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孤立无援
嘭嘭嘭!
一连串的闷响过后,山坳之中再次归于平静。
麻七仰躺在草丛之中,全身上下尽是淤青,衣衫也多有破碎,已然狼狈至极。
“现在,能做出选择了吗?想活,还是想陪着赤链蛇一起死?”
刚刚下了毒手的黑衣人蹲在麻七身旁,抬手从其腰间抽出一柄淬过毒的匕首,冷声问道。
“噗,咳咳~”
麻七喉咙微微滚动,喷出一口鲜血后,咧嘴道:“糙,让你弄死我,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黑衣人双眼微眯,当即抬手将匕首对准了麻七的眉心,沉声道:“当真不怕死?”
麻七瞳孔微张,心里自然害怕到了极致,但却依旧直视着那悬在头上的匕首,没有再发一言。
十年前,自己只是一个没了家,没了爹娘,只能在山中要饭的孤儿。
就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在求生欲的驱动下,悄悄跟上了一个十几人的绺子,想着在被土匪发现并杀死前,能够捡到些残羹冷饭,好让自己在死前吃顿饱饭。
一个肩不能扛,又不能提,又身无分文的孩子,在土匪的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懒一点的土匪会选择视而不见,任由其默默饿死,狠一些的土匪,则会一刀了结,免得身后总会跟着一个尾巴。
而那伙连自己都吃不饱饭,为了一点粮食,一寸地盘,每天与其他绺子厮杀,身上永远都带着伤的土匪,既没有杀自己,也没有坐视不理,而是选择带上自己,并且分出了本就不多的粮食。
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绺子里只有两个人能吃饱。
一个是大当家的亲妹子。
另一个就是年纪最小的自己。
这一路走来,便是十年。
十年后,当年的小绺子,已经成为关东山内威名赫赫的蛟龙山。
大当家也如愿以偿,终于不用再为了生计奔波,可以全心全意的钻研武艺,并且成为关东山十三太保。
那位如同长姐一般,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二当家,也兑现了儿时的诺言,成为了能替兄长分忧的一方枭雄。
而当年那个最小的孩子,也成为了蛟龙山的七当家!
对于麻七来说,无论任何时候,怕死都不算丢人。
但要为了活命,出卖蛟龙山,出卖如兄如姐的两位当家,姥姥!
沙沙~
就在麻七决意赴死之际,林间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又一人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行了,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来人轻叹一声,随即扫了一眼挂满林间的土匪,不禁问道:“都杀了?”
黑衣人闻言,立刻收起匕首,转而在麻七惊魂未定的脸上拍了拍,起身笑道:“没,只是给他们下了点药,然后费了点时间将他们挂起来而已!”
“过来,有话对你说!”
来人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转身退入林中。
黑衣人没有在理会麻七,提着匕首跟了上去。
麻七此刻伤势极重,有心想要趁机逃离,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默默期待上苍,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二当家留条后路。
不多时,黑衣人去而复返,背上则多了一只巨大的水囊,抬脚踢了踢麻七后,笑着说道:“行,算你小子有种,对于有种的人,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可以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麻七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皱眉道:“什么交易?”
“赤练蛇和百步蛇,你选哪一个啊?”
黑衣人把玩着匕首,淡然问道。
麻七脸色一僵,眼中满是惊惧和担忧。
……
群山深处,临时营地内。
“这里距离药山,还要走多久?”
韦蔷坐在篝火前,看着经由宋神辉请来的两位向导,面色沉重的询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后,认真答道:“如果是最近的路线,恐怕还要再走上一天一夜,算上休息的时间,至少还要两天!”
“那要是不休息,全力赶路呢?”
韦蔷问道。
二人一同摇头道:“不行,那条路虽然近,但沿途全都是峭壁断崖,急湍深壑,不眠不休的赶路,恐怕会出意外!”
韦蔷点了点头,并未做出决定,转而对一旁的包大富问道:“寻找麻七的人,还没回来吗?”
“一个都没有!”
包大富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叹道:“恐怕麻七,已经凶多吉少了!”
咔嚓!
韦蔷紧握的五指,扭断了手中的木柴,转而看向少言寡语的步空,正色道:“麻七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如今也算是我大哥的半个徒弟,绝对不能不管不顾,你带上三百人,立刻沿途去寻找麻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步空依旧坐在篝火前,并未立刻领命,而是将目光转向韦蔷,随即又转向包大富,正色道:“这样一来,你们身边可就只剩下五十个崽子了,万一遇到麻烦……”
“足够了!”
韦蔷不容置疑的打断了步空,正色道:“给我们留下平日负责上山采药的崽子,从明早开始,一路不做停歇,抄近路赶往药山,这样反倒能省去不少时间,同时也能甩掉那些麻烦!”
包大富见韦蔷心意已决,也随之点头道:“放心,有我在,二当家一定没事!”
“好,那我去!”
步空长叹一口气,起身清点人手,留下了五十多个擅长爬山过河的崽子,带着其余人匆匆离开,很快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待到林中彻底安静下来后,韦蔷深吸一口气,视线从篝火慢慢移向星空,于心间默默叹道:“臭小子,要不是老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肯定不会为你冒这么大风险,但话说回来,等老娘真的为你死在山里,你小子能不能把鼻涕泡哭出来?那乔丫头和白丫头,后半辈子该骂老娘胜之不武了吧?哼哼~”
轰隆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百十来人转眼间便来到营地之外。
“靠,这他妈是谁带的路?”
一众被雇佣而来的巡山人看着眼前的营地,和一众纷纷起身的土匪,眼中是又惊又怒,当即转头骂道:“不是说好绕开……糙,东家呢?”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发现带路的东家莫名的消失不见。
篝火前。
韦蔷站起身来,解下腰间软鞭,沉声道:“一个不留!”
“是!”
五十余喽啰纷纷举枪,瞄准那看似散乱的百人之中,齐齐扣下扳机。
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所有火枪同时哑火。
“二当家,火绳被动了手脚,开不了枪啊!”
一众喽啰连连惊呼道。
韦蔷闻言,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包大富。
包大富皱眉道:“步空!”
“草,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趁着他们人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险些被枪杀的巡山人队伍内,忽然传出一声怒喝。
“对,只有斩草除根,才能一了百了!”
“杀!”
百余人率先举刀杀来。
韦蔷见状,只得决然道:“放弃辎重,边战边退,立刻走近路,凭借地势甩掉他们,抢先赶往药山!”
“二当家带人先走,我来断后!”
包大富提起两名向导推给韦蔷,而后便冲向已一众巡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