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小偷
第916章小偷
“不知道。”王氏的贴身丫鬟瞅了两眼，“刚才还见她在这儿的，许是出去忙去了，奶奶若寻她，我这就出去找她回来？”
“不用。”王氏摆摆手。
彩霜到底不是自己房里的丫鬟。
不过是这一趟带出来，顺便照看琐事的。
要说用人，王氏更喜欢用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比起彩霜来更让她安心。
“回头晚点你们见着她，就让她在营帐里待着，别到处乱跑了，你们几个也是，外头虽说日头大，晒着暖和，可到底也是入了秋了，又是在山野里头，容易就吹了风了的，别伺候主子没累到呢，自个儿就先发病了。”
王氏心情好，说两句还打趣起来。
几个丫鬟婆子听了，纷纷一笑。
赏景吃酒，游戏烤肉，不过半日的功夫，这些女眷们就活络开了。
她们围着丹娘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丹娘见烤得差不多了，便给自己单独留了一份，才将这些摊子交给下人们料理，她躲到一边大快朵颐。
见自家夫人终于能歇一歇了，一直绷着小脸的新芽总算松了口气。
忙不迭地给丹娘送了一壶热乎乎的茶，她又让尔雅送来了一件轻薄又挡风的披肩来。
丹娘还说不用。
新芽却一本正经劝着：“夫人别不听，如今瞧着暖和，指不定风大就入了寒了，还是挡着点风口才是。夫人又忙活了半日，这会子正身子疲软呢，怎能不当心？”
丹娘哭笑不得：“好好，就听你的。”
要不听她的，新芽这丫头必定会一直在耳边念叨。
略坐了一会子，忽然前头不远处爆发了一阵尖锐的哭嚎，紧接着一娇呵响彻天空：“你闹什么？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先哭上了？你是谁家的丫鬟，竟这般不知礼数，居然还趁乱偷东西？”
丹娘一下听得明明白白。
只觉得那哭声似乎有些耳熟。
她眯起眼眸，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尔雅是个活泼爽利的，连忙道：“我去前头瞧瞧。”
说罢，也顾不上新芽阻拦，提起裙摆一溜烟小跑就从人群中窜了出去，见不着影子了。
那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
即便丹娘不去跟前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哭什么？这两枚金锭子可是我的，你倒好……偷了东西还这般委屈，是什么道理？”那愤怒的声音越发尖锐。
“这位姑娘……您怎么胡乱栽赃呢，奴婢虽低贱，可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我没有偷东西……”
这声音……
丹娘认出来了。
这是原先翁元雁房里的丫鬟，好像叫什么彩霜。
不过偷东西……她心头微微一沉。
却见尔雅又回来了。
尔雅气喘吁吁凑到她耳边：“夫人，是咱们家二奶奶身边跟着的彩霜，这一趟出门，二奶奶把她也带上了，那吵着的是武安君府上的千金，说是……彩霜偷了她的金锭子，还说是人赃并获。”
一口气说完，尔雅也隐隐不安，“事关二奶奶，咱们要不要……”
丹娘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先看看。”
那头闹腾得很，很快就吸引了众人围观。
武安君府上姓桑，这位桑小姐也是圣京城里的贵女之一。
她见彩霜死活不认，顿时火冒三丈：“你是被我当场抓住的，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想不认？好好好，既然与你说不通，我便寻你的主子来。”
王氏已经得到丫鬟的传话，匆匆赶到。
见彩霜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哭得稀里哗啦。
她面前一方帕子里藏着两块沉甸甸的金锭子。
再结合刚刚听到的一切，王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皮重重一抽，忙上前福了福：“这位小姐别恼，气坏了身子才是我们的不是了，不知我家这丫头是哪里得罪了小姐，叫小姐这般恼火。”
“哪里得罪？”
桑小姐怒极反笑：“你不如问问你的好丫头！”
说罢，她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很快说了刚刚的事儿。
原来桑小姐又是品酒又是吃肉的，闹得有些倦态，且身上又出了一层的汗，就领着丫鬟们回自己的营帐，想更衣休整一番。
谁知刚进营帐，却见彩霜从里头匆匆忙忙出来。
两边一撞，那两锭金锭子就从彩霜的怀里掉了出来。
桑小姐眼尖，一下就瞧出那金锭子上的印刻正是自家的，立马就让人将彩霜拿住。
这丫头生得白净俏丽，口齿也过人的伶俐。
寥寥数语，就将彩霜偷钱一事说得明明白白。
“也不怪咱们姑娘生气，咱们同行的谁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御驾就在附近，居然还有人做出这等子没脸没皮的事儿，给谁能忍？”
众人一听，纷纷窃窃私语。
彩霜急了：“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那这两枚金锭子怎么说？！”
桑小姐火了，“你可知，这是我家里蒙受圣恩赏赐才得的？整个圣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份来！你好大的胆子，连御赐的东西都敢偷！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她又冲着王氏冷冷道，“不知这位夫人府上是哪一位？”
很快，有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她冷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沈府的二奶奶，如今你府上的丫鬟出了这档子事，你瞧着该如何办吧，还是说咱们一块到御前，请陛下评评理？”
王氏哪里见过这般架势，心底发虚，面色发白。
当着烈日炎炎，早已冷汗直冒。
咬着牙强行镇定住，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位小姐先别生气，容我问一问我家这丫鬟再说，今日圣上难得行猎放松一二，若是为了咱们这点子小事去烦劳圣上，岂不是显得我等无能？”
即便丢的东西再贵重，说穿了，这也就是丫鬟的一点见不得光的小事。
闹到御前又如何？
少不得会被训斥几句。
桑小姐显然明白其中关键，当下也不嚷嚷着要评理了：“行吧，那你问，我倒要看看你这丫鬟巧舌如簧的，还能说出什么谎话来！”
王氏冷冷发问：“彩霜，你去人家的营帐作甚？”
彩霜一阵哑然。
“说话呀，你没事跑到别家的营帐，还闹出这些风波来，难不成……你是当真偷了人家的东西？！”王氏又气又觉得丢人，忍不住拔高声音。
“二奶奶！我没有偷东西……我是、是……”彩霜又一阵结结巴巴，就是不说关键。
王氏一改平日里的温吞软糯，厉声道：“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说话，那就是你偷了东西！看样子，你是不想活了，是想被乱棍打死不成？”
彩霜慌得面色发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
刚要开口，忽儿听旁边一个柔柔的声音说话了。
“偷了别家的东西，还是御赐的宝贝，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不乱棍打死也该捆起来关禁闭，等回了圣京城再狠狠发落。”
彩霜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整个人被冻住一般，傻眼了。
只见人群中，翁元雁袅袅婷婷而来。
略施粉黛的脸蛋瞧着俏丽明艳，那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寒冷刺骨。
她又道：“御驾就在附近，要是闹大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