接攻读他的博士研究生并提供全额奖学金；
李欣欣、方晓柔一起被阿兰·孔涅介绍到另外两位来自斯特拉斯堡大学的数学教授门下，攻读数学研究生；
夏雯莉被埃尔德什和格罗滕迪克一起邀请成为他们联合培养的数学博士研究生，并且允许跟着孔涅教授留本校攻读经济学博士，同时允许赫敏以夏雯莉的科研助理身份陪同攻读经济学硕士和数学硕士双学位。
期间，夏希羽希望请洛朗·施瓦茨【1】在研究所担任即将成立的学术委员会首席顾问，基本待遇与水野遥佳等同。
可惜的是，由于已经退休的施瓦茨教授此时被聘请到法国大学评估委员会（e）工作，他此次前来也是以考察希羽组研究所发展情况的名义前来，因此他不得不拒绝了夏希羽的邀请。
不过，他紧接着就提出把1947年生下的女儿——研究数学的副教授克劳丁·施瓦茨（Cudieschwartz）与她的丈夫劳尔·罗伯特（raoulrobert）介绍到研究所工作。
只是，夏希羽对这件事存在疑虑，他指出：夫妻二人的研究方向都与研究所目前的方向不符，如果转为非科研岗或科研秘书岗，她们恐怕就没有时间研究。
于是，洛朗·施瓦茨只好作罢，并在2月23日带着自己的学生之一——大数学家格罗滕迪克回到法国。
2月22日，在会见由乔治城大学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高级顾问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和研究中心主席阿穆斯·乔丹率领的美国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代表团期间，除了与他们会谈的乔公之外，王炳南、伍修权、宦乡、韩叙以及美国驻华大使恒安石均参加了会见。【2】
乔公在其他问题会谈完毕后，忽然提到：“最近我有关注美国在推进把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情况……”
十几秒后，乔公忽然一转话题：“这样看来，我们国内的希羽组研究所做得很好，让我看到了科学技术已经被他们以前所未有的迅速转化成先进生产力。不仅对传统印刷排版技术带来了巨大革新，还以非常快的速度转化成了外汇。这样看来，我们是时候做出这样一个推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上述发言让阿穆斯·乔丹在内的一众外宾以及其他参与会见的人员都颇感意外。
没过几个小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作为各大报刊的报道标题，在之后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里被上亿人知道。
“知识分子政策必然会面临前所未有的调整”逐步开始成为各大单位的共识，虽然这个过程仍旧需要时间，但各种相关政策的推进速度必然加快。
次日下午，苏步青与谢希德带着联席会议赠与的礼品回到复旦大学后，希羽组研究所内名义上的外来访客只剩五个人：让皮埃尔·布吉尼翁教授【3】、陪着凌艺洲再次来到中国的志村五郎教授、访问学者凯瑟琳·帕特丽夏·弗朗索瓦教授与她的博士研究生莫妮卡·海因里希以及“回老家居住”的巴拉德。
其中，布吉尼翁将协助希羽组研究所建立学术委员会，并联系一部分愿意来到希羽组研究所进行合作研究的欧洲学者，因此将停留两周；志村五郎教授准备带着一同回国的凌艺洲在3月1日回到美国；莫妮卡·海因里希准备在希羽组研究所博士毕业并留在研究所工作，弗朗索瓦教授将随后在七月底回到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