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既是奸臣,又是忠臣,还是可怜人的任平生(二合一)
南韵在简略的告诉任平生真相后,任平生便想了解大离的情况,只是当时他想要了解的情况太多,留着晚上说吧,他又出了车祸,加上父母过来,和跟南韵同床共枕时,为南韵美色吸引,只顾着和南韵卿卿我我,故而一直被耽误。
今日在学习理政和刚才与南韵交谈时,任平生便意识到还是俗话那个老人家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处理政事亦是如此,任平生对大离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如何能判断奏章里说的情况是真是假?
以早膳时,南韵与他提到的漠南哨城为例。
朝廷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在漠南各处建立哨城,目的是为了能在漠南扎根,让漠南之地成为真正的大离疆土。哨城目前相当于朝廷在漠南建立的驿站,供朝廷人马休息,监视匈奴人、东胡人等。
同时,南韵欲将哨城打造成不管是匈奴、东胡的贵族、平民、奴隶都向往的安居乐业之地。
如此一来,南韵便可通过进城的名额,管控匈奴人、东胡人,还可以通过给匈奴的平民、奴隶发放城内名额,进一步分化匈奴的平民、奴隶和贵族的关系。
因和任平生亲密无间的关系,南韵还十分直白的告诉任平生,她心中不曾,亦绝对不会与外人说的想法——
匈奴、东胡的贵族皆可灭。
唯有消灭了匈奴、东胡的贵族,大离才可更好的消化漠南之地和匈奴、东胡的平民、奴隶。
原因很简单,天下熙攘皆为利往,任何事情的改变,若无利益为根基,其他方面做的再多都是浮萍、无用功。匈奴、东胡的贵族是既得利益者,大离是损害他们利益的人。
所以,大离若想消化漠南之地,要么给匈奴、东胡的贵族大于他们原来得到的利益;要么彻底消灭匈奴、东胡的贵族,将这些贵族的利益分给原来被贵族欺压的平民、奴隶,以换得他们的民心。
然,在庙堂上,包括右相在内的大多数大臣都主张安抚优待匈奴、东胡的贵族。他们认为这样更有利于管理漠南之地。少数大臣则没有个人想法,唯南韵是从。
南韵要怎样就怎样,反正漠南这等苦寒之地,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任平生在大离的父亲,当朝的左相在如何处置匈奴、东胡的问题上,对于二者的态度都不赞同。他主张对匈奴人、东胡人采取减丁之策——
既,将匈奴、东胡的男性贵族全都弄成太监,匈奴、东胡的平民、奴隶男性在有了一个孩子后,也都弄成太监。同时,强令匈奴、东胡未婚女子、寡妇等一切可育的独女和大离男子通婚。从根上彻底消除匈奴人、东胡人。
此策一出,南韵和朝中臣工都认为太过狠毒,有伤天和,没有采纳。
最终,南韵几经考量,暂时选择优待匈奴、东胡的贵族。
因为这个阶段匈奴的平民、奴隶都还听命于匈奴贵族,视大离为仇寇。
南韵若是直接消灭匈奴、东胡的贵族,且不说投降过来的匈奴、东胡的贵族手中的能战之兵加起来超过二十万,贸然对他们动手,无异于是自找麻烦,就是匈奴的平民、奴隶知道了必然都会无比的恐慌、害怕。
到时,一旦有逃掉的匈奴、东胡贵族,或平民、奴隶中的野心之辈,振臂一呼,定会有无数匈奴平民、奴隶景从。
所以,南韵只能暂时一边安抚优待匈奴、东胡的贵族,让他们协助朝廷官员管理平民、奴隶,一边优待匈奴、东胡的平民、奴隶,一点点消除他们对大离的敌视。
朝廷再派出政思员深入匈奴、东胡的平民、奴隶中,向他们宣读大离的政令,利用暗处的绣衣引导他们中的舆论。
南韵还告诉任平生,她一直在等匈奴、东胡的贵族欺压匈奴的平民、奴隶。
这种事情在之前便时有发生,日后也必然会发生。
只要发生了这种事,她就能顺势而为,让匈奴的平民、奴隶都知道只有跟着大离,才能过上好日子。
基于这样的情况,南韵在批阅有关漠南的奏章时,必然会给出倾向于自己目的的批复。而任平生不了解这些情况,又如何能给出合适的批复?
故,任平生决意先向月冬了解大离的基本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基本情况”这四个字,太过笼统,任平生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月冬也一时不知该从哪说起。
任平生想了想,说:“以我为界,我之前的大离是怎样,我之后的大离又是怎样?”
“奴婢对于公子之前的大离不甚了解,若有错漏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都说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坐下来,想到什么说什么。”
任平生拿起一个新杯子,倒了杯茶,放到月冬面前。月冬受宠若惊的接茶。任平生对于月冬这幅姿态有些无奈,但没有说什么,又让月冬坐下后,催促月冬说。
“公子之前的大离,奴婢听闻的是时常被匈奴扰边、欺辱,和亲以求和……”
随着月冬的讲述,任平生心里逐渐勾勒出他来之前的大离模样——
他来之前的大离相当于西汉的中后期,国力贫弱。对外,与匈奴作战,十战九败。匈奴视大离为后院,进出自如。内在,朝堂上公卿世家醉生梦死,得过且过,百姓食不果腹,看天苟活,视朝廷如仇寇。
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南韵的父皇,如今的太上皇虽有变法强国之心,奈何能力不行。
想变法,法无所出。出击匈奴,想立威,却听信谗言,不用任平生的父亲,被匈奴打成狗脑子。若非任平生的父亲力挽狂澜,匈奴那时便可入主中原,取代大离,成为这边中原历史上,第一个外族王朝。
此战过后,太上皇虽仍有变法强国之心,但不敢再与匈奴开战。匈奴来使索要钱财、女人,尽皆允之。
真够没用的……任平生在心里吐槽一句,问:“太上皇现在在哪?”
“回公子,太上皇现居永寿宫。”
“永寿宫在哪?”
“永寿宫位于明宫深处,”月冬想起一事,面露迟疑的说道:“永寿宫原名含章殿,乃陛下龙潜之处。”
挺好,让他也尝尝被关在冷宫的日子。
南韵与任平生提起幼年曾随母亲一道被关入冷宫,从小在冷宫长大时,虽然态度十分轻描淡写,不以为意,但任平生知道南韵在冷宫的日子一定十分凄惨,且那些日子对南韵造成的伤害很大。
故在听到南韵将太上皇囚在她曾经待过的冷宫时,任平生只觉得出了口恶气。
“那里的生活怎么样?”
“陛下待太上皇甚好,永寿宫经陛下派人改造,已是冬暖夏凉、生活便利的宜居之地。太上皇的吃穿用度皆按皇帝之例。太上皇要求的,陛下也无不允,”月冬顿了一下,“这两年里,太上皇已新添了八个子嗣。”
好家伙,李渊知道了,都得喊大兄弟,真巧啊,我也是这样……任平生问:“那些小孩现在都在永寿宫?”
“殿下们年龄尚小,有的牙牙学语,有的还在襁褓。陛下打算等他们长到三岁,接出宫,派专人照料,六岁送入文华阁启蒙。”
“韵儿太善良了,”任平生喝了口茶,“你接着说,我来之后大离有了哪些变化?”
任平生之前虽然便从南韵、月冬那里了解过,他在大离的时候做过哪些事情,但那些在任平生看来有些笼统,无法通过那些确切了解到他具体做了哪些事,给大离带来了哪些具体的变化?现在的大离比太上皇时期的大离要强多少?
月冬虽已是九卿之一的少府,又乃皇帝近臣,位高权重,但月冬始终认为她是任平生、南韵奴婢,没有半点身为少府,是两千石以上的朝廷重臣的觉悟。她只管自己的分内之事,对于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故,月冬对于大离的现状、变化了解的不多。任平生让月冬说,月冬只能是想到一点说一个。后在任平生的引导下,月冬绞尽脑汁的将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简而言之,任平生在大离的二十年,南韵登基前的十几年里,任平生给大离带来的变化很少。
任平生仅是通过烟雨阁,用现代化的经商模式和系统升级得到的产品,盘活了大离的经济,让大离许多民众有了新的谋生之路;让某些机敏灵巧之辈学到了新的经商模式;让朝堂诸公看到了经商的好处;让朝廷的府库充足了一些。
任平生利用系统升级,制造出来的火铳、火炮等跨时代武器,一直到南韵登基后方才现世。
换言之,也是到在前两年,任平生才将大离从西汉时期带到明朝时期,或者说是将明朝的火器带到了大离。
当然,这样形容或许不太准确,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任平生因一心返回现代的缘故,给大离带来的变化很小,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内力、火器这两样东西。
内力暂且不提,火器对大离产生的影响,就跟唐末宋初火器开始运用到战场上、明朝臣民对待火器的态度一样。
大离的臣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火器这个玩意儿,能给他们、给他们所处的时代带来多大的影响、变化,他们兹当是武安君弄出来的一种全新武器,威力惊人,可以轻松灭掉百越、匈奴,一雪国耻。
大离的臣民更在意的是,任平生这个人和任平生做的事。
太上皇和以右相为首的臣工们认为任平生心机过甚、阴险狡诈、虚伪残忍、鹰视狼顾等,是一个妥妥的大奸臣。
而在大离百姓心中,任平生又是另一幅形象——忠天下而非一君;为了大离能够富强不惜忍辱负重、自毁名声;为人躬行节俭,爱民如子,是大离有史以来最厉害、最可怜的忠臣良将。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宣布任平生“死讯”时,即便任平生是在大漠,“死”在众人眼前,民间亦有声音说是南韵忌惮任平生,将任平生毒死了。
后虽经绣衣查出,是有人恶意散布这样的言论,但不少百姓深信不疑。
任平生本来听到大离百姓认为他是大离有史以来最厉害、最可怜的忠臣良将时,还觉得有些意思,又听到那样的言论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百姓还深信不疑,笑容瞬敛,眉头微皱。
“是谁散布了那样的言论?”
“伯远侯,陛下的六叔,南行师,”月冬听起来平静的语气里蕴藏着怒意,“他命令家仆,散播这个谣言。”
“陛下怎么做的?”
“陛下仅让小姐命令绣衣以闲谈的形式,驳斥这个谣言,未曾处罚伯远侯。”
任平生哦了一声,没有就此事表明自己的态度,继续询问月冬,有关他的事情——
内力。
任平生来之前的大离,虽有巫蛊、上古炼气士之说,但皆是方士、巫师的虚妄之言。
他失忆后第一次见南韵,南韵提过的太上皇将方士置于丹炉之事是真的。
当时方士向太上皇推行神仙之说,太上皇此人虽然能力不行,但有没有神仙还是清楚的。
再加上,正值战败,方士说什么寻了仙,就能打败匈奴。太上皇认为方士是在欺辱、嘲讽他,便一气之下将那个方士的三族全都置于炉中,让方士以身炼药。
至此之后,大离的方士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转行,为任平生研究化学。
这件事看上去和内力没有关系,但别忘了此前匈奴的萨满,以巫术毒杀大离精骑上万。
既然巫蛊、炼气之事都是假的,匈奴的萨满的巫术为何会那般的厉害?
“应该是与公子改进的功夫有关,”月冬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与我改进功夫有关?”任平生疑惑,“我改进的功夫能让人拥有内力?可内力和巫术有什么关系?”任平生紧接着给出他的猜测,“匈奴的萨满偷学了我改进的功夫,然后改进了巫术,用内力发动巫术?”
“奴婢对此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当匈奴的萨满利用巫术杀害我大离军民时,公子曾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月冬回忆道:“公子恕罪,奴婢想不起来了。奴婢只记得公子那句的大概的意思是公子改进的功夫,让匈奴萨满可以使用巫术。不过奴婢可以确定,匈奴的萨满未曾偷学公子改进的功夫。”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再好好想想。”
任平生话音刚落,南韵酥脆又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大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