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 外室的表嫂 六 大娘看陈兰花脚步……

    大娘看陈兰花脚步轻快, 拿着包袱头也不回,突然觉得不太对,这不像是被赶出去呀。

    “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母支支吾吾, 半天才憋出一句:“就是合不来。”

    大娘才不信呢,这世上好多夫妻成亲前都没有见过面,还不是凑合过了一辈子?

    合不合得来, 都比回家另嫁的处境要好。她冷眼看着, 不像是陈兰花被赶出去, 反而像是陈兰花不想留在柳家了。想到什么,大娘好奇问:“难道是阿河在城里有其他女人了?”

    柳母的一颗心险些跳出来,大声反驳:“没有!别胡说!”

    太过慌张, 更像是恼羞成怒, 大娘顿时觉得自己悟了。

    “没有就没有吧,你凶什么呀?”

    柳母:“……”

    柳河受伤挺重,只能扶着墙站,慢慢挪动。这样的情形下,哪怕两家离得不远,他靠自己也回不来。一家人也不好意思找人去抬……万一问及怎么受的伤, 他们没法回答。

    不是他们不想说实话,让所有人都谴责陈兰花。而是这件事情不宜闹大, 要是惹了陈兰花不高兴, 她拼着不得好死也要把那些真相公诸于众,到时柳家要倒大霉的。

    *

    楚云梨出了村, 没有回家, 而是去了镇上。

    嫁出去的姑娘从夫家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回的,落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场笑话。楚云梨不想因为自己让陈家被人议论, 因此,她不打算回去住。

    捏着一百两银子,当天就花了七十两买了两间铺子。铺子是连着的,后面是小院,前面做生意,后面住人。拿着地契,她又买了被褥和锅碗瓢盆安顿下来,第二天才回了村里。

    才短短一夜,柳家村子里都知道了夫妻二人和离的消息,甚至还传入了陈家所在的村子。看见楚云梨坐着马车回来,路旁的人打招呼归打招呼,心里却都挺好奇二人和离的真正缘由。

    外面的人只是各种猜测,和陈家亲近的人直接登了门。

    陈兰花一位亲堂叔进门后开门见山:“兰花这是回来小住?”

    楚云梨摇头:“不是的。”

    堂叔皱起眉来:“难道你真的被柳家赶出来了?一大早你婶婶就在说这件事,我还骂了她一顿,以为是胡扯。要是没这事,外人说就算了,咱们自家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提的。合着真有这事啊?为了什么呀?他柳家屁都不放一个,直接就把你送回来,你又没做错什么……难道是你前几天买东西的事?”

    当时直接拉了一车东西回娘家,在村里不说是轩然大波也差不多了。

    为了这事被婆家休了也说得过去,哪有这么补贴娘家的?

    “具体内情我不能说,这是咱们约定好了的。”楚云梨只稍稍提了一句,转而道:“叔叔既然来了,也省得我跑一趟。今天我在镇上买了两间铺子,带着院子的,以后我就住在那里了,明日暖房,叔叔记得得带上婶婶过来帮我热闹一下。”

    堂叔愣了愣。

    还在说她被休的事情呢,怎么就扯到了镇上的铺子?

    等等!

    镇上的铺子可不便宜,他媳妇娘家一个表弟在镇上偏僻处有一间小铺子,可把他给能的。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就属他的声音最大。堂叔心里看不惯,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小铺子很值钱,至少有十两银子。

    堂侄女一买就是两间?

    银子哪里来的?

    堂哥家里这么多的孩子,一年到头不拉饥荒就算是好日子了,不可能有钱给她买铺子。不是家里给的,那就是柳家给的喽?

    陈父还在震惊之中,看到堂弟这样,心里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看女儿说出自己买了两间铺子那轻飘飘的模样,恍惚间他还以为那铺子很好买似的,自己要是好奇,会显得没有见过世面。

    堂弟这样的反应才对嘛。

    “你哪里来的钱?”

    楚云梨不隐瞒:“柳家和乌家给的。”

    他们只是让她不要把两人苟且的事情说出去,又没让她对银子的来处保密。

    陈家夫妻并将就明白了其中内情,说到底,这银子就是封口费,女儿拿了钱,就不能把那些事情告诉别人。

    堂叔不知内情:“为何给你这么多银子?”

    “就……给了啊!”楚云梨振振有词,“那我又不傻,人家都把银子送到我面前了,难道还不要?柳河铁了心不跟我过,我当然是抓住能抓住的呀。”

    于是,堂叔懂了。

    这日子是柳河不愿意过的,为此还给了堂侄女儿许多赔偿。一个男人不愿意跟媳妇过日子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外头有人了。出手就是这么多的钱,他找的那个女人肯定手头宽裕,搞不好还出身富贵。

    要说女子长相好,为了银子与人为妾,甚至是给人做外室……这都很正常。

    可一个穷男人仗着长相跟富贵女人在一起,那就会惹人耻笑了。简直毫无男子气概,为了钱连家都不要。堂叔义愤填膺,骂了柳河几句,想着堂侄女已经接受了人家的赔偿,大概也不愿意让家里人去闹,遂告辞回家。

    回去之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妻子。

    大意就是:不是兰花不好,是柳河为了钱卖身富贵女人,拿钱打发了兰花。只怪兰花的运气不好,遇上了一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这个消息半天之内传遍了村里,天黑的时候甚至还传入了柳家所在的村,第二天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柳家夫妻知道后,只觉得离谱。

    面对别人玩笑一般的恭贺,二人心里气得半死,连连否认。

    外人也不以为意,男人靠脸吃饭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否认是正常的。反正他们知道内情就行。

    于是,当柳家夫妻看到别人那副“你们否认也没有用,事实就是如此”的神情时,别提心里多呕了。

    柳母气得都不想回娘家了,可是儿子在那边养伤,又不得不去。

    *

    楚云梨新院子暖房,请了陈家所有的亲戚。当天摆了六桌,她没有让陈母和兄弟姐妹们忙活,而是直接让酒楼送了席面。

    陈母真心认为女儿这日子过得太抛费了,买菜回来做的话,至少能省一半。

    “娘,我又不是坐吃山空,有了铺子,光是租金就够我花了。”

    这倒是事实。陈母面色缓和了一些:“你一个人住,万一让贼人盯上怎么办?要不你住回村里,把这地方租出去?连着院子一起租,一个月能有不少租金……”

    “我不回去。”楚云梨摆摆手,“不管柳河是为了什么不要我的,总归我是被他给抛弃了,落到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口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话。住在镇上,我少回去,她们也会少议论我。”

    以后她做生意赚到了钱,再提及陈兰花,村里人都不会说陈兰花倒霉可怜,而是会说柳河有眼无珠。

    陈母劝不动,家里又实在忙,住了一晚就回去了。

    楚云梨开始忙活着做生意,先去了城里一趟,买来了不少原料,小半个月后,脂粉铺子开张。

    值得一提的是,她为了尽快赚到钱,第一批货送到了城里有名的香粉铺子里,得了一百多两银子,又收了定金二百两。

    有了钱,楚云梨买了马车,用绸缎作帷,回了一趟陈家。这一次,她给了陈家夫妻三十两银子。

    村里的人有了这些银子,可以造两个很大的院子,还把家具配齐。陈母大儿媳已经有了身孕,第二个儿媳妇即将进门,两个女儿还没有定亲,说实话,都住在这里挺挤的。如果可以的话,尽快配出两间房才从容。

    可这个银子是女儿的,她不敢乱花,想了想,商量道:“你两个妹妹的嫁妆我还没有准备,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我想帮她们打一些家具……”

    “家具我送了,回头我就去找木匠打一套。”楚云梨提醒,“摆不下我那一百多条腿的人家,不配娶我妹妹。”

    这个腿,指的是桌椅板凳和衣柜的腿。

    陈母:“……”

    “有钱的是你,不是我们家。婚姻大事门当户对,人家对的也是陈家呀。”

    楚云梨扬眉:“我给妹妹准备嫁妆,以后她们遇上了难处我能帮就帮,怎么,我这个娘家人还不能让妹妹嫁好一点?”

    看着陈母欲言又止,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楚云梨粗暴地道:“反正,明年年底之前,谁上门提亲你都别答应。你要是不听话,回头答应了我也去给她退掉。”

    陈母:“……”

    大女儿从小就听话,特别让人省心,很小就懂事了,不光能够照顾好自己,还愿意帮着带弟弟妹妹。比起村里其他那些大人怎么催都不愿意去干活的孩子,大女儿这种主动做事的孩子真的特别难得。

    想到过去,陈母眼圈有些红:“我听你的。当初你的婚事,我跟你爹也算是千挑万选,结果还是让你……那柳河看着挺靠谱的,说翻脸就翻脸。你都离开柳家好些天了,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哪怕上门道个歉呢,我们也好想些……”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女儿要了人家那么多银子的事,柳家被人讹诈了一笔,不知道,心里多恨呢,不上门也正常。转而道:“你两个妹妹的婚事,回头你多看着点,这几天有人上门,本来我还想挑一挑的……回头都拒了。”

    楚云梨吃着桌上的绿豆糕,胡乱点点头。

    小时候家里是没有这些点心的,逢年过节别人走礼才会拿来一些,不过,转手就要送到别家。每年能撕个两封给兄弟姐妹吃就不错了。

    说起来,村里的孩子还不如他们呢。陈家的孩子好歹有两封分着吃,大多数人家根本就舍不得拆。不是他们不疼孩子,而是家里太穷,不敢太疼孩子。

    这人呢,就是经不起念叨。陈母才说柳家人连面都不露,楚云梨准备吃了饭回家时,外面有人敲门。

    饭菜都上桌了,这时候上门来的人很不讨喜。

    村里人好客,但凡是饭点来人,都会热情地留人吃饭。谁家都不富裕,哪能白吃别人的呢?久而久之,不管是谁,都不会在别人家吃饭的时候上门。

    陈父端碗的动作顿了顿,五妹跑去开门,看见门口的柳河,因为不常见面,楚云梨跟柳家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当着陈家人,五妹只是听说姐姐已经不是柳家妇,压根没察觉到太大的变化,瞬间没反应过来姐姐已经跟他分开了的事,下意识唤:“姐夫?”

    柳河:“……”

    这一声姐夫喊得他的脸和肚子又开始痛。

    “你爹娘在吗?”

    五妹听到他这生疏的称呼,总算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让了让:“在呢。”

    柳河踏进门来,当他看到桌上挨着前岳父坐着的陈兰花时,虽早已预料,脸色还是不免难看了几分。

    外面停着一架华美的马车,那马儿神俊,一看就知道很贵。这些钱都是从他们两家那里讹诈来的……想到这些,他脸色能好才怪。

    “有事?”

    陈父对着这个女婿,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女儿是他的妻子,让女儿去伺候他外头的女人和孩子,亏他想得出来。也就是女儿当机立断和他分开,没有让家里人帮忙。不然,他要是去了柳家,说什么也要把这混账狠狠揍一顿。

    柳河看了看院子里的一群人:“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二老说。”

    陈家夫妻不想动弹。

    正吃饭呢,再耽搁饭菜就要凉了。再说了,女儿已经和他分开,大家以后各过各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话快说,我们要吃饭。”陈父可没想留着这个人恶心自己。

    他没有劝女儿留在柳家,一来是柳河此人不厚道。二来,柳河跟乌冬儿想算计富家公子,那简直是找死,女儿离开了也好,省得被他们牵连。

    柳河看出来他们不欢迎自己,也不愿意与自己多说,并不想讨人嫌,咬了咬牙道:“兰花有没有跟你们说那些内情?我想说的是,富家公子很要脸面,你们最好别到处乱说。”

    楚云梨嗤笑:“是你怕死才对。那位公子要来接乌冬儿了吧?”

    看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柳河脸色难看:“陈兰花,别忘了你发的誓!”

    这一句,才是他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楚云梨眨了眨眼:“我发誓之前,已经把内情跟我爹娘说了。”

    柳河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楚云梨看他脸色铁青,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们家人没有说别人秘密的爱好,只要你和乌家以后不要上门找我们麻烦,他们就不会说。”说到这里,她满眼鄙视,“我爹娘要真喜欢说,你身上那些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镇上了。”

    当日,柳河几乎是落荒而逃。

    楚云梨觉得有点奇怪,上辈子的钱公子可是在大半年之后说服了妻子才来接孩子的,当时乌冬儿母子被接过去没到一个月,孩子真正的身世就被发现,可怜陈兰花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楚云梨不照顾陈兰花,跟钱公子提前说服了妻子应该没关系才对。

    吃过饭,楚云梨回了镇上,临走时带上了五妹。

    四妹五妹都很喜欢跟她住,不过家里这么多事,也需要人帮着陈母,于是姐妹俩轮流去。

    她铺子里还没有请人,要是两个妹妹都不在,她一走就只能关门。

    不过,镇上的客人不多,如果她的香粉属于三天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三天的生意。再说,她主要是卖给城里的铺子,不在乎镇上这点儿盈利,关门就关门了。

    到了镇上,五妹拿着帕子在铺子里擦灰,楚云梨回了后院收拾干花。正忙着呢,唐氏就到了。

    五妹已经十多岁,对于姐姐婆家的舅母她是见过的,当即认为自己应付不了,扬声喊:“姐!”

    楚云梨出门,看见唐氏,吩咐五妹:“你去后面帮我收花。”

    唐氏正在看那几盒打开的脂粉:“兰花,你这生意做得不错啊,本钱是从我们那里拿的吧?”

    “你这话说的,当初咱们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有非逼着要啊。”楚云梨挡住她要去拿脂粉的手,“今天我不高兴,只能看,不能摸。要买的话,二十两一盒,不还价!”

    唐氏气急:“你怎么不去抢?”

    她会来这里,是因为女儿得知了钱公子最近两天就要来镇上的消息,在钱公子面前,女儿得娇俏美貌,听说陈兰花卖的脂粉不错,最便宜也要几钱一盒,一般的二两银子,甚至有卖十几两的。她打算过来挑两盒一般的,结果陈兰花狮子大开口。

    “你这是讹诈!我要去告你。”

    楚云梨似笑非笑:“东西卖的贵,你确实可以去告。告完了回头我便宜卖你两盒,你敢用吗?”

    唐氏:“……”

    楚云梨继续道:  “二十两一盒,我保证不出毛病。比如,烂脸啊,满脸疹子啊,这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唐氏险些被气死,也就是说,如果买了便宜的就可能会烂脸,会长疹子?

    一瞬间,她真的想掉头就走。

    不过,想到钱公子,想到家里白白胖胖的外孙,她咬了咬牙,到底选了一盒离开。

    *

    钱公子来的时候,排场很大。

    镇上就没有过那么富贵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观望,随着马车过去,路人也在好奇这到底是哪位公子,又为了什么来。

    彼时楚云梨坐在铺子里嗑瓜子,听到外面有喧哗之声,忍不住探头望去。看到那马车时,她瞬间就想到了钱公子。

    她也跟着探出头去看热闹,却见那马车在自家铺子门外停下。楚云梨有些意外,又觉得正常,富家公子之所以能让女人死心塌地,就是因为大方!

    如今楚云梨这里的胭脂是镇上独一份,就是贵!对于富家公子来说,贵不是缺点,便宜了人家还不要呢。

    楚云梨看到一身白衣的钱公子从马车上下来,扬起了一抹客套的笑容:“公子要买脂粉吗?送给谁呢?年轻的和年老的人用的脂粉不一样,公子方便说一下要用脂粉的客人的年纪么?”

    钱公子五官只是端正而已,身量不高,大概和楚云梨差不多高,他一展折扇,笑道:“把你们铺子里所有的脂粉都给我装上一盒。”

    说完,也不问价,一挥手招随从过来。

    随从送上了两张银票。

    楚云梨看了一眼:“可能不够,我这里有脂粉二十二种,全部都要的话,还差三十两!”

    钱公子:“……”

    他微愣了一下,没有尴尬,也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欢喜,一边让随从送银子,一边问:“好不好卖?”

    楚云梨想了想:“都卖掉过。”

    闻言,钱公子更高兴了。

    他上下打量楚云梨:“本公子听说卖脂粉的东西是一个刚成亲不久的小妇人,就是你吧。本公子从城里千里迢迢为你而来,就是想买你的方子,开个价吧。”

    楚云梨:“……”

    她还以为钱公子是为了乌冬儿呢,搞半天是为了自己的胭脂方子。

    “方子不卖。”

    钱公子摇摇头:“不要这么快回复我,你好好想一想,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终归不好。拿着银子去后宅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楚云梨再次拒绝:“我遇上了一个混账,让人恶心得厉害,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

    “哦?”钱公子认为,这个方子一定能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想着就算麻烦一些,他也愿意,“那你可要本公子帮你教训那个负了你的混账男人?”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