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 童养媳 十六 跟人吵嘴,都能说是……

    跟人吵嘴, 都能说是别人故意气她落胎!

    这样的话一出,谁敢和朱家来往?

    村里人穷,可赔不起!

    姜氏平时不爱和村里的人深交,暂时没有发现他们的冷淡。但是, 儿子请了两个人来, 一刻钟都没有待到就回家了,传出去就是一场笑话。她想了想, 准备了两份礼物, 亲自给那二人送去。

    她再怎么不喜欢儿媳,却还是喜欢孙子的,得知镇上的大夫都说是动了胎气后, 她不敢让雪慧操劳, 但做饭的事她还是不沾。

    雪慧肚子疼都还要做饭, 自己的孩子还哇哇大哭,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朱明跃看在眼里, 疼在心上。

    夜里, 二人躺在床上, 雪慧没什么兴致说话,也是故意装得冷淡。朱明跃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低声道:“要不,我们去城里住吧。”

    雪慧心中微动, 反手抱住他的腰:“我这一生, 最轻松惬意的日子就是在城里的那一年。但你的提议不成,我们不能这么自私,长辈年纪大了, 你妹妹又已经嫁到了镇上,我们要是走了,爹娘怎么办?”

    朱明跃愈发感动,本来还有些迟疑呢,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找个机会拿点银子走。不然,带两个孩子要是没人搭把手,去了城里之后你还得操劳。”

    “不去!”雪慧摇头。

    “傻丫头。”朱明跃叹息,“我爹娘对你那么差,你还放不下他们,不是傻是什么?”

    “我这辈子父母缘浅,跟着伯父伯母长大,他们对我并不疼爱。把我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为此还得了不少的好处。”雪慧说到这里,眼含热泪,“我也想有长辈疼爱,却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反正,我只做自己该做的,那是你的爹娘,便也是我的爹娘。如果我爹娘在世,我是放心不下将他们独自留在家中的。我做人呢,就图个问心无愧。”

    朱明跃将她抱得更紧:“傻!这件事情你别管了,他们年纪轻,不会出事的。你悄悄收拾一下东西,我拿到银子之后咱们立刻就走,就住原先租的那个院子。只是,我此生注定要对不起你,不能给你一个有长辈操持的大婚了。”

    “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雪慧将他抱得很紧,“明跃,其实我心里很怕,你因为我错过了三娘,还辜负了双亲。我怕你有一天后悔了以后会恨我。”

    “不会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只要能够和你白首偕老,我愿意付出一切!”朱明跃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们又要有孩子了,只要想一想,我就很欢喜!”

    他可不是说说,是真觉得在家里待着压抑,还有村里人那种异样的目光实在让他难以忽视。

    他不用问也知道村里人在背后笑话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可……康三娘根本不给他回头的机会。既然回不了头,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半夜里,朱明跃悄悄从自己房中出来,摸进了隔壁爹娘所住的屋子。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倒是想挑双亲不在的时候进门偷拿东西,可惜双亲每天什么都不干,又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家中。就算没有两个人同时在,也至少有一个人在看家,尤其他上一次进屋直接将匣子抢走之后,两人更是不让屋中空着,随时都有人在。

    想要拿到东西,就得从双亲手里抢,他再是个不孝子,也不想与双亲正面起冲突,最好是是悄悄拿了东西就此离开。

    白天完全没机会,只有晚上才有可能。

    黑暗中只有一点虫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朱明跃很是紧张,一颗心想先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努力深呼吸,悄悄推开了门。摸到了放匣子的地方,熟门熟路的打开暗格。

    窗外有月光洒入,可今晚的月亮不够圆,只能隐约看得到一丁点东西,连影子都没有。暗格黑乎乎的一团,朱明跃干脆伸手去摸。

    匣子挺大的,他在空中捞了半天,捞了一把空。他干脆手往下摸,碰到暗格的底了,但是没有摸到匣子,他心头咯噔一声,因为那个匣子跟暗格差不多大,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空隙,也就是说东西已经被双亲放到了别处,心里正想收回手呢,指尖忽然触着了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多想,忽然就觉得食指被夹住,几乎扎进了指尖里。

    只一瞬间,他就想到夹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了。

    绝对是捕鼠夹!

    家里不缺粮食,不说放在地窖里的那些,还专门腾了一间屋子来装,粮食多了老鼠就多,家里是什么法子都想尽了。捕鼠夹不便宜,可为了不让老鼠糟蹋粮食,家里一连买了六个。

    一开始还能夹住老鼠,后来捕鼠夹里面的点心都不见了也没见着老鼠的影子,可见这东西越来越聪明……捕鼠夹也闲置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爹娘会拿捕鼠夹来逮自己。

    一阵剧痛袭来,他也不是偷别人家的东西,当即就痛呼出声。

    十指连心,痛得他连连惨叫。

    这么大的动静,床上就算睡了两头死猪也会被吵醒。很快烛火亮起,姜氏看见儿子的手指上带着的捕鼠夹,一时间面色复杂得很。

    朱明跃痛得恨不能昏过去,看见爹娘都坐起身却没有要下来解救自己的意思,当即颤声道:“爹娘救命。”

    姜氏舍不得得看儿子受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身边的男人摁住,朱父没好气地道:“那玩意可放在暗格里的,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屋里摸什么,被夹了活该。”

    朱明跃已经痛得站不住了,眼前阵阵发黑,干脆瘫软在了地上。

    隔壁的雪慧在他起身时就已经醒了,一直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希望一切顺利,听到惨叫声后就知道事与愿违。又听见男人在哀求双亲救自己,同样听见了公公的那番话。当即再也躺不住了,披衣起身奔到隔壁,看清楚屋中的情形后,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明跃,你怎么会受伤,疼不疼?”

    朱明跃都要痛死了。

    雪慧试图去掰那个捕兽家,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掰到一半全身脱力松了手,捕鼠夹又谈了回去。朱明跃再次惨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姜氏一脸恨铁不成钢,骂道:“没吃饭吗?我儿的手就算没废,让你这么弄多半一要废了,要是他成了废人,老娘饶不了你。”

    一边说一边下床。雪慧吓得后退了几步,忍不住辩解:“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想到……”

    她真不是有意害朱明跃再次受伤的。

    其实她一心想要离开这里去城里过好日子来着。朱明跃受伤之后,多半走不了了。想到此,她真情实感地哭了出来。

    朱父冷眼瞧着,不说帮忙了,甚至没有下床查看儿子的伤。

    朱明跃指尖已经流了许多血,姜氏小心翼翼取下了捕鼠夹,当下流的血就更多了。她急忙找来了一块布帮儿子把手包上,又吩咐雪慧:“赶紧去请邻居帮忙请个大夫来。”

    雪慧只觉得腿软,扶着墙走出去扬声喊人。

    刘大山白天干活累得够呛……他是工头,得以身作则,如果他都偷懒不干活的话,底下的人只会更懒。因此,白天干活他比谁都卖力,累得回来后倒头就睡。

    倒是刘母没干多少活,做那么多人的饭活挺多,可她活了大半辈子,做饭这点活儿对于她来说真的很轻松,想要帮着搬砖,刚刚一碰,就被东家吼了回来,她只能熬点绿豆汤之类的守着火。

    白天不累,夜里就比较惊醒,听到隔壁的动静,她顿时来了兴致,立刻起身去看热闹。

    当她看到朱明跃满手的血时,忍不住啧啧出声:“真狠呐。”

    这话惹得姜氏瞪了过来。

    刘母反正是舍不得对儿子下这么重的手的,立即道:“我家有牛车,去镇上也快,但是大山白天那么累,明天又有一大堆活儿等着,我不敢耽搁他。要知道,造房子这事挺大的,万一没踩住,可不是玩笑。你们找别人帮忙吧。”

    大家都是多年的邻居了,其实不应该这样事不关己,就算是大山真的不得空,也该把牛车牵出来让别人去请大夫,这种时候大夫来得越快越好……可两家之前的恩怨那么深,刘母自认为不是圣人,她又没占朱家的便宜,不用上赶着。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看热闹,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到底还是有人看不过去,回去牵了家里的牛车去镇上,等到将大夫接来给朱明跃包扎好了手时,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朱家人一宿没睡,朱父倒是想睡,可半晚上众人来来去去,吵得他睡不着。

    村里人帮了忙,不说给谢礼,至少要请他们吃一顿饭。姜氏不想去厨房,下意识吩咐雪慧。

    听到她喊儿媳,众人忽然就想起来了车夫那番话。人家三娘只是偶遇上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已,雪慧就说三娘故意气她落胎。他们留下吃饭,万一让雪慧累着……雪慧动胎气是前天的事,肯定还没有养好。万一因此落胎,谁都担待不起。

    一时间,众人纷纷说自己有事,有的人说家里已经做好了饭,瞬间就做鸟兽散。姜氏还想出声挽留呢,结果眨眼间人就跑没了。

    她不知道缘由,心里却明白,村里人跟自家这么客气不是好事!

    雪慧听到婆婆的话,心里直发苦,看见众人走了,还松了一口气,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婆婆吩咐道:“去煮三桌人的饭菜,回头我一家一家去请。人家三更半夜跑来帮了这么大的忙,无论如何,饭总要请人家吃一顿的。”

    “可……我肚子很难受。”雪慧不是胡编乱造,大夫都说了让她好好歇着,她白天没得歇,晚上还在这里熬了半宿,刚才大夫要这要那,都是她去找的。甚至都没能坐着,已经不怎么疼了的肚子此时又开始疼痛起来。

    “别装了,生孩子而已,我也生过的,哪就这么娇气?”姜氏一个字都不信,“雪慧,女人不能懒,会让人嫌弃的。明跃是我儿子,你如果想和他好好过,就得足够贤惠勤快。不然,我非得想法子给你们搅散了不可。”

    雪慧哑然,她低下头出门去了吃饭。

    她寡妇再嫁,如果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再嫁一回,绝对不可能选到朱家这么富裕的人家。反正她要带两个娃已经很累,干脆……她心里有了决断,去了厨房之后也不再顾着肚子,开始不停的忙活。

    等到天光大亮,三桌饭菜已经摆好。

    姜氏和朱父一家一家去请,礼数周到,实在让人推脱不了。除了有几个今天要上工的已经离开外,剩下的基本都到了,没有三桌,两桌人很是富余。

    雪慧打定主意落胎,饭菜上桌后也没歇着,又开始在厨房洗洗涮涮。很快她的肚子越来越痛,当她出门提水时,身下已经蔓延开了一大片血迹,想藏都藏不住。

    院子里坐着的男人看见后不好提醒,只装作不知。但妇人看见这情形,就忍不住了。

    如果单纯是月事来了,她们会悄悄提醒。可这么多血,之前还说雪慧动了胎气,这分明是……孩子出了事。

    妇人所坐的那一桌看见这情形后,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人急匆匆扯了扯姜氏,示意她赶紧看。

    姜氏抽一眼,面色大变,霍然起身追过去。

    雪慧发现她们注意到自己后,知道时机已到,自己不用再干活了,干脆软倒在地上。

    “你这孩子,身子不适为何不说?”

    雪慧苦笑:“我说了的,你说女人有孕没那么娇气。娘,这事怪不得我,谁让你们家的孩子娇气呢。如果留不住,是他不想来。不要再说我无用了。”

    说这话时,她声音很弱。可在场众人被这变故惊得不敢说话,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最怕的还是来了。

    朱家人该不会把雪会落胎的事情怪到他们头上吧?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在场坐着两桌人,加起来有十来户人家,真要是怪罪起来,也是大家一起分担风险。

    同样的,如果不想分担,真要跟朱家人讲理的话,他们十家人也会统一战线。到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姜氏面色有些扭曲,她从未想过将儿媳落胎的事情怪到别人头上,此时她满心都是儿媳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番话,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她虐待儿媳?

    别人家的婆婆在儿媳妇有了身孕之后都会主动分担家里的事情,而她虽然分担了,但大头却还是让雪慧做,这么一算,她这个婆婆确实苛刻。

    “你难受就要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难受呢?赶紧回去歇着,这孩子留不住,就是他跟咱们家无缘分,我不会怪你的。”姜氏话说得很漂亮,又请了两个人帮自己把人抬进屋中,还让昨天晚上去镇上请大夫的人又跑了一趟。

    众人看她没有耍无赖,松了口气的同时纷纷告辞离开。

    与此同时,心里都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这家的事情还是少沾,再想看热闹也忍住。

    *

    朱明跃醒来时,外头日光正好 ,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重新将眼闭上,好半晌才缓过来。理智回笼,手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提醒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

    “明跃,你醒了?”

    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有人躺在旁边,朱明跃觉察到不对。依着母亲的脾气,不可能让雪慧白天躺在床上。

    他霍然扭头,看见脸色惨白的雪慧,疑惑问:“你怎么在这里?”

    雪慧张了张口,泪水落了下来。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扯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上。

    朱明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母亲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碗,装的都是黑漆漆的药汁,只是颜色上有些微的不同,表明这是两个人喝的药。

    他顿时福至心灵:“娘,雪慧又动胎气了?”

    姜氏有些心虚,却也只是一瞬,她振振有词:“孩子没了,大夫说,雪慧心绪不宁,又太过劳累……”

    朱明跃皱眉:“你又让她干活了?”

    “昨天晚上你的手受了伤,需要人去镇上请大夫,那么多人来帮了忙,总得请人吃一顿饭呀,我又没有做过饭。做出的菜拿不出手,平白让人笑话了去。就让雪慧去准备,结果饭菜刚上桌,她就流血了。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找些事来做。”她凶巴巴地道,“谁让你偷东西的?你要是不偷东西,哪里会发生这些事?”

    朱明跃眼睛血红,再看边上,只看到雪慧的头发还有微微颤抖的被子,不用掀开也知道雪慧正在哭。

    他闭了闭眼:“娘,你这是陷儿子于不义!当初我跟雪慧认识,她不愿意与我多来往,是我承诺要照顾她一生,绝不让她受委屈,这才将她哄得跟我好了,结果呢,我却让她连孩子都保不住。娘,你放我们走吧。”

    姜氏自然是不愿意的:“我们就得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我跟你爹怎么办?”

    “可你们容不下雪慧呀。如果不是你太刻薄,我也不会想着偷拿银子带她离开。”朱明跃很不高兴,“能够在家里过安生日子,谁愿意带着妻儿背井离乡?”

    不管姜氏嘴上多硬气,心里还是对那个离开的孙子很是歉疚。叹口气道:“明跃,我真不觉得自己过分,谁家的媳妇不干活呀?怎么雪慧就那么娇气?你们如果真的想走,我也留不住,想要钱,没有!”

    朱父得知儿子醒了就想要来探望,可儿媳妇在房里,他也不好进来。在门口听见了儿子的这番话,好像自己夫妻俩逼得他活不下去了似的,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别跟他废话那么多,让他滚。”

    朱明跃满脸愤怒。

    “爹,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

    朱父冷笑:“有你这种儿子,老子宁愿没生过。除了丢脸还是丢脸,有什么用?”

    朱明跃读过书,性子颇为自傲,结果在自己的妻儿面前被父亲这样贬低,冲动之下脱口道:“既如此,那你就当没有生过我。回头我离开后,再也不回来了!”

    这人的年纪大了之后都会想要儿孙绕膝,也怕没有儿孙给自己养老送终。朱明跃在城里看多了那种为了要儿子不择手段的人家,下意识认为父亲只是嘴上硬气,多半还是舍不得他。只要他放狠话,父亲一定会妥协。

    “走!现在就走,千万别回头!”朱父一指外头,“早知道你这种混账靠不住,老子拿着银子还怕没人养老送终?大不了就过继!”

    朱明跃怒气冲冲起身就要走。

    雪慧可不想走,或者说不想这么空着手离开。没有银子到了城里日子怎么过?睡大街么?

    当然,她故意落胎,确实是想逼朱明跃一把。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老两口在她就别想过好日子。她一把抓住了朱明跃的胳膊:“现在不能走,你得养伤!”

    朱明跃气头上才冲动说了那些话,也并不想空着手走,又看见雪慧苍白着脸,更觉得自己不应该此时跟父亲闹翻。

    不说他的伤需要养,雪慧刚刚小产,也需要做小月子。

    他冷哼一声,别开脸道:“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

    他不走,朱父也不可能出手将人拖了扔出去,到底是自己儿子,如果能想通,他还是希望儿子留在身边。

    事情僵持住了。

    关于朱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楚云梨不说知道全部,九成是清楚的。听说父子俩闹翻,她还感慨了下朱明跃和雪慧之间是深情厚谊。

    为了个女人忤逆双亲,这感情确实很深嘛。

    可是落到村里人的耳中就不这么想了,雪慧根本就是个狐狸精嘛,朱明跃也是个白眼狼。

    等到朱明跃的手好转了些,他难得出门走走时,忽然发觉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太对。

    怎么看,都好像是在鄙视自己。

    在楚云梨有意透露下,镇上的朱明瑶得知了此事,立即就赶了回来,在路上看见兄长,催促道:“大哥,你不是要走吗?赶紧带着你的女人滚呀!”

    朱明跃:“……”

    “想让我给你腾地儿,做梦!”

    朱明瑶扶着肚子,也不与之争吵,直接进门找到母亲:“娘,给我一些银子,夫君要参加县试。”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