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七十九章 好钢需淬火
适龄夫妇生子，有官方稳婆接生，为母坐月，皆由县府开支。
鸡四只，猪肉三十斤，布一匹，钱两千。以上是并州上郡方山县有关夫人生养的规定，经过种种宣传，做到全民皆知。
好的政策，要让百姓清楚，一来可以鼓励他们，二来也防止贪墨之事。宣传这一块，叶欢是专业的，官府亦摸索出很多经验。
鸡也好，猪也罢，是明眼可见的收益，还有一些，则包括在赋税与徭役之中。有的时候，不那么明显，让百姓去算，效果更好。
之前所言，还是第一胎，若是第二胎第三胎，甚至更多，所得也会不断增长。并州目前的记录，是十一胎，历时七年！
在叶欢眼中，他用后世的知识换来了商业的无比兴盛，累积了巨大的财富。这些财富花在哪里最有效？答案两个字，人口！
是以，他在刺激人口增长之上，是不遗余力的。并州幽州作为最早实行的州郡，效果极佳，每年的新生儿数量，都在增加。
按照简单的大数法则，基数越大，内中的人才也就越多。各军教导队在兵役之时，是十分繁忙的，他们要深入民间，寻找人才。
教导队如此，主力军驻地也不例外，主将们能在其中得到好处，越发的上行下效。因此在定边军，有两类人，是不长驻的。
一类就是类似教导队的存在，他们常年在乡间走动，为军中补充新鲜血液。另一类，则与战事相关，便是各军的侦察队。
军队的建设不断发展，侦察营需要承担的任务，也越来越多。军中的规矩，驻地范围百里以内，任何地形，侦察营必须耳熟能详。
这是军规，定边军各部，对军规向来是不断发展的。百里？已经不能满足侦察营的需求，范围不断扩大，尤其是战略重地。
陷阵军，作为定边军步卒的佼佼者，此处亦极为强悍。似襄阳这样重要的都市，周边百里之内，都是他们的探查范围。
以眼下的苍狼山、凝萃山为例，早在两年之前，侦察营就派人走遍了每一个角落。用作战的眼光，寻找一切可能有利的条件。
军中的侦察营是一部分，微尘清风大河，又是另外一部分。是以工兵营在凝萃山的阵地建设，才会如此迅捷，侦察营早已走过。
郝昭之前刚刚提起李通有可能会撤军，战毅就能立刻猜出对方的战术意图。是军官对战场的敏锐，亦是侦察营详细的结果。
那一条从凝萃山到苍狼山的小道，是经过清风与侦察营验证的。战毅率领三百士卒，装备齐全的话，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特制的皮靴，紧扎的袖口和裤管，看上去像是极为简单的细节，但在山地行军之中，却至关重要。而高顺，向来事无巨细。
陷阵军的将校，为何那么拥护他们的主将，就是因为每到作战之时，将军那些平时看似不起眼的布置，总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身在参军阎象与郝昭的身后，但对战场的把握，即使在没有确切军情之前，高顺的把握亦可谓精准，宁远对此感受深刻。
“李通也好，樊稠也罢，倘若敌军步骑联合，强攻我凝萃山既设阵地，必定损失惨重。击退伯道的代价，他们未必付得起。”
这句话，高顺说出不久之后，就被随之传来的军情所验证了。宁远对此还有一些的惊讶，但祖平熊八，却没有半点讶色。
早在当年边疆讨伐马贼之时，他们就深知高顺的厉害。一旦你在撤退过程之中遇见陷阵军，结局只有一个，全军覆灭！
步军打骑军，违背军事常识的理论，在陷阵而言，是家常便饭。
验证高顺的猜测，不止是一处军情，其后种种，细节或有不同之处，但大局，总在掌握之中。宁远对此，也有些习惯了。
扣下祖平的千余好马，让陷阵的机动力得到提升，仅仅是其中一个很小的细节。那些对荆州战场的担忧，宁别驾再也不想了。
将军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至于自己的见解，并不重要。他只要提供最为详尽的讯报，相信高将军一定有最为正确的选择。
“别驾，你和祖平兄，熊八兄，可以归返东都了，相信别驾到了东都之时，将军的书信也定会到来，会妥善安排。”
高顺出言，信心十足，他信任主公，如同麾下将校士卒，信任他一般。宁远和祖平熊八的安排，显然不是他的职责，但必定妥当。
“将军，远知道将军心意，但荆州之战，倘若将军允可，远还是愿意跟在将军身边，略尽绵薄之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宁远一言，祖平熊八纷纷随之。尤其是祖平，高顺征用他的千余好马，在他心中，是一种照顾，不让麾下再踏上战阵。
他们愿意随同高顺出征，而不是前往东都，还是因为这十余年来，过的实在太过安逸，之前的战斗，又极为憋屈……
跟着高将军，看着定边军打回荆州，扬眉吐气，便是心中所愿。
“宁别驾言重了，别驾若是执意如此，顺当修书一封，报与主公，待主公回信之后，再做定夺。”高顺想了想还是道。
宁远闻言还未答话，传讯士卒到了，进帐之后并不言语，只是将一份绢帛交到了高将军手中。高顺接过，眉头微微一扬。
接着到了沙盘之侧，看了片刻之后方才颔首，对宁远笑道：“宁别驾，前方阻击颇为顺利，能否反击，则要看伯道之能了。”
说完，高顺下令全军，拔寨起行。宁远和祖平熊八等人是知道定边军军规的，并不多问，高将军此举，定有用意便是。
高顺接到的，自然是参军阎象的手书，内中除了郝昭的汇报之外，亦有自己的见解。他是支持郝昭所为的，亦愿承担风险。
对此，高顺是愿意见到的，派郝昭前往凝萃山，本来就有锻炼他的意思。好钢需淬火，战将最好的试炼之处，便是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