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标
月色如水,映照在张玉汝的衣襟上。
在和杜兰斗嘴结束之后,张玉汝开始仔细的看着刚刚从黑市上买来的情报。
这种生活甚至能够让张玉汝产生几分安逸的感觉。
寒来暑往,自他于少室山击杀叶光至今,已经悄然过去了三个春秋。
最初的两年当中,天人的追兵如附骨之蛆,死死纠缠着张玉汝。
每一个破晓前的黑夜,每一处荒僻的山林,都可能成为他们交锋的战场。
在死亡的压力下,刘进几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制造空间通道。
但有些事并不是竭尽全力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刘进制造的空间通道跨度算不上短,却仍旧无法横跨广袤无垠的神州国。
当张玉汝纵身跃入那闪烁的通道时,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出现在荆州南部。
这里群山连绵,茂密的山林遮天蔽日,与荆州北部的繁华截然不同。
北部早已被人类大规模开发,而这里的土地,大部分仍保留着原始的模样。
稀疏的村落点缀在山间,人类的势力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十分薄弱。
正是这份薄弱,为张玉汝提供了喘息之机。
他每日隐匿身形,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间。
凭借着对变化的敏锐感知,他巧妙地掩盖自身气息的变化。
即便宗师级能力者,试图穿透层层迷雾锁定他的位置,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天人自然拥有大宗师级的战力,否则即便他们地位再怎么崇高,也很难让各地镇守大宗师如此忌惮。
神州国内外局势错综复杂,贸然投入顶级战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各方势力的连锁反应。
况且天人之中的大宗师级能力者有些特殊,他们并不能够随意的离开自己的所在的地方。
所以最终,天人们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做出好比核弹炸蚊子一般的决断。
而张玉汝抓住这一契机,凭借着荆州南部和交州西部地区特殊的地形,和追杀者们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游击战。
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每一场战斗都生死攸关。
张玉汝无数次深陷绝境,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在青枫峡的那场遭遇战中,敌人的包围圈如铁桶一般将他困住,各式各样的能力如同雨点一般洒下。
张玉汝左冲右突,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在他极为勉强的突围之后,他的生命体征几乎已经完全消失,而设下埋伏的追兵也死伤惨重。
按照带队的天人的判断,张玉汝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只要等到他们的后续力量到位,再对张玉汝进行广泛的搜捕,必然能够完成任务。
好在张玉汝还有「一岁一枯荣」,在长时间的追捕当中,这个一年只能够使用一次的能力冷却完毕。
这股奇异的力量,不仅治愈了他身上的伤口,更给予他新的生机。
若不是这堪称起死回生的能力,张玉汝恐怕早已化作天人剑下的亡魂,消散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而在天人追杀的同时,在神州国的各大城市,先导会发布的通缉令被张贴在每一处显眼的位置。
通缉令上,张玉汝的画像冷峻而沧桑,旁边罗列着通敌叛国、杀害执法人员等一系列触目惊心的罪名。
单单看通缉令的内容的话,张玉汝堪称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对于这些内容,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将信将疑。
然而无论如何,被先导会通缉后,张玉汝在神州国境内彻底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权利。
事实上,张玉汝的很多罪名起初纯属子虚乌有,是天人在背后操纵,借先导会之手,试图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但在随后漫长而残酷的追捕过程中,张玉汝为了求生,在激烈的反击中,也确实带走了一些人的生命。
这些人里,有的是被蒙蔽的狂热者,对真相一无所知;有的则是真心为先导会效力的能力者。
每次回想起那些与不明真相者的交锋,张玉汝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奈与痛苦。
在苍岩谷的那次遭遇战中,一群被蒙蔽的年轻能力者,在天人的蛊惑下,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张玉汝试图向他们解释,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刀剑。
生死关头,他别无选择,只能出手。鲜血四溅,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倒下,张玉汝的手在颤抖,心在滴血。
在天人们的精心布局下,曾经的虚假罪名,逐渐有了“实据”。
这种先定罪、后搜罗证据的行径,虽不能成为张玉汝有罪的证明,但他的双手毕竟沾满了鲜血,其中不乏无辜者的血。
张玉汝明白一件事,如果继续这样维持下去的话,自己将深陷泥潭,无法回头。
当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当杀戮成为一种习惯,他自己恐怕都会对自己的清白产生怀疑。
在寂静的夜晚,他常常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要在这无尽的追杀与误解中,迷失自我,成为真正的恶人吗?”
自天人将他列为追杀目标,无数个日夜,他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无休止的追杀与反击,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快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为了避免心灵彻底迷失在这血腥的漩涡中,他明白,必须做出改变。
天人的爪牙无处不在,张玉汝清楚,当前的环境犹如囚笼,不仅限制了他的自由,更威胁着他的生命,阻碍他的生存发展。
既然如此,换个环境,或许是挣脱困境的唯一出路。
只有离开天人势力能够辐射的范围,找一处安宁之地,他才能静下心,认真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个念头在张玉汝心中扎根后,他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此后,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离开神州国的计划之中。
张玉汝开始有条不紊地向着交州以南转移。
交州,地处神州国的最南端,再往南,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在那片神秘莫测的海域中,众多异兽盘踞,让能力者望而却步。
与交州隔海相望的,是海外诸岛之一,它隶属九大国,或者说是九大势力之一的势力范围。
海外诸岛的组成极为复杂,从最北气候寒冷的虾夷岛,到最南端神秘危险的罪洲,其南北跨度堪称九大国之最。
名义上,这些岛屿同属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各个海岛因地理位置、资源分布的差异,有着截然不同的利益诉求。
这种复杂的局势,却为各国的能力者提供了藏身之所。
他们在这里,以高昂的代价,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资和情报。
张玉汝明白海外诸岛的特殊性,他通过错综复杂的渠道,踏上了前往海外诸岛的旅程。
这一路,充满了艰辛与危险,「一岁一枯荣」在冷却结束之后也再一次被触发。
尽管过程惊险万分,但最终,他成功借助海外诸岛的渠道,来到了这片人类和异兽都不愿涉足的交界地带。
张玉汝化名姜离,在这里隐姓埋名。
在一次探索遗迹的行动中,他结识了目前的队友。
这里虽然麻烦不断,时常面临物资短缺、神秘生物袭击等问题,但与天人锲而不舍的追杀相比,这些困难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在过去一年相对闲暇的时光里,张玉汝总是坐在木屋的台阶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思绪在血雨腥风的过往中穿梭。
随着时间的沉淀,他逐渐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一天,张玉汝靠在摇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脑海中开始梳理过往恩怨。
这一粗略回想,他才惊觉自己的仇人还真不少。
天人、自然教会、天道教……
除了这些亟待复仇的对象,无数谜团也像一团乱麻,萦绕在张玉汝心头。
姜南云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天人组织又为何对自己穷追不舍?
这些问题,不断的困扰着张玉汝,牵扯着他的心绪。
但张玉汝明白,人的精力有限,他不能够同步去解决所有的问题,在这些事情当中,他总要有一个首要的目标。
天人组织,其势力庞大得超乎想象,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山村,都有他们的眼线。
组织内高手如云,各种先进的武器与神秘的异能层出不穷。
以张玉汝目前的实力,与天人组织正面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躲避这个庞然大物的追杀。
经过深思熟虑,张玉汝的目光锁定在了白镜身上。
白镜,那个自然教会的狂热分子,草菅人命,双手沾满了鲜血。
想起夏侯月,张玉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为了救他,夏侯月死在了白镜手中,这份愧疚和愤怒,张玉汝从来不曾忘却。
张玉汝的实力今非昔比,他已经拥有了向白镜复仇的能力。
巧合的是,最近张玉汝通过自己的情报网络,得到了关于自然教会的消息。
“牢大,在这研究什么呢?”伴随着略显拖沓的脚步声,杜兰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像座移动的小山般晃了进来。
“嗝!”还没等张玉汝张嘴回话,杜兰一个极其响亮的饱嗝便打破了原本的安静,那声音震得桌上的纸张都跟着颤了颤。
张玉汝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这味儿都飘我这儿来了。”
杜兰像是没听到张玉汝的抱怨,一边用小拇指抠着鼻子,一边盯着桌上的东西发问:“那玩意是什么,能吃吗?”
张玉汝面无表情,冷冷地回怼:“那玩意大概不能吃,你要是没吃饱的话,就把从鼻子里抠出来的小零食当点心吧。”
“咦,恶心心,牢大你怎么这么恶心。”
杜兰瞬间扭起了身子,双手还故作娇羞地捂住脸颊,那矫揉造作的模样,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玉汝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咬着牙道:“别夹了,我真要吐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威胁气息,杜兰瞬间收起了那副模样,表情变得正经起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这么大的人跟个小孩子一样。”杜兰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率先倒打一耙。
话音刚落,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话锋一转,认真问道:“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谁?”
“自然教会。”张玉汝言简意赅,随手将手里厚厚的资料丢给了杜兰,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杜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