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托付(续)

当贾瑜接到贾珍嗝屁的消息时,已是他从皇宫回到家的时候了。

唐贾瑜踏着月色回到定远伯府时,就从元春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对此,贾瑜并不感到意外。

头孢配酒,立刻送走。

这句话可不是白喊的,而且为了让贾珍走得彻底,贾瑜甚至还加大了头孢的药量,可以说只要贾珍一喝酒,肯定是必死无疑。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昨儿个贾珍不是还挺精神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個妾身也不大清楚,或许珍大哥本身就有什么隐疾,昨天夜里才突然发作的吧。”

元春柳眉微蹙,此时的她小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起,身子已经开始略微显沉,说了几句话后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说实话,她也觉得贾珍的的死有些突然,明明昨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宴会结束后还跟自家夫君发生过冲突,怎么今天就突然死了呢。

想到这里,元春微微叹了口气:“夫君,妾身知道您对珍大哥不怎么待见,昨儿个还跟他动了手。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贾家的族长,如今他既然不在了,咱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贾瑜点点头:“这个我明白,我贾瑜再怎么样,也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元春想了想,“如今珍大哥的灵鹫就摆放在宁国府,按理说咱们夫妻都应该过去送他最后一程。

只是妾身如今身怀六甲,探春妹妹又是刚过门,都不方便过去,所以只能您自己去一趟了。”

“这个没问题,我明天亲自过去。”

看到贾瑜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原本还担心自家夫君闹情绪的元春这才放下心来。

她握住了贾瑜的手,柔声道:“夫君……妾身知道您为了贾府背地里付出了许多。

而且还被一些人误解,但希望您能看在妾身和探春妹妹的份上不要和他们计较。”

贾瑜耸了耸肩:“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谁让我的两个媳妇全都是荣国府的人呢。

真要是跟你们吵架了,你们两人一发狠,全都跑回了娘家,那我可就要独守空房了。”

“呸!”

贾瑜的话引来了元春和探春的齐齐轻啐。

此时房间里元春、探春两姐妹都在,俩人一左一右分别坐在贾瑜的两侧。

探春红着脸道:“爷说的什么话,妾身和姐姐既然嫁给了您,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如同那乡下愚妇一般动辄便回娘家,倘若传了出去,我们还要不要脸啦?”

“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贾瑜笑嘻嘻的伸出手分别搂住了二女。

二女虽然大羞,但看到房内也没有其他人,也只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孰料,随后贾瑜又说了一句:“毕竟我过几天就要下一趟江南,你们就算不独守空房也不行了。”

“什么……夫君(老爷)要下江南?”

二女忘了害羞,两张宜喜宜嗔的脸同时看向了贾瑜。

“是的。”

贾瑜沉吟了一下,才说到:“扬州那边出了点事情,巡盐御史病危,无法理事,眼看着今年盐税无法按时收上来,不得已给陛下发来了求援的折子。

陛下思虑再三,打算让我去一趟江南帮林如海镇镇场子。”

虽然贾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元春和探春两人,一个在深宫里沉浮了十年,另一个则是被称为贾府中最精明聪慧的女子,一下子就从贾瑜的话里听到了这短短一句话里充满了阴谋。

元春面露担忧之色:“江南的盐税号称大夏赋税的半壁江山,一旦出了问题搞不好便会动摇国本,林如海在江南苦苦支撑了七八载,如今居然罕见的向陛下写来了求援的折子,可见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探春虽然聪慧精明,但她之前从小生活在贾府的大院里,从来没有接触过朝廷大事,对于政事的敏感性却是不及元春的。

是以她虽然听出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出来,闻言后不禁问道:“大姐,江南的事很严重吗?”

“很严重。”

元春神情凝重道:“江南人烟稠密,百姓生活富庶,乃是大夏赋税最重要的来源。

尤其是盐税更是重中之重,倘若盐税收不上来,朝廷是要出大乱子的。”

探春这才知道事情居然已经危及到了这个地步,她这才明白皇帝派自己的丈夫下江南是要趟雷的,不禁着急起来。

“姐姐……那此时老爷去扬州岂不是很危险?”

元春苦笑起来,“我的傻妹妹……你现在才知道啊。

只是咱们老爷深受皇恩,蒙陛下厚爱得以封爵,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

陛下点名让夫君前往,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缩啊。”

探春这才真正明白,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既然享受了朝廷给你的荣耀和荣华富贵,当朝廷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替人家卖命。

一时间,探春的眼圈有些红了。

她昨天才跟贾瑜圆房,正值新婚燕尔之际,夫君却准备南下公干,一时间自然是万分不舍。

看到探春泪眼婆娑的模样,贾瑜爱怜的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哭啥……老爷我只是去扬州公干,又不是去辽东和鞑子厮杀玩命,用得着那么担心吗?”

探春依偎在爱郎怀里,闷声道:“不担心才怪呢,林姑父去扬州后,先是姑姑去世,随后表弟也夭折了,现在就连姑父也病重了,若说其中没人捣鬼,傻子都不信。

夫君你固然骁勇善战,但那只是在战场上,扬州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名利场、销魂窟,多少朝廷大员都栽在了那个地方,就连姑父这样的一榜探花也未能幸免,你让贱妾如何不担心?”

贾瑜轻哼一声:“探春……那些朝廷大员之所以先后栽在扬州,那是因为他们都逃不过心中的贪念。

而姑父之所以奈何不了那些人,是因为姑父被道德给束缚住了。

你记住,这世上只要你不讲道德,道德就束缚不了你。

爷这次去扬州,是要掀桌子的!

既然那些人不想给朝廷体面,那朝廷就帮他们体面!”

…………

第二天一大早

贾瑜先是带着贾环蹲了一会马步,并指点了他一番后,随后又去了五城兵马司将公务处理完毕,直至午时才来到了宁国府。

当他来到宁国府时,整个宁国府已然是一片银装素裹,所有下人都披上了白布。

当贾瑜来到停棺的天香楼时,负责唱名的迎宾高声喊道:“一等定远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虎贲营总兵贾瑜贾爵爷到!”

伴随着贾瑜大步走进天香楼,天香楼里的宾客纷纷看了过来。

贾瑜目不斜视的大步走到棺木旁,一旁有仆役递上三根檀香。

贾瑜接过檀香对着棺木拜了下去,旁边的仆役大声喊了起来:“回礼!”

一旁早已哭红了眼睛的贾蓉朝贾瑜磕了三个头后泣声道:“侄儿给姑父磕头。”

贾瑜面容严肃的将他扶了起来,“珍大哥走得突然,宁国府的重担就压到你肩膀上了,你可千万要担起来,明白吗?”

贾蓉悲声道:“谢姑父教诲,侄儿明白。”

“那就好。”

贾瑜拍了拍贾蓉的肩膀:“今后要是有什么为难或是解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倘若我不在的话,你直接找你两位姑姑也行。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我们是不会不管的。”

“谢姑父!”

贾瑜立刻便察觉到贾蓉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心中冷笑一声,别看贾蓉生得面目俊秀,细挑身材,但生活上却和他父亲贾珍一样荒淫无耻。

原著中,他的父亲贾珍玩他的媳妇,奈何不了自己父亲的他就去调戏尤二姐。

为了达到能与尤二姐不断鬼混的目的,他想出了让贾琏偷娶尤二姐并安置在府外的主意,使得尤二姐被王熙凤逼死。

原著里,由于贾珍、贾蓉两父子作恶多端,导致宁国府被锦衣军查抄,后只得依附荣国府生活。

贾蓉也是个打蛇顺棍上的人,听到贾瑜安慰的话后,赶紧对将头一扭,连声道:“可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谢谢姑父。”

伴随着贾蓉的声音,后面窈窕的过来了一名佳人,不是秦可卿是谁。

今日的秦可卿全身素白,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

一身的白色孝服将她婀娜妖娆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透过素白色的孝服,贾瑜还能隐约看到她脖颈间束著瓷凤,让人看了更添几分媚惑。

只见秦可卿窈窕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礼,樱唇轻启:“侄媳见过姑父,愿姑父吉祥安康。”

“罢了,免礼。”

贾瑜不敢多看,将目光收了回来后摆了摆手,蔼声道:“宁国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敬老爷难道没回来吗?”

提到这里,贾蓉的脸上便露出不豫之色,他忍着心中的不满,淡淡道:“爷爷今早便回来了,但他只是呆了两个时辰便回玄真观了。”

“回去了?”

贾瑜不禁吃了一惊,“这死的可是他的儿子啊,他就这么回去啦?”

贾蓉忿忿道:“爷爷说,如今的他已经是方外之人,早已跟世俗斩断了联系,今日能回来已然是破戒了,是以在您来之前便回去了。”

“方外之人?”

贾瑜对这话嗤之以鼻,你贾敬要真是方外之人的话,那就自己去苦修啊。

据他所知,贾敬每年光在玄真观里烧丹炼汞,所花的银两就不下上万两,倘若再加整座道观花销的话就更多了。

就这样的生活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方外之人?

真要离开了宁国府的支持,玄真观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里面的道士全都得饿死。

不过对于宁国府的事他不好多说,只是安慰了贾蓉和秦可卿两句,吩咐他们这些日子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到定远伯府找元春和探春两位姑姑。

做了一番姿态后,贾瑜正想离开,只是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林之孝,说是贾母有请。

跟着林之孝来到了荣庆堂,发现荣庆堂的花厅里,不仅贾母端坐在首座,就连贾政、王夫人、宝玉、黛玉、宝钗、湘云等一众人也全都在场。

看到贾瑜到来,众人纷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从这里不难看出,一个人受尊敬的程度,是跟他的地位、实力和经济能力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一年前,当贾瑜第一次进荣国府的时候,只是赖大带路,到了西北角的外书房里跟贾政谈了两句后,当贾政知道贾瑜的功名被革除后,瞬间便对他失去了兴趣,勉励了他两句后便将他打发了。

当他第二次进荣国府的时候,他已经是五品的东城兵马司指挥使。

那时候的他在贾母的开恩下踏入了荣庆堂,只是贾瑜似乎很不识抬举,不但顶撞了贾母,更是挥刀连杀数名当初差点要了他命的恶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他的官越当越大,贾府对他也越来越恭敬。

到了现在,他不但是荣国府的女婿,更是皇帝钦封的世袭罔替的定远伯。

现在的他,哪怕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宝玉,贾母和王夫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就是权力和地位带来的变化。

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贾瑜对贾母道:“老太太,瑜刚从宁国府出来。

您这么急着找瑜前来,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贾母轻叹了口气,“珍哥儿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丢下尤氏和蓉哥儿这对孤儿寡母的,今后可怎么办哟。

不过我今儿个叫你前来并非是为了珍哥儿的事,而是我那苦命的女婿如海,刚刚来信,说是患了恶疾,想让林丫头回扬州侍疾。

只是神京距离扬州可谓千里迢迢,倘若让林丫头孤身一人回去,老婆子我又如何放心啊?

思前想后的,咱们贾府中就属瑜哥儿你的本事最大,就想问问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将我这苦命的外孙女平安的送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