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霍去病自行其是，刘邦觉得这小子在找死！
刘邦本身是个半文盲。</p>
所以，他对知识分子是非常尊重的。</p>
别看刘邦搞出过对着儒生的冠帽当场撒尿的行为，但事实是，儒生叔孙通成为了大汉礼仪制度的制定者。</p>
刘邦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正式拜祭儒家创始人孔子的皇帝。</p>
知识的载体，就是书籍。</p>
看到霍去病对《孙子兵法》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刘邦心中当然是非常不爽的。</p>
这小子，这么飘？</p>
听着刘邦的话，众人反应各异。</p>
萧何笑道：</p>
“这位霍去病将军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有个性之人，说出这般惊人之语，倒也不让人意外。”</p>
刘邦哼了一声，道：</p>
“若是朕的子孙敢说读书不好的，朕直接就把他吊起来抽一顿。”</p>
说话间，刘邦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恒。</p>
刘恒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正色道：</p>
“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p>
“儿臣对有知识的人向来都是非常尊重的。”</p>
听到刘恒的保证之后，刘邦这才满意，露出笑容。</p>
“不错，你小子还算是一个有点脑子的。”</p>
“书都不喜欢读的人，能有什么用！”</p>
“真是的。”</p>
听着刘邦的碎碎念，刘恒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金幕。</p>
按照过往的经验，能出现在金幕之中并且拥有如此巨大戏份的人，那肯定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之人。</p>
这个霍去病，年仅十八岁，难道就已经要成为那种名震天下的人物了吗？</p>
镜头一转，霍去病站在卫青的身边，犹如一个年轻的保镖。</p>
而卫青本人，正在听取着来自六个方向上所有将军们的回报。</p>
听完了所有回报之后，卫青的眉头又一次地皱了起来。</p>
“这个伊稚斜，究竟在搞什么东西？”</p>
从各路兵马的回报来看，几乎每一路兵马都有所斩获。</p>
只是这些斩落全部都来自于路上碰到的诸多匈奴小部落，甚至连上千人的中型部落都没有。</p>
至于伊稚斜单于所率领的匈奴漠南王庭单于本部主力，更是毛都没有见到一根。</p>
按照卫青事先的命令，各路将军在搜索完毕之后，已经陆续返程，预计在一两天之内就会抵达大营。</p>
卫青陷入沉思。</p>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伊稚斜这一次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p>
身后的霍去病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便开口道：</p>
“大将军，咱们干脆集合全军找个方向出击，要不然杀到漠北龙城去算了！”</p>
卫青摇了摇头，平静地开口道：</p>
“这肯定是不行的。”</p>
即便是将伊稚斜藏身的范围局限于漠南王庭所控制的草场中，也是一处极为辽阔的土地。</p>
汉军如果过于分散，那对伊稚斜来说就能获得各个击破的机会。</p>
汉军若是过于集中，又会减少搜索范围，导致徒劳无功。</p>
最重要的是，汉军出击已经将近一个月，补给开始告急。</p>
卫青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继续和伊稚斜在草原上捉迷藏了。</p>
至于前往龙城，卫青更是丝毫都没有考虑过。</p>
几万骑兵，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穿越大漠，和自杀有什么区别？</p>
当年卫青突袭龙城，麾下只有一万兵马，情况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p>
很快，卫青做出了决定。</p>
“等到各路兵马回来之后，我们先行南撤吧。”</p>
霍去病闻言，不由抿了一下嘴唇，显然对卫青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满意。</p>
很快，汉军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处大营，开始往南边撤退了。</p>
一路撤退到了长城附近。</p>
卫青让大军在这里暂时停止了脚步，让定襄郡方面派人送来补给。</p>
然后就是等待。</p>
长安城中，刘彻也得到了最新的八百里加急军情。</p>
“分兵六路，斩首和俘虏千余匈奴人，牲畜过万头。”</p>
“伊稚斜不见踪影？”</p>
刘彻也惊讶了。</p>
“这个伊稚斜，竟然都不敢和朕的大汉主力正面对抗了吗？”</p>
这可真是刘彻也没想到的事情。</p>
足足用了好一会，刘彻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笑容。</p>
“这么说来，如今匈奴人已经真正害怕了朕的大汉雄师，连正面决战都不敢了！”</p>
“原来朕的大汉，真的已经有朕想象之中的那么强了！”</p>
刘彻放声大笑，志得意满。</p>
笑完之后，刘彻又慎重地考虑起了卫青刚刚的提议。</p>
卫青认为，伊稚斜虽然不在漠南王庭最常见的范围内出没，但应该也不会逃往漠北。</p>
为何？</p>
因为单于也是要脸的！</p>
伊稚斜本来就是篡位出身，又刚刚损失了右贤王本部。</p>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伊稚斜一听到汉朝骑兵大军前来的消息就立刻逃往漠北，那这个单于的脸面和尊严可是真的碎一地了。</p>
草原上讲的就是一个弱肉强食，一个软弱至此的单于，还有什么值得被效忠的必要？</p>
所以说，伊稚斜一定还在漠南，不会往北去。</p>
要么在漠南王庭的东边，要么就在西边。</p>
卫青的判断是，伊稚斜大概率在东边。</p>
卫青主动南撤，为的是引诱伊稚斜出动主力前来追击。</p>
不过从眼下的局面来看，伊稚斜似乎并不想，或者说是不敢这么做。</p>
接下来，卫青就打算派出一支精锐前往东边进行搜索。</p>
如果能在东边发现匈奴军队的行踪，已经获得了足够补给的汉军主力骑兵便可以倾巢而出，前去寻找伊稚斜决战。</p>
刘彻思考了半天，批准了这个提议。</p>
三天后，得到了刘彻批复的卫青再度召集了众将。</p>
“诸位，根据陛下的批复，这一次我将会派出两万精骑往东进行搜索。”</p>
“赵信、苏建，你们两人各自率领本部一万兵马组成这支队伍，一起往东进发。”</p>
“若是发现了伊稚斜所率领的匈奴本部骑兵，能监视就监视，被发现了可以先行撤离，实在是撤离不了就尽量拖延时间，派人回来报信！”</p>
六位将军之中的翕侯赵信和平陵侯苏建站了起来，凛然受命。</p>
一旁，李广表情阴郁地看着这一幕。</p>
等众人散去之后，李广却单独留了下来。</p>
“大将军，为何不派老夫前往搜索匈奴人的踪迹，难道是觉得老夫的能力不行吗？”</p>
李广是真正的老资格将军，所以他才敢对卫青说出这样的话。</p>
当然，这也是因为卫青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p>
就比如说卫青身后的霍去病，在听到李广的这句话之后，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上。</p>
这个李老头，怎么和舅舅说话的？</p>
霍去病目光炽热地看着卫青。</p>
只要卫青一声令下，霍去病就能立刻拔剑，砍掉李广的脑袋！</p>
卫青并未动怒，而是非常耐心地对着李广解释。</p>
“李将军，赵信是匈奴降将，他对草原非常了解，很适合这种搜索行动。”</p>
“苏建对大汉足够忠诚，也能顺便监督赵信的行为。”</p>
“最重要的是，作为斥候，一旦暴露的话风险太大了，可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机。”</p>
“李将军还请稍安勿躁，回去等我命令就是。”</p>
李广听了卫青的这番话之后，脸色突然发白。</p>
他觉得，卫青肯定就是在暗讽，在嘲笑李广之前被匈奴左贤王打得全军覆没，甚至当了俘虏的故事！</p>
李广愤怒地离开了。</p>
霍去病也很愤怒。</p>
“舅舅，这个老东西出言不逊，你刚刚为何不发话直接将他军法从事？”</p>
卫青叹了一口气，道：</p>
“李将军也是大汉难得的名将，他也不曾投降过匈奴，何必对他那么苛刻呢？”</p>
“军中六位大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被封侯，他立功心切是可以理解的。”</p>
“等找到匈奴主力，他跟着我一起带大汉主力前往决战，封侯的愿望也就可以实现了。”</p>
霍去病哑然片刻，道：</p>
“按照舅舅您这样的说法，为何您不干脆派他去侦查好了。”</p>
这还能提前实现李广的封侯愿望呢！</p>
“不行。”卫青摇头，严肃地开口道：</p>
“李广将军虽然声名卓着，但之前在匈奴左贤王手中全军覆没，说明他的能力的确存在不足。”</p>
“若是派他去侦查的话，当真遇上匈奴主力，我担心他根本就支撑不到我率领大汉主力前往支援的时候就会溃败了。”</p>
对李广的人品，卫青是相信的。</p>
对李广的能力，卫青心中可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p>
霍去病哼了一声，明显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弯弯绕颇为头疼，开口道：</p>
“舅舅，你别和我说这些，我听了心烦。”</p>
“不然这样吧，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出去侦查侦查？”</p>
卫青看了一眼霍去病，有些迟疑。</p>
年轻人毕竟都是比较好动的，霍去病这些天一直都跟随在卫青身边，按捺不住性子也是人之常情。</p>
如今大军驻扎地非常靠近长城，也就是汉朝的边境。</p>
有了过去一个月的搜索，此刻方圆两三百里之内应该都不可能存在什么匈奴人的大军。</p>
就让这个侄儿出去几天，当做一次草原上的拉练也不错。</p>
卫青很快想通，对着霍去病开口道：</p>
“好，那你就带着你部下的八百骑兵外出巡逻侦查吧。”</p>
“记住了，绝对不能离开大营两百里之外。”</p>
卫青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正色道：</p>
“而且你不能往东去搜索，只能往西走！”</p>
霍去病闻言，不由翻了一个白眼。</p>
“舅舅，你让苏建和赵信去东边，摆明了就是觉得匈奴主力在东边，现在又让我往西？”</p>
卫青板起脸，严厉地开口说道：</p>
“军中要称职务！”</p>
“你要么去西边侦查，要么就继续留在大营之中，自己选。”</p>
霍去病无可奈何，只能从卫青的手中拿了虎符，怏怏不乐的离开。</p>
才刚刚走出卫青的视线范围，霍去病一下子就变得喜笑颜开。</p>
“嘿嘿，不枉我这么多天的功夫，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出营了！”</p>
霍去病很快就召集了自己的八百精骑，宣布了即将出营侦查的消息。</p>
四名军官之中，最为沉稳的徐自为忍不住问道：</p>
“校尉大人，咱们这一次出营侦查的范围是多少里？”</p>
霍去病在空中甩了一下马鞭，神采飞扬地开口道：</p>
“往西两千里地之内，都是咱们的侦查和巡逻范围！”</p>
“两千里？”徐自为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感慨道：</p>
“大将军对校尉大人是真的信任啊，之前的六位将军每人都带着一万骑兵，也才被允许在一百里地的范围内搜索呢。”</p>
霍去病目光闪烁了一下，露出自信的笑容。</p>
“那可不？谁让大将军是我的亲舅舅呢？”</p>
“出发！”</p>
蹄声阵阵，霍去病带着自己麾下仅能指挥的八百精骑，飞速离开了汉军大营。</p>
汉初世界之中，刘邦看到这里，不由啧了一声。</p>
“这个霍去病小子，很不老实啊！”</p>
“卫青给他两百里，他一张口就是两千里地，怎么这么能吹呢？”</p>
周勃表情严肃地开口道：</p>
“霍去病假传主帅军令，这可是要斩首的罪名！”</p>
灌婴想了想，道：</p>
“擅自离开大营，会导致西边的侦查出现真空。”</p>
“若是匈奴大军就在西边，又刚刚好趁着霍去病离开的时候来袭，卫青率领的大汉主力可能会因为缺乏警惕而导致被偷袭成功。”</p>
“这个霍去病，实在是太不谨慎了，可能会害了全军数万将士！”</p>
两名老将，都对霍去病提出了非常严厉的批评。</p>
军队最需要的，就是令行禁止！</p>
像霍去病这种自行其是的行为，绝对是任何一个主帅都不会喜欢的。</p>
萧何看了看刘邦和刘恒，缓缓道：</p>
“年轻人嘛，冲动一点也是很正常的。”</p>
“以霍去病的身份，想来只要汉军主力不受到什么影响，卫青乃至刘彻陛下都不会怪罪他的。”</p>
周勃和灌婴同时撇了一下嘴巴。</p>
不就是仗着外戚的身份，无法无天么！</p>
有什么了不起的。</p>
对于这些老将来说，年轻人的张狂肆意，在他们看来实在是过于刺眼了。</p>
不，这不应该叫做张狂肆意，而是应该叫做没脑子！</p>
刘邦摸了摸下巴，突然笑道：</p>
“要是这么一说，朕倒是突然觉得，吕氏外戚其实还可以，至少没有霍去病这个外戚一样无法无天。”</p>
刘恒在一旁听着这番话，哭笑不得。</p>
吕氏外戚还可以？</p>
金幕之前明明已经播放过了，吕雉可是直接把父皇您的儿子都坑死了好几个啊！</p>
吕氏还有一大堆人封王，还差点就让大汉的刘氏江山变成了吕氏江山。</p>
这能叫还可以？</p>
算了算了。</p>
刘恒非常明智地将这些吐槽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心里。</p>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触父皇的霉头！</p>
另外一个西汉世界之中，汉武帝刘彻看到这里，表情也是颇为微妙，视线从金幕中收回，投射到就在身边的霍去病身上。</p>
“去病儿，原来你第一次出击匈奴，还有这样的故事？”</p>
霍去病表情瞬间有些僵硬。</p>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p>
就好像是少年叛逆之时做出的事情，到了结婚的时候却被人拿出来在婚礼现场大屏幕播放一样。</p>
过了好几秒钟，霍去病干笑一声，道：</p>
“陛下，那时候臣不是太年轻了么？做事毛毛躁躁的。”</p>
“臣现在已经成熟了，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了！”</p>
“是吗？”汉武帝有些狐疑地收回了视线。</p>
现在的这位冠军侯，真的足够成熟了？</p>
前些年屠杀女真先祖的时候，单单是华夏东北，死在霍去病手下的异族没有一百万也得有几十万了吧？</p>
不过汉武帝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计较太多，而是很快就将目光重新投向金幕。</p>
霍去病的历次战争，汉武帝通过奏折早就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p>
但，从奏折上看的文字，哪里有现场看的金幕视频更加吸引人呢？</p>
百闻不如一见！</p>
让汉武帝有些意外的是，此刻镜头之中并没有继续播放霍去病接下来的进军视频，反而转到了另外一路两万人的汉军侦察部队身上。</p>
翕侯赵信和平陵侯苏建两人，带着两万兵马合并一处，按照卫青的嘱咐，朝着东北方向又搜索前进了三百里地。</p>
然而这一路过来，他们虽然也发现和击溃了一批匈奴的游牧部落，却依旧无法探查到伊稚斜的消息。</p>
伊稚斜所率领的数万匈奴王庭主力骑兵，好像真的就消失在了这片大草原之中。</p>
苏建看着身旁的赵信，表情严肃地开口道：</p>
“翕候，总感觉不太对劲。”</p>
“咱们要不要直接返回，去和大将军汇报？”</p>
赵信迟疑了一下。</p>
“平陵侯，我有一个猜测。”</p>
“伊稚斜那个小子，可能误以为咱们是大汉主力部队了，所以才躲着我们走，不敢冒头。”</p>
“不如你我各带一千五百骑兵，总共三千人突前侦查。”</p>
“伊稚斜看到我们孤军深入，一定会想办法围歼我们。”</p>
“到那个时候，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p>
苏建愣了一下，道：</p>
“这个主意会不会太冒险了？”</p>
看着苏建似乎不太同意，立功心切的赵信赶忙劝说道：</p>
“平陵侯，你可是大将军的老部下了。”</p>
“这一次大将军带着数万人出击却无功而返，恐怕会引来陛下的责怪啊。”</p>
“咱们冒点险无妨，能帮助到大将军，这不就很好么？”</p>
赵信的脸上，闪烁着一种特有的光彩。</p>
在现代，这种表情和心态有一个特有的名词——皈依者狂热。</p>
作为一个投降了大汉，还获得封侯的匈奴人，赵信比谁都希望匈奴帝国早日土崩瓦解。</p>
为此，就算冒上一点风险，赵信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