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拨开云雾
想到此处，伏天眼眸微动：“他身负混沌法则与大千造化诀，定可逆流岁月长河而上，人族，难道你们也在等么...”
“也不对，他已祭道，必须要收归仙力才可办到，人族不会做此等傻事。”
伏天神念闪动，亿万念头齐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族的秘密唯自己这个外人知晓，不管告知于谁，最终都会传入五行道祖口中，他如今与界域因果牵扯太深。”
“这么说，你们恐怕有手段镇压他，毕竟小界域，才是你们人族真正的祖地。”
伏天眼中寒意蔓延，四方空气沉闷，他已是孤身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五行道祖祭道，对人族而言或许是莫大的喜事。”
不过这一切皆是他猜测，他伏天岂没有天大后手存在，独自与天地大族周旋，步步惊心，不能走错一步。
而他这次前来人族禁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威胁人族，而是为了告知五行道祖，他可以复生他的界域故人！
楚溱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布局已久，只为待他们相遇。
但残魂已是他的仙道最大程度，行逆天之举，对他的反噬也是异常的大，体内世界的本源之力也会为之消散几分。
伏天缓缓收归起那块破败腐朽的牌匾，眼中似有遗憾。
只望那时自己祭道气运光阴，五行道祖能开混沌古路，逆流岁月长河而上，将自己送回那个太乙仙庭时代。
这便是伏天内心最大的夙愿，皇子如今安好，五行道祖并未像人皇那般无情无义，为了人族一切皆可抛，所托非良人。
但五行道祖得到了葬的承认，此人是真正的仙人，逍遥天地无拘无束，伏天内心很是欣慰，对陈浔从来没有恶意。
而他的巨大遗憾无人能够体悟，唯有回到那个时代可解，只能让陈浔相助。
伏天神色渐渐变得沉静，抛去了一切杂念。
他拿出了一支石笔，一座石碑，在上面写着一个个名字，一段段过往——
青蚨师妹，古稷师兄，岳旋小师弟...喜欢喝水的黑鸭...时常炼丹炸炉的池辰师叔......
伏天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唯有用简单的记录来回想，他怕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醒来什么都忘记，忘记了皇子，忘记了师尊，忘记了一切。
...最终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他冷漠深邃的面孔随着石笔的滑动渐渐露出温暖笑意，他们的音容笑貌仿若就在昨日，真是一群不靠谱的家伙。
“怎么走着走着你们就不见了。”伏天微笑摇头，眼中似有责怪，“岁月明明如此漫长，怎么一晃眼，只剩下残败，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咦...”他看着石碑的目光似有疑惑，“欧阳伯晓是谁，长老么...”
伏天低声呢喃，看来自己又忘记了一些人与事。
空荡的无尽虚无中似乎传来一声悠悠的万古轻叹，自己似乎准备了很多后手，但十万年醒来一次，哪怕是仙人也全被熬死了...
伏天自嘲一笑，如此仙道长生，当真是万古以来最大的笑话。
或许这次沉睡以后，再醒来，连这位五行道祖也为之默默坐化，又要准备下一次后手亦或者是继续等待，陷入无尽的怪圈。
人族祖寿说他一直在等待，实乃荒谬。
他一直在准备，在布局，哪怕是万族大杀伐时代的人皇姬九霄也是他的棋子之一，或许域外混沌族他也有准备，只是自己已经忘记。
伏天那颗星辰痣突然变得有些黯淡，此痣乃是葬亲自在蛮荒星海赠与，只是这一个后手也被他用尽，这一世押注到了五行道祖手中。
悠悠岁月，他似乎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皇子安然活了下来。
此事看似很简单，但没有人知道他耗费了何等大的心力，如今亿万种族强者为何不敢沾染皇子因果，全是他过往的谋划......
“三千大世界的域外决战已彻底打响，该去看看混沌族了。”
伏天温暖的神色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那平静淡漠的神色，“如今谁又知道，混沌族是被我太乙仙庭镇域仙王断了万古元气。 ”
“上苍欺我仙庭，万族欺我仙庭，妖庭欺我仙庭，人族欺我仙庭......”
说到此处，伏天情绪终于有了起伏与波澜，那是绝然的寒意与痛苦，“不管付出何等代价，我一定会拿到我仙庭残骸...救出那个时代的你们。”
嗡—
伏天盘坐的巨石在虚无中越飘越远，又开始了无尽的游荡。
……
就在两道身影大战后，远离此方禁域的深空虚无处...渐渐浮现出一双淡漠万灵的仙瞳，而其周围的虚无空间竟在缓缓崩塌。
而这道仙瞳只是虚幻的演化，似被因果之力牵动而来。
“本道祖心中的感念确实不是空穴来风，界域因果的根源竟在此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界灵祖地。”
仙瞳似在沉思，静静遥望，“...掌握复生仙术的生灵竟不是人族也不在无疆大世界中，而是这伏天，还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当初成仙之时的那一缕因果之力，如今终于算是派上了用场，还得是三眼古仙族的好兄弟，送来如此之多的灭神石与仙元功法。
仙瞳变得深沉了几分，他真身感应到了楚溱与小界域那缕神魂交缠，还认为界域生灵终会魂归来兮。
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万古老怪物的黑手...仙途还真是漫漫长路，丝毫不能大意。
此人藏得有点深，伏天的真正意图自己可不相信他能告知于祖寿，此人的手确实伸得太长，不过倒也有利用的价值。
自界域开天以后，原来他与大黑牛的一切都在别人视线中，弱者，似乎从来不配支配自己的自由，你的秘密只是自己觉得的秘密而已。
祖寿与伏天的对话，陈浔听得完完全全，曾经那些困惑，也终在今日拨开云雾。
他其实自成仙后，已经看淡了许多曾经的事与物，道心澄明，哪怕是看见他们的长生与算计也没有任何惊异。
或许是他内心已不再如履薄冰，不再担惊受怕，不想再去与外人弯弯绕绕，只会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世界还很大，你们也不过是我的一段过客。
杀不死我，也熬不死我，我就静静的在大世角落看着你们，两耳不闻窗外事，最好是让岁月遗忘了他们，腐朽了他们的事迹。
祭道对于他来说只是重生，不再活在仙道强者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