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乐意被南韵钓

任平生示意任巧身后的绿竹给任巧倒茶,说:“巧儿说的有道理,但你说的问题,仅能限制大离这样的礼仪之邦。匈奴是什么?一群茹毛饮血,子继父妾、弟继兄嫂,连‘礼’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蛮夷。

以和谈之名,千里遣使投毒,在他们眼里只会是绝佳的好计谋,会为此自鸣得意,不会在乎他国态度。至于他国,说实话,你们真认为大离之外的国是国?”

任平生喝了口月冬刚给他倒的茶,语气如常,没有丝毫贬低、不屑之意。

“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百越的南边、东边的东鳀岛和东北那边的辰诸半岛上的部落,说是部落,实际上就是一群聚集生活的野人,他们和牲畜的区别,仅是知道以物易物,会搭建简单的住所和用动物的皮毛当作衣服。

西域的三十六国好点,知道用石块、泥土搭建城墙、房屋,会一点冶炼技术,但他们和匈奴人一样,不会织布、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的礼义廉耻仅限于有婚嫁,自己老婆被抢了,会感觉到耻辱。

这样的国会在乎匈奴人手段是否下作?

他们只会害怕、惊恐,认为匈奴人厉害,然后非常丝滑的给匈奴人下跪,臣服与匈奴。

再说,以现在的通讯手段,他们能及时知道这件事?

不能。

他们就算知道也是在几年后,知道一点支离破碎,传的不像话的消息,如匈奴人顷刻间剿灭大离。”

南韵眸光潋滟的看着任平生,轻声道:“平生言之有理,我等不可以大离三观,夺定匈奴。对待匈奴,当如对待野狼。野狼狩猎,仅为口腹,不会有礼仪之虑。”

任平生对上南韵如水的眼眸,不自觉的露齿笑说:“抛开三观因素,从实际角度来看,匈奴和大离的武器代差太大,他们短期内想要战胜我们,除了用这样的手段,没有其他办法。”

任巧撑着脸问:“如果他们真是来求和呢?暗报上说我们答应他们求和,他们就释放被他们抓住的离商。阿嫂征讨西域的名义之一,就是为离商报仇,如今他们愿意释放离商,我们若置之不理,一旦为众人知晓,恐对战事不利。”

任平生重看暗报:“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先纠正一下我们的用词,匈奴人不是来求和,是和谈。暗报上固然有求和的字眼,但那是绣衣的用词,匈奴人话里话外都是和谈。”

任巧不解道:“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求和意味着匈奴人向我们投降,他们没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和谈则意味着匈奴和大离是平等的,大离拿匈奴没办法,匈奴也拿大离没办法,双方都不想打了,才坐下来你说一,我说二的商谈条件。”

任平生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匈奴对大离而言是手下败将,匈奴这次又是主动遣使来离,我们很多人是会下意识的认为匈奴人是来求和,但从匈奴人提出的条件来看,匈奴人显然认为他们是来跟大离和谈。

他们认为他们手里的离商,是他们与大离和谈的资本,是让大离妥协的筹码。

从人道角度来看,我们是应该为了他们手里的离商有所妥协,但从大局角度来看,我们绝不能妥协。

因为这次一旦妥协,就等于是告诉他们,离人是大离的软肋,以后他们可以通过抓铺离商或者离人,一次又一次的向大离索要好处,所以我们不能妥协,不仅不能妥协,还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他们有了动离人的念头,就会下意识的痛。”

任平生接着说:“除此之外,匈奴人要和谈,不外乎他们内部出了问题,无力对外作战,他们需要时间解决内部问题,或者是他们需要时间,整合西域。

不管哪个原因,我们不能给匈奴人时间,我们要趁他病要他命,争取一举彻底消灭匈奴,就算不能,也要时时刻刻给匈奴放血,持续不断地削弱匈奴,直到彻底消灭匈奴。”

南韵赞许道:“平生所言甚是,唯有彻底消灭匈奴,方可解决北方大患,”南韵接着问,“平生以为,我们当如何处置匈奴使团?”

“以残杀离商的名义,将匈奴使团就地逮捕审问西域近况,问出来后就宰了,”任平生说,“对了,让那边的人都小心点,如果匈奴人真要利用巫虫投毒,抓他们的时候,他们肯定会释放巫虫。”

“好。”

任平生看向任巧:“巧儿还有问题吗?”

任巧撑着桌案坐直,看着任平生、南韵,醉笑道:“我本来有些担心阿兄失忆后,没法对付姚云山、南行师那些人的,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阿兄确如阿嫂说的仅是因为失忆,庙堂经验不足,而非蠢货。”

任巧撑着桌案站起来,略微摇晃的说道:“我回去了,阿兄阿嫂早点休息,”在绿竹的搀扶下走到门口,任巧回眸笑说,“对了阿嫂,你等会是回宫,还是留宿?我建议你最好是留宿,因为阿兄想你留宿,可是想的哭。”

任平生失笑:“路都走不稳了,还在这里扯淡,赶紧回去休息。”

任巧轻哼道:“任平生,你敢说你不想阿嫂留宿?我可是在帮你,不知好歹,”任巧又哼了一声,“阿嫂,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是回宫吧,别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或者去我院子,我们有好几年没一起睡了。

惊雷之夜前,我们没少因为喝多酒一起睡,当时你还一直问我……哦,这个不能说。”

任巧捂嘴打了哈欠:“我倦了,先回去了,阿嫂、月冬早点休息。”

“喂,我呢?”

“我管你休不休息,不知好歹。”

任巧做了个鬼脸,在绿竹的搀扶下,脚步轻浮的走出正堂。

任平生面有笑容的看向南韵:“我们走吧。”

南韵端起茶杯,抿道:“去哪?”

“去我们院子,你之前应该没怎么去过我们院子吧?”

南韵莞尔一笑,如花绽放,有一种让任平生心醉的风情。

“平生与巧儿不愧是兄妹,说的话都差不多。”

“巧儿下午跟你这样说过?”

“去巧儿院子拿照片时,巧儿这般说过,然后巧儿顺带提起今夜留宿之事。”

任平生朝南韵挪动座位,握住南韵许是因喝酒导致的微热的柔嫩的小手,笑问:“你是怎么说的?”

南韵似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淡淡道:“回宫。”

任平生心头闪过失望,垂死挣扎的轻滑南韵手心:“我感觉你在骗我。”

南韵握住任平生的手,眉眼含笑的说:“我何以要在这等寻常小事上骗平生。”

“行吧,那我现在送你上车,回去后早点休息,别又批奏章批到深更半夜,明天……等我见完那些人再说。”

“平生可有想过明日在宫里接见他们?”

“想过,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任平生说,“他们见我,不外乎是想试探我的情况。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有点担心,不想让他们试出我的真实情况,担心他们发现我失忆、武功尽失后,会做出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事情。

后来仔细一想,我觉得我没必要担心这些。

因为我就是我,失忆、武功尽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没有以前的威严又如何?他们的怀疑、猜测或者其他任何想法,都改变不了我就是任平生的事实。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有个好老婆。”

任平生搂住南韵滑嫩的香肩,说:“你是我的最大的有底气,有你在,我才不用担心他们在发现我失忆、武功尽失后,会颠倒黑白,污蔑我是冒牌货;我才可以放心大胆的跟他们接触。

总而言之,大离的最终解释权,在我们这里。”

南韵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任平生,说:“平生能这样想很好,不过有一点平生要注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在发现平生失忆、武功尽失后,必然会出阴招陷害你,或派人暗杀你,平生不可掉以轻心。”

“多谢老婆提醒,我会注意的,不对,”任平生话锋一变,贴着南韵的耳朵说:“你问我想没想过明天在宫里接见他们的真实意图,应该不是担心我不能单独接见他们,你是想我今晚回宫陪你吧?”

南韵强忍着耳畔炙热气息带来的酥痒感,瞥了眼早已看向他处的月冬,不着痕迹的脱离任平生的搂抱,起身道:“平生多思,我若想你回宫,何需拐弯抹角?”

“倒也是,”任平生起身牵住南韵柔嫩的小手,“走吧,我送你上车。”

正堂位于任府的外院中心,往左走,可通往正门、马厩等地,南韵今日来任府和上次一样,所乘坐的帝辇停在连接马厩的侧门;往右走,是通向任府内院,任平生、任巧、陈锦蓉等居住之地。

任平生牵着南韵,出了正堂,刚准备往左走,只感一股拉力袭来,南韵模样清冷娇媚的拉着任平生往右走。

任平生俊朗的脸上立即涌现出灿烂的笑容:“陛下好像走错了,这是往内院的路,左边才是出去的路。”

南韵脚步一顿:“有劳平生提醒。”

话罢,南韵作势转身,任平生忙搂住南韵不堪一握的腰肢。

“小姑娘怎么开不起玩笑,我逗你玩呢,没走错,没有比这条路更正确的了。”

南韵浅笑的瞥了眼任平生,继续往右走。

任平生回头看向默默跟在后头的月冬,问:“月冬,还好吗?没喝多吧?”

月冬微微摇头,声音清楚的回道:“谢公子关心,奴婢没有喝多。”

“没有就好,我麻烦你一件事,你去问问热水备好了没有,”任平生改口道,“算了,你不用备我和韵儿的热水,你让他们备你一个人的热水,我和韵儿去那边洗。”

“诺。”

月冬应了一声,立即前往烧水房。

任平生问南韵:“在那边洗完澡,我们是在那边休息,还是在回这边休息?”

“随平生。”

“那回这边休息吧,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在我大离的家过夜,”任平生说,“你还记得你之前让我和你完成你在网上摘抄的情侣该做的事吧?白天去摘星楼,坐扶摇台时,我就在想你要是在就好了。”

南韵会心一笑:“好在何处?”

“好在我们这对情侣会完成一件,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来日有空,我陪平生坐一回扶摇台。”

“重点不是扶摇台,是我们在大离做的每一件第一次做的事。比如第一次在大离一起吃饭;第一次在大离的东市逛街;还有第一次在这条幽暗无人的游廊……”任平生附耳笑说,“亲你。”

“……”

南韵不由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向任平生,见任平生一脸登徒子式的坏笑,一时有些摸不准任平生是真打算这样做,还是在逗她玩?左右一思量,南韵决定不搭理任平生,继续往前走。

任平生拉住南韵,跨出一步,站到南韵面前,搂住南韵的细腰,嗅着南韵身上的清香和淡淡的酒味,说:“小韵儿是害羞,还是不乐意?应该是害羞吧?你别害羞,这里没人,就算有人,他们也会装看不见。”

“……”

这是他们会不会装看不见的事?

南韵无语的瞥了眼任平生:“平生今夜未曾饮酒,何以说酒话?”

任平生轻柔的刮了下南韵的琼鼻:“我是没有喝酒,但小韵儿的美丽让我心醉。你是没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清冷又有些醉态的模样,真可爱、真漂亮,你让你老公怎么会不想亲你。”

面对任平生说辞,南韵虽早已习惯任平生的直白、放浪,但她的嘴角还不由的微微上扬,心里生出一种答应任平生的冲动,是想到在任府的游廊和任平生那样,终究不雅、不妥,方压下心里的冲动。

南韵伸手捏住任平生的脸,语气宠溺的说了句:“登徒子。”

任平生心里一喜,以为南韵答应了,谁想南韵脱离他的搂抱,继续往前走。任平生心头闪过一丝无奈,大步跟上南韵,搂住南韵的香肩,低头重重的亲了下南韵娇嫩的小脸蛋,然后松开南韵的肩膀。

“我说的是这样,小姑娘想哪去了,真是越来越污了。”

南韵瞥了眼任平生,淡淡道:“我原是想寻一处有人来也瞧不见的地方,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平生,是我多想了。”

“真的假的?”

任平生瞅着南韵清冷娇媚的无暇侧颜,严重怀疑南韵是故意说这话钓他,但真的很让他心动,乐意被南韵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