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大反派极品豆芽

第302章 各怀鬼胎

染府大厅内,气氛有些压抑。

当得知染轻尘不辞而别,众人反应不一。

最先出言讽刺的,无疑是二夫人胡媚馨。

自上次被染轻尘掐着脖子差点杀了,这女人的恨意便埋在了骨子里。

染轻尘在的时候不敢吭声,如今人不在府上了,骂人的底气便上来了。

“我就说她是白眼狼吧。”

胡媚馨冷笑道,“知道染家大祸临头了,所以偷偷的跑了,把我们和老太太丢在这里等着让朝廷杀头,可真是孝顺啊。”

左素有些不喜道:“轻尘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

胡媚馨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讥讽,“那她人呢?”

左素坐姿端庄,永远是一副保守的大家闺秀模样,抬眼看向染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轻尘之前跟我说过,想要去十万大山找姜墨。

可我不希望她去,毕竟眼下朝廷对我们态度不明,冒然离去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尤其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受不住折腾。

只是轻尘对那姜墨,似乎很是割舍不下,或许在那丫头心里,姜墨更重要一些。不过老太太,我相信轻尘还会回来的。”

听着左素的话,大厅内染家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为了一个抛弃她的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愿意舍弃,这丫头的做派委实让人心寒。

便是曾经对染轻尘颇为照顾的大伯染金义,也是脸色铁青。

于是染金义找来锦袖询问。

锦袖本来想隐瞒,但在逼问之下,只得如实说道:“小姐的确去找姑爷了。”

少女并不知道,同样的话语在左素刻意的引导下,出现了偏差,导致众人对染轻尘的不满情绪愈发增多。

“都听到了吧。”

胡媚馨再次嘲讽道,“那丫头压根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染家着想,要孝顺老太太,结果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了。”

锦袖后知后觉,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小姐她——”

“轻尘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左素冷冷开口,“轻尘有什么对不起我们染家的,就算朝廷要问我们的罪又如何?反正我左素不怕死,只要轻尘幸福就好。”

胡媚馨气笑了:“你是出家人,你看破了红尘不怕死,你想清高没人拦着。可我们怕死,我可不想因为染轻尘而丢掉性命。”

“好了,都别吵了。”

染老太太敲了敲拐杖,正要开口说话,却咳嗽了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唇。

锦袖连忙上前揉着老太太后背。

望着憔悴不少的老太太,锦袖掉下了眼泪:“老太太,小姐不是那种人。”

染老太太摆了摆手,低头瞥了眼手帕上的血迹,悄悄叠住,对大厅内不安或愤怒的众人缓缓说道:

“轻尘那孩子会回来的,这点无需怀疑。其实老婆子我,倒是不希望轻尘回来。她若真离开的京城,走的越远越好。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很生气,我老婆子能理解。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染家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不会有事的。

如果担心被牵连,大可以离去,老婆子我不会责备你们。”

大厅内的众人不吭声了。

染老太太叹了口气:“要说染家真有劫难,也该怪我。染府如今没落,是我这个老婆子没用,只想着把担子放在轻尘身上。”

“娘——”

染金义满脸羞愧,“是我没用,我身为家主,应该担起更多的责任。”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老二染金升说道:

“娘,就算你不希望轻尘回来,可只要我们染家在京城,朝廷拿我们做威胁,轻尘也一样得回来。”

染金升顿了顿,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既可以保护我们染家,又能保护轻尘,让她不要回来。”

“什么法子?”胡媚馨好奇问道。

染金义微微皱眉。

自己这二弟平日里吊儿郎当,能有什么好主意。

染金升看了老太太,将屁股往椅子外挪了挪,小心翼翼道:“我觉得,不如我们染家对外发個声明,与染轻尘断绝关系。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跟朝廷摆明了态度,轻尘也就不会跑回来——”

“放肆!!”

染金升话还没说完,染老太太猛地拍了下桌子。

染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怒指着自己的二儿子:“伱……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混账的话!你可是轻尘的二伯……”

染老太太拿起拐杖,起身冲着二儿子打去。

染金升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蹦起来,躲在媳妇胡媚馨的身后,委屈道:

“娘,我这也是为了染家和轻尘好啊。毕竟娘亲您是异姓王郡主,只要我们和轻尘撇清关系,想必皇帝那边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胡媚馨也帮腔道:

“对啊婆婆,夫君说的有道理。按道理说,皇帝早就该对我们染家出手了,可现在一直没动静,无非就是等我们一个态度。

况且,染轻尘究竟是不是我们染家的人,还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老太太更是暴怒。

她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朝着儿媳扔了过去,吓得女人又躲在了丈夫后面。

“滚!滚!给我滚!!”

老太太原本就因心中郁结而面色苍白,此刻情绪激荡之下,一股热流猛然冲向头顶,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逆流而上。

她的身体摇晃得愈发厉害,眼前一黑,竟朝后仰倒。

“老太太!”

锦袖吓了一跳,急忙扶住老太太。

“娘!”

“老太太!”

“……”

众人也被吓到了,急忙围上前。

如今染家的主心骨可是老太太,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谁能护着染家。

锦袖心急如焚,一边哭喊着,一边焦急地掐着老太太的人中

染金义迅速反应,慌乱过后急忙指挥着家中的仆役们,吩咐他们去寻找大夫。

片刻后,老太太幽幽转醒。

众人见老太太苏醒,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快,快,送老太太回屋。”

染金义急忙说道。

众人七手八脚,将老太太送回屋子。

染金义赶走了碍眼的弟弟染金升和胡媚馨,只留下自己的妻子和锦袖,望着床榻上憔悴的染老太太,心酸不已:

“娘,这染家有我呢,您别担心。您好好养身子,等轻尘回来,我送你们离开京城。”

一旁左素抹着泪:“婆婆,这个家没你可不行,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染老太太缓缓抬起手。

染金升想要上前握住母亲的手,但后者无力摆了摆手臂,指向锦袖。

哭红眼的锦袖连忙握住染老太太冰凉的手:“老太太。”

染老太太声音虚弱,带着浓浓的感伤:

“锦袖,告诉轻尘,她永远都是染家的大小姐,永远都是我的孙女儿,没有人会赶她走,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老太太,您好好养身子,大小姐一定会回来的,她只是想跟姑爷做个了断。大小姐不会丢下染家不管的。”

锦袖哭着说道。

染老太太露出一抹笑意,轻拍了拍少女手背:“那丫头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去找江漪,她会找到轻尘的,你跟着她。”

“老太太……”

“去吧,要听话。”

老太太目光慈和。

锦袖哽咽着点头,起身依依不舍的走出屋子。

锦袖离开后,染老太太看向左素,柔声道:“素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左素眼神流露出些许复杂,随即又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到床榻前说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眼下老太太您该好好养身子,若轻尘回来看到你这般,又得伤心了。”

染老太太忽然问道:“素儿,你觉得染家该不该和轻尘断绝关系。”

旁边染金义眸光一动,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

左素愣了一下,叹息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就如我刚才说的,大不了一死罢了。”

染老太太幽幽道:“轻尘母亲去世后,是你和金义在照顾她,在轻尘心里,你就是半个娘亲,你的话她会听的。”

左素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默然不语。

“素儿,你先休息去吧,我跟金义说说话。”染老太太说道。

左素点了点头,给老太太盖好被子,离开了小屋。

染金义凑到床榻前,低声说道:“娘,二弟和弟妹的话您别在意,回头我好好教训他们。”

染老太太怔怔望着天花板,神色恍惚,许久喃喃说道:“你二弟的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至于你弟妹,当初她孩子夭折,是我们染家对不起她。

若她想离开染家,你多送些钱财给她,暗中好好安顿,不要让她被欺负了。”

“是,孩儿会安顿好的。”

染金义轻轻点头。

染老太太微微侧过头,柔和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大儿子,语气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

“当初执意让你娶素儿,把染家的担子交给你,让你放弃潜修学问,终究是我和你父亲错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染金义本想安慰,可看着母亲真挚愧疚的眼神,心头蓦地一酸。

他握紧了拳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年身为文华殿大学士的他,本该有更好前程的。当初意气风发的他,本该迎娶到那位……苦苦等他的女子。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遗憾。

染老太太自嘲道:“有些时候明明知道你们不喜欢,却还要固执的替你们做决定,认为这是为你们好。

当初老三的死,我这个做娘亲也要负责任的。如今染家落得这般境地,说白了都是我这老太太作的。

素儿她恨我厌我,也是应该的。”

染金义愕然,抬头看着染老太太:“娘亲,夫人她从来都是敬重你的。”

染老太太露出苦涩的笑容:“老三曾对我说过,在笼中关久的鸟儿很渴望自由,关的久了,它会越来越温顺,可是它也会越来越凶狠。

素儿就是这样的鸟儿,自小便被囚在笼中。

金义,你不了解你这位妻子。若素儿想要离开染家,你就让她走。若她想要更多……”

老太太却没有再说下去。

染金义虽然诧异,但对于老太太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喜欢自己那位夫人。

古板,传统……自小就被极严的家教调教。

在床上也毫无乐趣可言。

这样的女人适合当一个传统的良家贵妇,不适合当一个妻子。

染金义思索间,却看到老太太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

在关上屋子的那一刻,染老太太喃喃道:“江绾,终究是你赢了啊。”

……

染金义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刚进入院中,便看到妻子左素静静站在一株兰花前,似乎在发呆。

染金义瞥了一眼,准备进屋。

“你弟弟说的是对的。”

左素忽然开口,转身看着丈夫说道,“如果想要救染家,想要救老太太,想要救轻尘,唯有让染家和她断绝关系。”

染金义愣了愣,生硬道:“你觉得老太太会同意吗?”

左素淡淡道:“你是家主,如今老太太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家里只能靠你担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轻尘会毁了染家,都希望你来做这个决定。

你发出染家与轻尘断绝的声明,只需要故意瞒着老太太就行。眼下锦袖不在府中,有谁会跟老太太说?”

染金义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心烦意乱的他摆手说道:“再说吧。”

“她身上本来就没有染家血脉。”

左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之所以对她好,无非是因为……你喜欢江绾。”

“住嘴!”

染金义面色一变。

“怎么?被我说中了?当初你三弟死的时候,你可是最高兴的——”

“我让你住嘴!!”

染金义冲到妻子面前,抬手欲要扇耳光。

可看着妻子刻意仰起带着挑衅的脸颊,以及对方充满嘲讽的眼睛,却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妻子好陌生。

左素玉手轻抚着男人心口,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声,平日端庄如仪的她罕见流露出几分妩媚风情:

“染金义,你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你心里,是认同你弟弟提议的。”

女人转身,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进入屋子。

染金义有些失神。

良久,他才回过神,望着夜空叹了口气,离开了小院。

……

随着夜幕渐深,佛堂内,敲完木鱼念完佛经的左素将身上朴素保守的衣衫脱去。

女人赤果果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然后将木鱼放在自己的腿间,拿起一枚绣花针,一下一下刺着自己……女人闭着眼睛,贝齿死咬着唇瓣。

黑夜中,对面屋顶上,一袭素白长裙的独孤落雪默默看着屋子。

清冷澄澈的眸子,仿佛能看到屋内的女人。

独孤落雪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