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安然:我梦到南韵姐成为了皇帝
马车带着余晖停在永昌门前,任巧跳下马车,望着迎面走来的卫士,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卫士略微欠身行礼,双手接过腰牌,扫了眼马车,将腰牌递给同僚登记,对任巧笑说:“武安君一人进宫,怎么不骑马,改驾车了?”
朝廷虽未有公文公示天下,任巧继承武安君的爵位,但自论政台,任巧自说她继承了武安君爵位后,众人都默认任巧继承了武安君爵位,见到任巧必称武安君。
“我想驾车,”任巧随口回了句,走到马车尾部,抬脚登上马车,拉开车门,从里提出一个印有波曲纹的暗红色纸袋,递给卫士说:“这是我要带进宫的。”
卫士双手接过,当着任巧的面,将纸袋放在马车上,解开纸袋的绳扣,里面是一个用拼色油纸包的东西,打开拼色油纸,呈现在卫士眼前的是一个檀唇色和孔雀蓝色的拼色双肩包。
卫士识得此包,是烟雨阁今年新出的款式,他的妻一直想买一个,他也想给他的妻买,奈何价格太过美丽。一个包要五万二,还说什么五二零象征“吾爱你”,这个价格更能体验自己对夫人的爱。
不得不说,烟雨阁的掌柜真是个人才,五二零都能和吾爱你联系起来。
话又说回来,也的确够爱的,五万二千钱什么概念,能在栎阳边城烟雨阁出品的区房里买一套三进院,在老家能在老家的内城中心买下一套五进院。
如此高昂的价格,也只有任巧这些世家出身的小姐,才舍得买。
不过这包是真的好看,难怪他妻一直心心念念,上面用的兽皮还是犀牛皮的。
要知道犀牛皮一般用于制作铠甲,用在背包上,这是何等的奢侈。
任巧自是不知卫士之念,她见卫士拿着包看来看去,像是在看一件商品,说:“你这是检查,还是给你夫人挑货?我这是要送人的,弄脏了,你给我买去。”
“武安君说笑,卑职可买不起。”
卫士赔笑的放下包。
任巧提醒:“包里还有个发簪。”
卫士重新拿起双肩包,小心翼翼地拉开应该是叫“拉链”的东西。
这可是个稀罕物。据烟雨阁店铺的那个导什么购说,这是烟雨阁的独家工艺,是皇室都没有的稀罕物,皇室想要这个,都得请烟雨阁的师傅制作。不过对卫士而言,他更在意的是这个拉链竟然真的是用铜金制成。
拿出包里用白油纸包的玉簪,卫生仔细检查后,将玉簪放回精致的木盒,包油纸。
任巧嫌其包的难看,将其赶到一旁,自己包。
“诶对了,令正是不是很喜欢这款佩囊?”
卫士一愣:“小姐如何知晓?”
“少府跟我说的,”任巧说,“少府说陛下知你想要给你夫人买这款佩囊……”
卫士再愣,忍不住打断道:“陛下如何知晓内人喜欢这款佩囊?”
“陛下不仅知道令正喜欢这款佩囊,还知道你囊中羞涩买不起。你也知道陛下向来不会亏待认真做事的人。这次就是陛下念你们奉公职守,特让少府与我商量,让我去烟雨阁弄一些折扣券给你们,当作是入夏的福利补贴。”
任巧卖着关子问:“你知道陛下要我给你们弄多少折的折扣卷吗?”
任巧说这话时没有刻意压低或拔高音量,就正常的说,但在场的卫士皆是不由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烟雨阁的折扣卷对于现代人而言多少有些可笑,但在离人的眼里是非常珍稀之物,便是公卿世家都很难弄到一张。
陛下现在竟然要以烟雨阁的折扣卷,作为他们的入夏福利,这让卫士们如何不激动、兴奋。
“多少?”
“五折。”
“五折?!”
卫士震惊。
“没想到吧,我前几日听到的时候,也是惊了。”
任巧一脸肉疼的说道:“烟雨阁成立这么多年,总共也就发出过三百张五折卷。我虽然是任府的大小姐,烟雨阁是我父亲和阿兄一起创立的,但我阿兄在创立之初就规定了,烟雨阁不得滥发折扣卷,要按会员的制度发放。
包括我阿兄、阿父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仗着身份,越过会员制度,肆意索要折扣卷。你们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去给你们弄折扣卷,这不是为难人嘛。”
卫士呐呐无言,他可不敢附和任巧说陛下为难人,更何况陛下这是在为他们谋福利,他要说也是帮陛下说话。
任巧接着说:“我当时就跟少府说我弄不到,少府说是陛下的命令,我没办法只好去找陛下,跟陛下好一阵商量后,陛下这才同意将你们的入夏福利改成其他的。”
见卫生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任巧话锋一转:“不过陛下的命令,你完全不执行又不好,所以我就把我会员卡里的折扣卷,还有我阿父阿母、世父世母会员卡里的折扣券全都取出来,作为你们的入夏福利。
我问陛下怎么分配,陛下让我自行分配,这可是让我好一阵头疼,分给谁,不分给谁都不好。我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与其便宜陌生人,倒不如分给与我相熟的人,而在宫里我就与你们相熟,所以……”
任巧瞅着卫士脸上的希翼,从袖子里拿出十张烟雨阁的五折折扣卷,递给卫士。
“给你们了,你们别声张,到时候害我无缘无故得罪其他人。”
“一定一定,谢小姐。”
“谢我作甚,谢陛下,不是陛下开了金口,我才舍不得呢。”
见众人一一朝宁清殿方向拜谢,任巧没再跟众人多说,提起手袋,走向宫门。刚走过宫门,听到卫士们窃窃私语的讨论五折卷是不是能五折买烟雨阁建造的房子时,任巧当即给出肯定的答案。
“只要是烟雨阁出品的,通通都是五折,我建议你们买房子,买其他的太亏了。”
说完,任巧没管众人的兴奋,继续往宫里走。
所谓的入夏福利是假的,任巧要拐弯抹角的给他们五折卷,完全是跟任平生学来的习惯。
是的,习惯。
她刚记事的时候,任平生就隔三差五的跟她说,不要自认高贵,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每个人的身份固有高低,但人格没有,都是平等的,要与人为善。
任平生也确如他说的,上至世家公卿,下至贩夫走卒、奴隶,皆平等相处。此外,任平生还经常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像送朋友礼物一样,给官府小吏、贩夫走卒恩惠。
任巧一开始很不理解,要知道人有贵贱是公认的事实,无论是公卿世家,还是黔首、奴隶都遵从这一事实,任平生与官府小吏、贩夫走卒,乃至奴隶平等相处,在世家公卿的眼里是自轻自贱,很丢脸的事情。
后来因与人私斗,任巧和任平生一起被关进廷狱里,那些受过任平生恩惠,和任平生关系不错的狱吏对任平生,和对其他世家公子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任巧这才理解、明白任平生平等待人的深意。
自那以后,任巧开始放下所谓的“人有贵贱”之念,学习任平生的为人处事。
虽说至今仍未派上用场,但任巧毫不在意。任平生跟她说过,与人结交,不要抱有目的,就正正常常的结交;给人送东西,也不要抱着目的送,顺其自然的送,只要把握好度,不让他人把自己当成冤大头就行。
至于结果……该结果的时候自然而然会结果。
如任平生昔日造反,平日的“与人为善”,为造反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很多人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任平生的“同伙”。
事后因奖赏得当,加上任平生是打着“重整朝纲,一血国耻”的旗号,并真的在两年内洗刷了国耻,许多人不仅不怪任平生,还念着任平生的好,认为任平生造反一定有苦衷,迫不得已才造反。
走到宁清殿外殿院门口,任巧主动将手提袋递给女侍卫检查。在这期间,任巧虽与她们闲聊,但没有和刚才一样,给她们五折卷或者其他东西。
一方面是时机不合适,现在给她们东西,会让她们有一种任巧要请她们办事的认知;另一方面是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就算是打着陛下的名义,也会让人误以为她要收买陛下身边的侍卫。
就算陛下是阿兄的未婚妻,她未来的阿嫂,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任巧还是清清楚楚的。
接过女侍卫递回的手提袋,任巧走进内殿院,待得殿门口的女侍卫通报,脱掉苍葭色的绣花鞋,走进大殿。
轻微的脚步声扰不了殿内的安静,任巧看向端坐高台,一边用膳一边批阅奏章的南韵,放下手提袋,拱手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免礼,”南韵抬眸浅笑,“巧儿怎来这般早,平生戌时才能回来。”
“晚上不是有宵禁吗,我要是戌时进宫,路上又要被巡卫盘查,”任巧提起手提袋说,“阿兄让我帮他买的佩囊,我带来了,里面还有我送给那个,那个……然然的礼物。”
“朕代然然谢过巧儿,不过因平生还未告诉然然实情,恐无法如实告于然然,礼物是你送的。”
“没事,”任巧问,“阿兄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实情?”
“依朕之见,平生应不打算告诉然然真相。”
“为什么?”
“平生的性格,你应了解,这类事情,他一向不喜欢告诉他人。”
“阿嫂也不打算跟她说?”
“朕已未经平生同意说了一次。”
“真为然然感到不公,阿兄这个德行太不好了,总喜欢瞒着人,要不是阿嫂,我现在也被他瞒在鼓里,”任巧吐槽一句,换话题问:“阿嫂,阿兄给我买的新玩意儿,你知道是什么吗?”
“游戏机。”
“游戏机?有什么用?”
“不知,平生未与朕详说,仅是提了一下,它应是个极耗电之物,平生为其特意买了需用石漆发电的发电机。”
任巧惊讶道,“石漆也能用来发电?”
“朕已将发电机拿了过来,月冬带巧儿去看。”
站在书案旁的月冬应了一声,走下台阶,示意任巧跟她走。一旁的一位宫女同时上前,毕恭毕敬的提起任巧放在地上的手提袋,默默的跟着二人走到圆桌。
圆桌上有任平生前几日带来的台灯,顺着台灯的连接线,任巧看到插线板连接着一个通体为红黑色,材质疑似铁石的奇怪的方形之物。她问:“这就是可以用石漆发电的发电机?怎么用?”
“回小姐,启动的方法和手摇发电机类似。”
月冬走到汽油发电机旁,按下开关,汽油发电机顿时发出轻微的轰鸣声,旋即台灯亮了。
任巧好奇打量、触碰时,有两位宫女捧着托盘走了过来,一个托盘里装着茶壶、糕点;一个托盘里装着用绳子串联的三铢钱,共计六万钱。
任巧看到三铢钱,秀眉微蹙的问:“什么意思?”
月冬留意着任巧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小姐,这是买包的钱,公子让奴婢在小姐来后,转交给小姐。”
任巧脸色难看,坐下来,淡淡道:“他果然是个冒牌货。”
不远处的南韵听到任巧这样说,微微摇头。
巧儿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她可以理解巧儿的“愤怒”。平生先前不肯收她给的黄金,收了又不用,反而打算用世母给的黄金时,她心里亦有不爽。
正好借此机会,让巧儿教教平生该如何与她们相处。
……
……
现代。
晚八点四十二分。
任平生开车载着安然,缓缓驶出地下车库,一晃而过的路灯,照出任平生藏在眼底的担忧。
南韵还没有回他的消息。
任平生也是在这时才想起来,南韵近来都是在九点左右才从大离过来,而且他有几次到家,南韵还没过来。还有,南韵的手机好像一直在鱼龙吊坠里装着,没怎么拿出来,南韵大概率不会看他发的消息。
如果等会带安然回家,南韵只是没看手机还好,到时南韵可以借着上厕所,去大离把礼物拿过来。要是带安然回家时,南韵还没过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安然没察觉到任平生的担忧,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跟任平生闲聊。
“南韵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记忆有没有恢复一点?”
“还是老样子,失忆这玩意儿是真不好办,不过韵儿貌似不在意她能不能恢复记忆,每天看看书,四处逛逛,颇为怡然自得。”
“南韵姐这样的心态挺好的,我要是失忆,肯定会很想恢复记忆,”安然想起一事,神秘兮兮的卖着关子说,“我前天做了一个梦,你猜猜我梦到谁了?你绝对绝对猜不到。”
“谁?”
“你先猜猜。”
“葫芦娃?”
“……你可以猜得再离谱点。”
“你自己说我绝对猜不到你梦到谁,那只有正常人都梦不到的生物,我猜葫芦娃很合理啊。”
“合理是合理,但你猜的多少有些离谱,”安然说,“我给你个提示,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我们都认识的……”
任平生瞥了眼得意洋洋的安然,说:“别告诉我,你梦到了韵儿。”
安然意外道:“还挺聪明,我就是梦到了南韵姐,你猜猜我梦到南韵姐什么?”
“猜不到,你梦到她什么?”
“我梦到她是个皇帝,她穿着皇帝衣服坐在龙椅上在批阅奏章,你穿着我们这边的衣服在她的旁边。”
任平生心里一跳,不由的瞥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