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南韵:平生真视自己为臣?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早知道刚才多说点装x的话,”任平生故作懊悔的说道,“比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天不生我任平生,大离万古如长夜。”

南韵莞尔一笑。

任巧眉眼含笑的调侃道:“还得是你皮厚,连天不生我任平生,大离万古如长夜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你要是真好意思,我就让绣衣以路人的角度,帮你把这话宣扬天下。”

“什么叫我皮厚?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不是我,大离怎么一改颓势,灭百越,扫匈奴,又即将吞并西域?”任平生表情嘚瑟,“不是你阿兄我吹牛,以我和你阿嫂的功绩,在那边最轻也得是个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任巧既想吐槽,又有些无言。

倒不是不认可任平生的功绩,认为任平生配不上“千古一帝”的评价,是大离的三观和现代不同。在大离,再怎么混不吝的人,也不会像任平生这般坦然的说自己的功绩,可以得到千古一帝的评价。

凡是这样说的人,纵使真有这样的能力、资格,也会为世人不齿、嘲笑,在史书上得一个傲慢不逊的评价。

不过,从小像个跟屁虫一样,日日跟着任平生的任巧早已习惯任平生的德行,打心里眼里认可任平生的狂妄张扬。

就像当年任平生自封剑圣,摆下擂台,邀战天下武士时,任巧就是一边嫌弃任平生皮厚,一边兴奋的忙前忙后,帮任平生解决、处理一切杂事。

然后,众所周知,任平生一刀一枪,打败天下武士,让他自封的剑圣,成为铁一般的事实。

后经略西域,任平生刀斩楼兰王、蒲类王,将他们的脑袋悬挂城门,再杀得西夷诸国胆寒,威名响彻西域,以致西夷不知大离皇帝,只知任平生。

任巧对此甚是向往。

任平生自然不知任巧心里念头,接着说:“‘天不生我任平生,大离万古如长夜’这种话在旁人看来是狂妄,但对我来说是什么,是真实写照。你能有我这么厉害的兄长,你就偷着乐吧。”

任巧嘁声道:“那我就让人把你这句话宣扬天下,让日后记史的人,把这句话写进史书里。”

“不用。”

“为什么不用?怕丢脸,引来非议?”任巧调侃道,“这可不是大离剑圣的风格。”

“不急这一会,让子弹飞一会,”任平生说,“我在学论堂和他们说那些话,虽然主要目的为了消除惊雷之变带来的隐患,有虚伪的成分,但我也的确是那样想的,打算以后那样做,并希望今后的离人都能如此。

我们要是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将我在学论堂的言论,传播天下,效果自然是有效果,但免不了被明眼人道一声虚伪。所以我的想法是让子弹飞一会,等他们放假回家,自会有人替我们宣扬。”

任巧思索道:“学院放假得到年底,而学院里的学生大多是孤儿,他们放假基本上都是待在学院,或去商市闲逛,他们不会与外人聊这些。那些回家的,大多需要帮家里干活,没机会和家里人说那些,就算说了,也难以宣扬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通过绣衣宣扬和现在区别不大。”

任巧接着说:“适才忘跟你说,门卫恶夫是绣衣,食堂里的庖厨、买菜的人中亦有绣衣,我是打算借他们之口,奖励在学论堂的言论宣扬出去。”

任平生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也是我没有说清楚。我刚才说的重点是‘让子弹飞一会’,我们不用急着让天禧人立刻知晓我的想法,认可我的想法,慢慢等,等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任巧问:“什么情况算时机成熟?”

“百姓之中有人自发的说起这个。”

任平生顿了一下:“关于舆论这一块,我不是很懂,我只知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有好处也有坏处。没有人能完全掌控舆论,我们只能做舆论

的引导者。”

“你让我创建绣衣时,就和我说过这话,”任巧不甘心的说道,“我是觉得让天下人知道你的想法,能够扭转你和任氏的名声,世父知道后也会开心。”

“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声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南灭百越、北扫匈奴后,就该扭转了名声,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认为我是谋权篡逆的奸臣?”

任平生接着说:“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声既在黔首口中,也在世家公卿的嘴里。以眼下的情况来说,黔首的话语权是弱于世家公卿的,我们之前能利用民间舆论压制世家公卿,是因为掌控话语权的是我们。

我们现在是可以动用一切力量,扭转名声,但我们最多只能管一世,管不了永远。等我们百年以后,后人颓废,我们辛苦扭转的名声不仅成空,还会遭到极大的反噬。

所以,我们要想扭转名声,为后人敬仰,就不能仅凭口舌,要倚实事。

只要我们对外开疆拓土,让四夷臣服,对内让百姓安居乐业,怡然自得,百年之后,纵然后人颓废,遭歹人污蔑,一旦朝廷受辱,百姓难以苟活,他们就会怀念我和韵儿开创的盛世。

你们信不信,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写出‘宁为建元犬,不为乱世人’的诗句。”

任巧若有所思。

任平生扭头看向南韵,笑说:“韵儿,在学论堂幸亏有你的配合,不然效果不会那么好,不过不要再有下次了。不管怎么说你是皇帝,我是臣,你不能做恶人,恶人得由我来做。

你不用担心我的名声,认为这样对我不公平,相反我做恶人,是我占了便宜。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清楚。”

南韵媚眼含笑的说道:“平生之意,朕是否清楚另说。朕现在想说的是,平生真视自己为臣,视朕为皇帝?翻遍史书,有哪个臣子会如平生这般,喧宾夺主,擅自许官?”

此话一出,后座的任巧、月冬霍然抬头,看向前座的南韵、任平生,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阿嫂(陛下)这样说,显然是不满阿兄(公子)适才在齐升学院的种种表现,认为阿兄(公子)僭越。

阿嫂(陛下)应该是在说笑吧。

任巧、月冬希望是这样,但她们谁也不能肯定南韵没有借着玩笑,敲打任平生的意思。

“以前的大臣算什么,他们哪里有资格跟我比。再说了,我是奸臣,奸臣有僭越的行为不是很正常,还有,”任平生挤眉弄眼的说,“刚才的僭越跟臣与陛下做的那些……是吧,又算得了什么。”

南韵看着任平生挤眉弄眼的登徒子模样,才意识到任平生指的是什么,这让她不禁下意识的瞥了眼后座的任巧、月冬,见二人一脸紧张、忐忑,没明白任平生的意思,暗暗松气之余,莫名又有些想笑,有些无语。

她妩媚的横了眼任平生,眼角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溢出。

平生能明白她的“敲打”是在逗其玩,并悄咪咪的调戏她,说明平生心里已无当初不肯接受她的顾虑、担忧。

如此甚好。

要是平生还是有那样的顾虑,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