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你
正午的阳光轻盈的撒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虽然没有雾气，但是配合上两岸的景色……
好吧，两岸并没有什么景色，只有黑红色的泥土，干枯的树木以及怪石嶙峋的高山，堪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常人不可触及的森罗鬼蜮。
小船飘荡在江水上，上面闪烁着淡淡的符文，破开前方的水面卷起层层的波浪，荡开一阵阵的涟漪。水面是平静的，如果没有看到树叶和枯枝从身边流过的话，甚至感觉不到水在流动。
老人盘坐在船头，并没有划桨，事实上这船也不需要船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不靠船桨全靠浪。
“老人家，您也是蜕凡境的高手，怎么在这儿当摆渡人啊？”
坐在后面的林莫微笑的询问道，似乎想要让这无聊的氛围有所缓解。
“老啦，寿元将尽，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在这儿当摆渡人也挺好的。”
老人幽幽的说道，虽然平静，但是林莫却感觉到他的不甘，似乎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真心想要的，想想也是，多少蜕凡境的高手困在了踏入大能的最后一步，又有多少人为此遁入邪道。
“看起来您，似乎并不太甘心？”林莫没有丝毫犹豫的戳破了老人的遮掩，就像是个没有被世俗拷打过的愣头青。
老人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谁又能甘心呢？我拼尽全力才弄到了能够让我晋升大能的秘典，可我的天赋，确实差了一些……”
老人声音有些沉闷，有些嘶哑，不甘的情绪突然变得沉重了。
“还有10年，我能感觉到，我的寿元还有十年，而我卡在这最后一步……已经70多年了……”
“我真的很想再前进一步……”
“为此我愿意牺牲很多……”
“非也！我觉得吧，就算是带着遗憾进入坟墓，也不能抛掉自己的本心，否则与野兽何异？这样即便是晋升五阶，我也不会开心！”
反驳老人的不是林莫而是坐在林莫身后的言一行。
老人缓缓的转过了头，浑浊的双眼越过林莫的肩膀，与一双灼灼的双目对上，竟然感觉到有些刺眼。
“闻心，这个世界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机遇，也各有各的难处，你所拥有的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别人的难处你也很难理解……”
林莫此时仿佛化身知心大哥哥。
“小伙子，你是个哲人，谢谢你能理解我……”
老人避开了闻心的目光，对着林莫列开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
“但是……”
林莫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他看着眼前的老人，语气冷冽的说道：“我能以人的身份去理解人，但是却不会去理解邪祟。”
老人表情一僵，嘴角抽动。
“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货真价实的人！”
林莫笑了，笑容有些滑稽。
“九邪一门登神法，我不会将修炼这种东西的玩意当做人的！”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在这空旷的江面上升腾起一股死寂的氛围。
“嘿嘿嘿……”
“你发现了？”
老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发出渗人的笑声。
“你是无生教的！？”
林莫身后的闻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帮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太过诡异！
“无生教，算是吧……”
老人轻轻叹息，看着船上的三人说道：“我并不喜欢无生教，也对无生教的所作所为不齿，但是……没人能拒绝成为大能的诱惑！！！尤其是对于一个寿元将近的老人来说，那可是2000多年的寿元！！！”
声音陡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现在，你们无处可去！！！”
“何以见得？”
林莫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对于林莫的询问，老人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林莫，不过似乎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三枚石菁币，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又收回了两枚，将其中一枚直接投入到了传下的江水中。
刺啦~~~~~~
水面仿佛烧开了一样沸腾了一下，那石菁币几乎转瞬之间就被腐蚀殆尽。
闻心和关大力双眼死死的盯着石菁币，顿时瞳孔紧缩。
“不可能，这洞源江的水没有这么强的腐蚀性！！！”关大力有些紧张的说道。
老人得意一笑，正想嘴炮两句，只是台词却被林莫给抢走了。
“是阵法，这小船就是阵法的核心，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弱水阵，本来没有这么强的效果，但是因为阵法勾连这条诡异洞源江的水脉之力，所以威力有了质的飞跃。”
林莫侃侃而谈，似乎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这眼前的大阵看了个通透。
老人表情一僵，但是转瞬间就平复了心情。
“不愧是游龙镖局精心培养的人杰，与我这种凡人确实不一样……说真的我也并不是非常喜欢无生教，这样吧，现在陪我玩儿个游戏，你们若是赢了，我就放过你们！”
老人声音低沉，但却带着一丝兴奋。
一股诡异的波动几乎转瞬间降临在周围！这是领域！大凶的领域！
林莫敏锐的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感觉这老头的头有点儿铁，胆敢驾驭大凶，不过应该只是三阶的大凶，否则就以这老人所剩不多的寿元，以及本就不算丰厚的底蕴，恐怕再用九邪一门登神法驾驭大凶的瞬间，就会被大凶反客为主。
不过，因为老人本身四阶巅峰的力量，这大凶的实力也勉强被拔高到了四阶，至少要比四阶的凶恶邪祟厉害得多。
“手将一人推入到弱水之中！否则……嘿嘿……”
“似乎是规则类的能力……”闻心低声对林莫说道。
林莫能感觉到他的紧张，规则类的邪祟虽然少见，但是却一般都比较棘手。现在关大力和言一行还能保持冷静，大概率是因为林莫还坐在他们前面。
“既然阁下有这般兴致，那我倒是愿意和你玩儿上两手。不过不能问出你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而且也总不能无限制的提问下去吧？”林莫浅笑说道。
看着林莫风轻云淡的表情，老人心中一股乖戾的情绪熊熊燃烧。
“可以，十题为限。”老人沉声说道。
“请出题。”
“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上兵伐谋，罢战息兵……”
“问商姓祭主丁卯九月生，宜用何年月日辰安葬？”…
“问，病大温，发热头晕，目眩，齿枯，唇焦，谵语，不省人事，面色乍青乍赤，脉急大而数者，大黄香蒲汤主之……”
“取地黄六两，黄柏三两，秦皮二两，茯苓三两，泽泻一两，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老人的问题没有耍小聪明，没有刁钻的问题，但是却非常杂，儒、释、道、医、兵、政等均有涉猎。
所幸题目不是特别难，感谢古楼仙的和九黎城书院的无私奉献，林莫不说对答如流但是却也都能将题目做出来。
而随着林莫答对的题目越来越多，老人额头微微冒出一些冷汗。
直到最后一题。
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周皇？
林莫有些为难，说真的这属于老头儿玩儿不起了，这题就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没有常规的答案。
“我答不出来。”
林莫两手一摊，很光棍的说道。
老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阴恻恻的说道：“那么你选择把谁……”
只是老人却猛地瞪大双眼，却见到林莫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足半米的位置，下意识老人就知道林莫要干嘛了。
“等等！！！这里的规则由我制定，你不可能……”
“我就试试，走你！”
林莫左腿包裹住青黑、错乱的火焰，直接踹在了老人的脑袋上。
下一刻，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然后是邪祟凄厉的惨叫声回到，老人直接被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