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平生要何赏赐?
任平生没少和南韵提他们的婚事,上次回老家,更是告诉了现代的父母,让现代父母帮忙挑选日子。南韵当时很开心,但今日听任平生又提起这事,心里莫名有种第一次听到的欣喜、开心。
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过家家”后,她和任平生终于要真的成亲啦。
“平生欲在何时?”
“现在。”
南韵莞尔一笑,抚摸任平生的脸,说:“现在你我二人已是夫妻。”
任平生嘴角上翘:“没错,我们就缺一场仪式来向他们宣告这件事。不对,是两场,现代一场,大离一场。现代的婚礼我负责,大离的就交给你了。”
“好,”南韵目光忽然有些玩味,“婚期可要选一良辰吉日?”
任平生听出南韵潜在意思,轻捏南韵手感极佳的大腿,说:“结婚是大事,一生就一次,当然要选良辰吉日。刚才在大离说的回家,你也说了一切如旧,没必要挑选吉日,弄得那么隆重。”
“离人在面对这类事情时,大多与平生想法一致。”
任平生这才意识到南韵不仅是要打趣他,还是趁机再告诉他,离人不是他想象中的愚昧、无知。
离人和现代人除了科技、生活质量等物质上的差距,对待事物的认知、态度,没有区别。
想想也是,若古人都是愚昧无知之人,如何能留下至今读后都会受用的书籍?
而今人再怎么认为自己比古人强百倍千倍,若干年后,随着时代观念的发展、变化,今人也会像古人一样,被后人认为愚昧、无知。
若仅是在现代,不去大离,用“愚昧、无知”这样的刻板印象代表离人,最多只会让自己表现出偏颇、浅薄的一面。
可去了大离,还是刻板的认为离人就是愚昧无知,不去了解离人的真实面貌,那就有极大的概率沦为第二个王莽。
所以,任平生意识到他若真想在大离做些什么,就必须深入了解大离。
了解离人的生活日常;了解离人的三观;了解离人的需求;了解离人的方方面面。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实践出真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就像南氏一族的历史,南韵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南氏一族源远流长,还是禹的后人。
虽说以现代人的观念来看,南氏一族的历史、禹王后人的身份都不算什么,现代的百家姓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姓追本溯源,不是始于王侯将相,乃至三皇五帝?且现代历史上已有许多人用鲜血证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在大离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社会环境,大离在时间线上是相当于现代历史的汉朝,但其本质上秦一统天下后的延续,是春秋战国“贵族为核心”的社会延续。
在这样的社会里,人人敬仰、惧怕、向往贵族。
南韵源远流长的家族历史,一直以来的上位者身份,都会让离人如南韵说的那般——
南氏为帝,天经地义。
南氏不为帝,才是天塌了。
这样的社会环境引发出来的问题就是,任氏先祖造反,只敢换其他南氏人做皇帝,不敢改朝换代;
任平生造反前,需通过创办学院,修改儒学典籍,广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之论,宣扬匈奴对大离的欺辱,燃起世人的同理心、仇恨心,以让世人对南氏去魅,为他造反占据法理。
说起来,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任平生当初的确是想拥立任巧为帝,只有任巧才需要这样的法理。
南韵作为南氏子孙,即便是女子,也是南氏子孙,百姓们不会反对南韵为帝。南氏宗亲、姚云山一干大臣,反对南韵登基,也不是因为南韵登基,打破了“南氏为帝”的共识,而是南韵是女人。
他们担心、不愿任平生以子代离,以另一种方式夺了南氏江山。
说到以子代离,任平生忽意识到在“南氏为帝,天经地义”的大离,他和南韵成亲,必然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任毅,他在大离父亲反对他造反的真实原因,很可能是认为他要以子代离,彻底夺了南氏江山。
他要是拥立的是一个皇子,任毅的反应可能不会那么剧烈,坚决。
话又说回来,南韵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成亲可能会造成的影响。
南韵莫不是打算谁要敢反对,就把对方宰了?
任平生嘴巴微张,正准备跟南韵说这件事,南韵先一步,说出一件任平生没想到的事。
“大漠决战,平生居功至伟,因平生的情况,一直留而未赏,如今时机已到,平生想要何封赏?”
任平生笑着挑了下南韵的下巴:“小韵儿有点昏君的迹象了,这玩意儿还能让我自己要。”
南韵捏住任平生的脸,眸光潋滟的宠溺道:“有平生这样的奸臣,朕想不成昏君也难。”
“瞧你这话说的,你见过我这么帅的奸臣?”
南韵挑起任平生的下巴,认真端详几秒,说:“帅未见到,只看到丑。”
任平生捏南韵大腿:“你再给我好好看看。”
“再看多久,也是一般般丑的登徒子。”
“你这样执迷不悟,那就不能怪我。”
话音未落,任平生挠南韵的腰。他本以为南韵会被他挠的身体乱扭,止不住的笑,然后向他反击。结果让任平生没想到的是,南韵神色如常,毫无反应,似乎一点都不痒。
而且,从未被人挠过痒的南韵,还以为任平生是在趁机摸她腰,心里不免有几分奇怪。
任平生这个登徒子趁机占她便宜是常有的事,但像仅是挠几下她的腰,不符合任平生的风格。
没有深想,南韵继续刚才的话题。
“平生可有想要的奖赏?”
“你不痒?”
任平生几乎和南韵同时说。
南韵微愣:“平生这样是为了让我痒?”
说完,南韵莫名想到任平生之前让她感到痒的行为,有点明白任平生意图,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平生这个登徒子,花样真多。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占你便宜?我是那样的人?”
任平生斜了眼南韵,有种“你竟然这样想我”的味道。旋即,任平生触及南韵独有的雄伟高山,感受着那难以言表的柔软活力,理直气壮的说:“我要占便宜,最次也得这样。”
南韵嘴角噙笑的翻了个漂亮、妩媚的白眼,没有打掉任平生的手,仅是又一次捏住任平生的脸,宠溺的说道:“登徒子,好生想想你的奖励。”
任平生略收笑容,问:“以我在大漠决战中立下的战功,按照大离的规定,我能获得怎样的奖励?”
南韵说:“平生作为大漠决战的统帅,不仅有统筹之功,歼敌之功,更有定鼎之功。寻常百姓若能沾得一点,可封为关内侯;朝臣沾得一些可封为彻侯,赏千户、万户。
而平生早在百越之战中,便已获封彻侯,赏万户,享君号,如今平生可以说是封无可封,赏最多只能给平生的食邑多增几户,或给平生一些特殊的待遇。”
任平生啧啧道:“那在正常的剧本里,我已经有功高盖主的危险。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赶紧犯点小错,好让皇帝施恩,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自污。”
南韵莞尔一笑:“在我这不用,平生想要什么封赏都可提出来,我全都答应。”
“真的全都答应?”
任平生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在南韵看来极其登徒子的笑容,而任平生从刚才放在高山就没下去的右手的揉捏小动作,更让加重了任平生笑容里“登徒子”的味道。
南韵仍没有打掉任平生不安分的右手,强忍着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浅笑吟吟的说道:“君无戏言。”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任平生故作思索的瞥着南韵,说:“小韵儿,还记得你刚来这边,我们达成的协议吗?”
南韵笑容不减的伸手捏住任平生的腰肉:“平生指的是?”
“你说呢?就那个啊,我包你这边吃喝,你包我在大离的吃喝,还有赏给我……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要这个了。”
南韵捏住任平生的腰肉的右手开始使劲,妩媚的小脸上仍带着笑。
“平生真乃奇人也,竟要朕奖你做寺人。”
任平生忍着腰间传来的痛,笑容灿烂的说道:“你看你急了,我话又没说全,我的意思是让你把永安公主赏给我,”任平生补充道,“你当初的封号是永安吧。”
南韵翻了个漂亮、妩媚的白眼,继续略微用力的捏了下任平生的腰肉。
任平生夸张的叫了一声,搂紧南韵的细腰,说:“你当初听我这样说的时候,是不是很生气?”
南韵淡淡道:“还好,仅是想揍平生。”
“我要是说当初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试探你,你信吗?”
“我更认为是平生本性。”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任平生刻意挨着南韵温凉嫩滑的耳垂说:“你老公我再怎么登徒子,也只是你一个人的登徒子,其他人哪有你漂亮,哪有你身材好。当然,样貌、身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南韵。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听到任平生这样说,南韵清楚任平生是在说些好听话,但她心里本因任平生的欠揍之言,生出的不满还是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被喜欢的人夸赞后的无尽欢喜。
南韵强压着上翘的嘴角,身子略微后倾,看着任平生的眼睛,捏住任平生的脸,说:“油嘴滑舌。”
“口说无凭,我觉得陛下还是亲自感受一下,更能确定。”
南韵一时没明白任平生的意思,后见任平生一脸坏笑的贴近,明白任平生的意思。她不介意任平生“亲自感受”,但她要说的还没有说完,伸手抵住任平生厚实的胸膛,说:“平生若无想要的封赏,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任平生蜻蜓点水的啄了下南韵:“什么想法?”
“封王。”
“我记得大离的军功爵和这边的秦朝相同,最高的爵位是彻侯,而且大离自变法以来,无论臣子是生是死,都不会封王,你现在要给我封王,明面上是没有问题,但我怕这可能会开一个坏头。”
任平生说:“你我之后,会有很多臣子奢求王爵。”
“有何关系?你我子孙若是有为之君,臣子自然不敢奢求王爵,若是无能之辈,臣子奢求的又岂是一个王爵。”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第一个做和第二个做承受的压力不一样,能做到的程度也不一样。”
“你我已是第一,往后都会以你我为例。”
任平生笑说:“看来小韵儿是铁了心要给我封王,我再跟你客气,倒是我矫情。你打算给我封什么王?”
“大离虽不行分封,但在赏赐侯爵时,会将一地户民的岁入赐给获封者,”南韵说,“大离四十二郡中以齐郡最为富庶,也是任氏先祖的故地,我打算把齐郡给你,王号为齐,或田,如何?”
“齐王?田王?我感觉不太好听。”
好听……南韵莞尔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宠溺的问道。
“平生认为何等名号好听?”
“秦。”
“秦在大离的历史上仅是一个蕞尔小国,早在大离变法前,就被并入大离,平生用秦为号,难显尊贵。”
“没事,秦在我这边可是上等的封号,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唐太宗李世民吧,他在当皇帝前,就是秦王。他还有一首专属音乐,名叫《秦王破阵乐》。
这首音乐至今已经失传了,但它在唐朝对于唐人来说有种特殊的意味。当时唐朝出了问题,唐朝的士兵打了败仗,准备投降的时候,就是因为听到了《秦王破阵乐》,一个个想到唐太宗,顿时羞愧难当。
然后,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奋勇杀敌,反败为胜。”
任平生有些亢奋,接着说:“除此之外,秦朝在这边相当于大离,在这边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就是现在,都有秦制、秦法的影子。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我喜欢‘秦’。对了,有首诗是这样写秦的,我背给你听听。”
任平生煞有其事的轻咳两声:“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你瞧瞧,多霸气。”
南韵嫣然一笑:“我还以为平生又跟‘武安君’一样,求的是那正常人想不出的趣味。”
说起,任平生那日听到武安君封号后,说要做大离第一个死于非命的武安君,南韵就觉得任平生脑子有问题。现在听到任平生要把王号定为“秦”,南韵一开始也以为任平生有着和“武安君”封号一样的恶趣味。
好在,任平生这次不仅没有,听上去确是不错。
“武安君的趣味归趣味,但武安这个封号也挺不错的,”任平生问,“怎么样,你要同意就用‘秦’。”
“好,依平生之言。”
“对了。”
任平生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