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很正常的事,但可以避免(端午快乐)

听到向依依热情的招呼声,任平生刚抬头看去,又听见南韵酥脆的嗓音。

“依依。”

任平生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南韵在大离时穿的是威武霸气的皇帝常服,来现代前,特意换了一件月白色立领衫,衣领到锁骨有三排扣,衣面上绣着花鸟纹,一条渐变粉的马面裙,裙面绣有山河纹。

上下搭配得当,如立于山水间的粉莲,清雅又不失高贵,有着很浓的御姐味。

任平生正要打招呼,安然饱含委屈的叫喊抢先一步在办公室里响起。

“南韵姐,你可算来了。”

安然扑向南韵,搂住南韵的胳膊,控诉任平生的暴行。

“你男朋友太不是人了,竟然玩弄我的感情!前天就说好明天告诉我,昨天又推明天,今天推不动了,就装死,南韵姐赶紧帮我教训他一顿。”

南韵略微思索,想到安然说的应是身份证一事,浅笑说:“此事是平生不对,不过姑且给平生留几分薄面,待回去后我再替你教训他。”

“行吧,看在他终究是我老板的份上,就给他留一点面子。不过南韵姐回去后,一定要把他打的下不来床。”

“好。”

“好什么好,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哪边的,”任平生不满的看着娇媚可人又清冷的南韵,“你别忘了你是我女朋友,你怎么能胳膊肘向外拐。”

安然驳斥道:“怎么说话的,南韵姐是我姐,我是她妹,她向着我有问题?这能叫胳膊肘向外拐?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就算南韵姐不是我姐,南韵姐也该向着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不好意思,在我这里从来都知道帮亲不帮理,没有帮理不帮亲一说,”任平生结束这个话题,“不跟你扯淡了,让你弄的合同,你弄好了吗?”

“早弄好了,都打印出来放你桌上,你没看到?”

“哪呢?”

安然走到任平生的办公桌旁,拿起被任平生手机压着的合同,递给任平生,说:“呐,这不是合同是什么?你今天怎么回事,光想南韵姐去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想她,我想谁?”任平生扭头对南韵说,“看到没,这就是你的好妹妹,话里话外竟然说我不能想你。”

“你少污蔑人,我才没有这个意思。”

任平生没接话,扫了眼合同,确定没有问题,等雷恺下课,让雷恺签了合同,交给安然收好,拿上车钥匙和下午买的两部手机、充电宝,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和南韵走出画室,乘坐电梯去停车场。

“你身份证的事,打算怎么跟然然说?”

“平生有何想法?”

“我是觉得越简单越好,就说是上次车祸,我顺带跟警察提起你的事,然后警察回去找到你的身份信息,给你补办了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地址,可以解释为那是你原来的家,这样也能说明你失忆后为什么会和我相遇。”

“好,依平生所言。”

南韵的反应在任平生意料之内,她对于在这边的身份一直都不怎么不上心。不对,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南韵百分百的相信他,就像他在大离,一切事务也都依南韵的决定一样。

将说辞打成文字,任平生先给南韵看,再发给安然。

“说来也是巧合,然然向我告状,巧儿也等着向平生告状。”

“巧儿向我告你的状?”

“我敲打了她。”

南韵言简意赅的说出敲打任巧的缘由——

她认为任巧的催生,有质疑她与任平生感情,担心她不愿意将皇位交给任家之嫌。

南韵早与南氏割裂,将自己视为任平生的妻子,任氏之人,也视任巧为亲妹。任巧却质疑她对任平生的感情,担忧她不愿意将皇位交给任氏,这让南韵如何不生气?

此外,还有更深一层次的原因。

因考虑到说出来太过赤裸,可能会破坏她和任平生的关系,南韵没说出来,只接着说任巧这样的言论,一旦为右相、伯远侯等人知晓,会被利用。

南韵说的时候,仔细留意任平生的反应,有点担心任平生会不高兴。

任平生对任巧的疼爱,在大离人尽皆知。可以说任巧无法无天的性格,就是任平生惯出来的。

任平生如今是已经失忆,对于任巧的情感应该也已归零,南韵也觉得任平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对她有意见,但人心难测,南韵无法肯定,也不禁的担心任平生会讨厌她不打招呼,直接敲打任平生身边人的行为。

不过,担心归担心,南韵心里不后悔,亦不认为自己那样做有错。

她是可以等任平生回去了,当着任平生的面敲打任巧,但那样的效果会很差,任巧定会因为任平生在场,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任平生大概率也会从中说情,进一步消减敲打的效果。

南韵现在是打算,任平生若是不高兴,她就想办法让任平生高兴。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南韵说完没两秒钟,便见任平生神色如旧,脸上露出笑容的与她说话,南韵顿时心里一松。

“还是皇帝心思缜密,我就没想到那么多。巧儿昨晚说的时候,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任平生刚听到南韵说时,认为南韵太过敏感,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南韵不同于现代女子,她在任平生面前,出于对任平生的爱,可以放下礼制,依着任平生,稍微放开一点,在成亲前与任平生有一些不该有的基础,但在外人面前,南韵是大离皇帝。

任巧作为婆家人,鼓捣南韵未婚先孕,放在现代都会被骂,更别说在崇尚礼制的大离。任巧的这番言论,等同于是在羞辱南韵,认为南韵是那种不守礼制的放荡女子。

南韵莫说敲打任巧,就是将任巧廷杖,任巧的父亲都不敢说南韵半点不是。

又想到第一次见任巧,任巧就跟他说过皇位当归他儿子,任平生心里是有些无奈的。

他不愿意他的家里人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奈何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他现代的家族,父母和亲戚之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更遑论涉及到皇位,涉及到举族性命这样的大事。

是了,任巧这般迫切的想要确定下皇位的传承问题,除了有一家之私心的原因,肯定也是为任式全族考虑。

任式一族已经没有回头路,下一任的皇帝若不是任平生的孩子,任式一族必定会被灭族。

没有皇帝能容忍这种动不动就造反的家族存在。

由此,任平生意识到他在造反这件事上,对任氏一族很不负责。在任氏一族里可能除了他父亲外,其余人自南韵登基那一刻,都很担心南韵翻脸不认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清算任氏一族。

这不是危言耸听、杞人忧天。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残酷的庙堂斗争中还不如敌人的承诺,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有人会因为爱情,背弃自己的家族,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

这应该也是南韵会向任巧明确承诺,皇位只会属于她和任平生孩子的原因。

南韵是在向任式一族承诺。

从这个角度来看,南韵对任巧的敲打,未尝不是另一种保证,她在告诉任巧、任氏一族,她对任平生的感情不容置疑,他们的担心是多虑的。

而任巧、任氏一族的担心,不仅有对爱情的不信任,更多的还是因为任平生。任平生拥立南韵为帝,又两年连续十九次拒绝和南韵成亲的行为,让任氏一族心里没有底,完全摸不清楚任平生要做什么。

话又说回来,南韵登基以来,朝中和民间便盛传的“任平生要以子代离”的传闻,或许是出自右相或伯远侯等人,但任巧或任氏其他人未尝没有推波助澜。

南韵当时找任巧帮忙出主意,任巧让南韵给任平生下药,鼓捣南韵霸王硬上弓,将生米煮成熟饭,恐和昨晚的催生一样,也是为任氏未来计,想任平生和南韵早日有后,给任氏一族吃一粒定心丸。

这些事摊开来说很没意思,任平生也希望是他想的太多,但南韵的身份,任平生在大离的身份和做的那些事,任氏一族在任平生造反后,在大离的尴尬的处境——

没有成为皇族,坐实造反世家的恶名。

具体上,除了任巧的父亲,成为商贸行的行令、被封为乐信侯,掌天下商贾,任巧的绣衣令见不得光;月冬的少府总管南韵的衣食住行,没有半点实权;任平生在大离的父亲任毅虽为左相,三公之一,但没有兵权、决策权,只有建议权。

兵权原在任平生这里,随着任平生返回现代,兵权归于南韵。

任平生的母族更是啥也没捞着不说,还死了三个人。

一个是母族全族的希望,在离军中唯一掌兵的人,结果在大漠决战中战死。另两个仗着是任平生的亲族,在地方为非作歹,被任平生拿来杀鸡儆猴,以正视听,整肃吏治。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任巧对任平生无条件信任,不想这些东西,任巧的父亲必然会为了任氏一族的未来忧心,迫切的想要知道南韵对任氏的态度。

那么如何才能没有风险的试探出南韵的态度?

任巧作为任平生最疼爱的妹妹,与南韵的关系也不错,自然是不二人选。

至于任巧是主动还是被动……不重要。

任平生已想清楚,他未来在大离要充当任氏一族和南韵之间的黏合剂、链接器。

他在,任氏一族不用再担心南韵会对任氏一族下手,担心任氏一族有被清算的那天。

南韵亦不用担心任氏一族反戈。

说起来,每对情侣结婚后,实际上都是两个家庭的黏合剂、链接器。两人的关系决定了两个陌生家庭的关系。

至于“黏合剂、链接器”能不能升级成“主心骨、领头羊”,就得看个人的能力如何。

任平生是决定成为南韵、任氏一族的之间的主心骨的,不仅因为任平生在回去前,已经是任氏一族实际上的家主,除了任平生在大离的父亲和任平生关系闹僵,任巧的父亲,任平生的三叔都得听任平生。

更因为任平生只有成为南韵、任氏一族之间的主心骨,才能让南韵和任氏一族和睦,避免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闲言少叙,任平生笑着回了一句,令南韵心安后,结束这个话题,跟南韵说他今日跟周朋见面,用投资逼迫周朋还安然、向依依钱一事。然后接着说,他给大离的母亲买手机,打算录视频,让其知道他还活着的想法。

南韵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她觉得平生与其录视频,还不如跟母亲见一面,更能安母亲的心。不过南韵没说出来,这等小事皆随任平生。至于任平生此举可能会造成的暴露风险,南韵浑不在意。

她对任平生在大离露面一事上,一直都是持一个态度——

恢复功力再露面,能最大化的保证任平生的安全。

像其他的,如亲人、朋友、敌人是否相信任平生是真的等问题,皆不在南韵的考虑范围内。

原因很简单,南韵是大离皇帝,掌天下兵马,谁能质疑她?谁敢质疑她?

真当她的剑不利、刀不快?

“对了,我们两一起录个视频,说大离话,更真实点。”

任平生打开给大离母亲的手机相机,靠向南韵。

南韵面带浅笑的看向镜头,正想说些什么,发现任平生一直看着她,不由也看向任平生。她看着任平生有些炙热的眼神,看着任平生眼眸里属于她的倒影,笑问:“平生一直看我做甚?”

“真烦人,说了录视频,结果一看到你就想亲你,不想录视频,怎么办?”

南韵含羞一笑,凝听八方,确定车外附近没人后,主动蜻蜓点水的亲了下任平生。

任平生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一把搂住南韵。

……

……

大离,宁清殿。

任巧不顾仪态地趴在圆桌上,鼓捣着对讲机,看手表,百无聊赖的说:“都快一个时辰啦,阿兄和阿嫂怎么还不回来?”任巧问身旁端坐的月冬,“他们平时都回来这么晚吗?”

“公子和陛下夜归的时间不定,有时会留在那边。”

“那边究竟是什么地方?真想过去看一看。”

“看什么?”

任平生的询问忽然在任巧另一侧响起。任巧瞬间坐起来的同时,月冬站起来,向任平生、南韵行礼。

“看那边的世界,你都不带我过去,”任巧有些埋怨,“你以前有好东西都会想到我的。”

“之前跟你说过,不是我不想带你过去,是我没法带你过去,”任平生上前拍了下任巧的脑袋,“就知道你有怨言,我和你嫂子回来前特意给你买了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任巧嘁声道:“拿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小孩呢?”

“你在我面前不是小孩是什么?”

任平生回头示意南韵把东西拿出来。

南韵未作遮掩,当着任巧、月冬的面,从鱼龙吊坠里取出任平生回来前,特意去超市买的零食、烧烤摊买的烧烤、奶茶店买的奶茶和给任巧、大离母亲买的手机。

刚才还声称自己不是小孩的任巧,在看到任平生买的这些东西后,立即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扒开查看。

看到薯片、辣皮等零食时,任巧晃了晃,猜是吃的;看到手机时,任巧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的倒影,有点怀疑是镜子,但其材质和实用性,让她自行否认这个猜测,没有说出来。

继续查看,不小心点亮手机屏幕,任巧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忍不住的自语:

“还会亮,这是什么东西?诶,这个绿方块还能点开,还有声音……”

任平生看着如同好奇宝宝,鼓捣着手机的任巧,看了眼南韵,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虽说任巧的反应没有一些小说里描写的那么大、那么夸张,给他的感觉更像是第一次见到手机的小孩子,但总比南韵的清冷、平静、月冬的克制,要好得多。

他也总算是能在任巧这里,体验一把教古人用手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