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猝不及防的悲伤
“前进哥！”
春妮惊惶的指著墙头挂著一串随风飘荡的白色纸条颤声招呼。
这是岁头纸，只有家里白事的时候才挂。
李前进紧走几步到跟前，哗啦啦的苍白纸片在他眼前上下飞舞，他脑袋里像是被一枚大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嗡嗡直响。
公主在门里焦急的呜咽声音格外凄清。
李晓萍把手伸进小门，开启锁头拧开大门，公主它们已经在门口急的直转圈。
李前进快步奔进里院，公主在他后面紧紧跟著。
进到屋里凉嗖嗖的，往屋里一看，沙发上盘腿大坐的是李大姑奶，耿二嫂坐一边冷著脸一声不吭。
“前进，是你回来了，我的好孙子啊，前进啊……我的好弟弟走啦……”
李大姑奶一见李前进犹如变脸一样，出溜一下坐到地上，拍打著地面连哭带嚎。
李前进瞬间泪崩成河。
爷爷他走了……
西屋的门开启，耿三姐从里面出来，哽咽著说：“前进，对不起，我们没照顾好爷爷。”
李大姑奶那带著韵律的哭腔让人听得心烦意乱：“就是她们，要不然我的好弟弟也不会走得这么早！弟弟哟……”
“闭嘴！”
李前进不耐烦的怒吼一声，喝止住她。
紧跟在后面的春妮和李晓萍都听见了，泪流满面的进来。
猝不及防的亲人离世讯息让她们崩溃。
李前进抹了把眼泪，问道：“三姐，怎么回事？”
耿三姐说：“半个月前，爷爷有点感冒咳嗽，吃了几片药退烧了还是咳嗽。晚上时还吃了一小碗饭，没想到早上起来我见爷爷没吃早饭就去叫他，爷爷已经没了。”
春妮痛哭出声，李开山对她这个孙媳是好的不能再好，她也拿他当亲爷爷对待。
他老人家临走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李前进一声哀叹，冲耿三姐挥了挥手说：“三姐，不怪你们，爷爷他到寿了。”
说完他走向东屋，他要向爷爷赔不是，老人家最需要孙子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三姐，爷爷的供桌遗像呢？”
耿三姐听出了李前进声音里的不满，她瞪了眼已经爬到沙发哼哼唧唧的李大姑奶，快步走到东屋。
“是大姑奶一直住在这屋不走，还不让摆爷爷的供桌和遗像。”
耿三姐看著李前进迅速冰冻的脸再没敢往下说。
“遗像在哪？”
“我去拿。”
耿三姐小跑著去东屋拿过遗像和贡品。
李大姑奶颤微微的坐起来，走进东屋不满的说：“大孙子，你摆上个这么大的像片，我还咋睡觉……”
李前进一声不吭的把照片摆好，把供品一样一样的摆好。点上三根香轻声说：“爷爷，都是我不好，连送你最后一程都没做到……”
说到一半李前进就泣不成声的说不下去了，捂著嘴哀嚎。
公主听著李前进那悠远又压抑的嚎哭，不安的在趴在他身边仰头看著主人。
它理解不了人类的悲伤。
“前进，哭一会就行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东西一会你撤出去吧，不然我睡不好觉。”
“你算哪根葱……”
李前进的怒吼像炸雷一样，突然冲著李大姑奶爆发。
“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出去！”
公主在地上腾地窜起来，扑向李大姑奶，一口就咬住她宽大的棉袄外襟往外拖。
“哎呦我的天哪，我哪也不走，这是我弟弟的屋子，我哪也不去，来人哪！李前进这个畜牲放狗咬李家长辈！”
李大姑奶年老体衰，被公主一拖叭唧坐地上。
李前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爷爷生前就跟她不对付，死后还让她搅得不得安宁。
公主晃著头，硬把李大姑奶拖了出去。
趴在三姐怀里痛哭的春妮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吓坏了，赶紧喝斥道：“公主你快撒开。”
公主没得到李前进的命令不撒口，晃著脑袋使足了劲，已经快把李大姑奶拖到门斗了。
“前进哥，别把老太太咬坏了。”春妮怕出事赶紧跑进东屋找李前进。
李前进愤恨的指著屋子里几样不是李开山的东西冷声说：“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他又冲著外面喊了声：“晓萍，把她给我扔门外去。”
李晓萍可不认识什么李家长辈，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拎著嚎叫的李大姑奶就出了院子。
往门口道上一扔，转身进院就锁上了大门。
“来人哪，快看看这个畜生李前进不干人事，不孝顺长辈！来人哪……”
李大姑奶感觉地上拨屁股，站起来拍打著大门哭嚎。
但大门已经锁上了，狼牙和天狗盯著小门里伸进来的那只干枯的手，发出警告的哼声。
李大姑奶的耳朵可不背，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用力踹了脚大门，猫著腰快步往家走去。
别看她七十多岁的年纪可身体倍棒。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妈，你回来了。”梁家大儿媳见到婆婆阴沉著脸进来吓得一哆嗦。
“去把老二、老三都叫过来。”
梁家大儿媳不敢多问，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走。
梁老大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对李大姑奶说：“妈，你就别去前进家折腾了，不然等他回来我怎么跟他交待。”
“你是他叔，有个屁交待！你妈我被他扔出来了！叫上老二、老三，李家哥三，找他算账去！”
“妈，咱不折腾行吗？”梁老大苦著脸说：“你没看二舅出那天来了多少台小吉普吗？那都是奔著前进来的。我还敢找他算账，不想在县里混了？”
李大姑奶怒骂：“你个窝囊废，他李前进再厉害，敢不孝敬长辈也能臭大街！”
梁老大说：“我们孝敬你就行了，咋的也轮不到人家前进，连二舅都不待见你，还指望前进能对你好。”
“呸！我现在李家最大的长辈。谁敢不尊重我？”李大姑奶狠狠啐了一口儿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我费这么大劲还不是为了你们。”
“你是为我们招灾，杨军被送进大牢里，出来多老实，前卫这小子呃……李老二这两个儿子没一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