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除夕并不快乐
……
“哥哥……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杨思涵伸手戳了戳王正平，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
随后，王正平恨铁不成钢的在何雨柱腿上踹了一脚：“差不多就行了，这臭小子能听得见咱们说话呢。”
这小子，自己不争气也就算了，还连带着何雨水也遭罪，王正平平时就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哪怕非亲非故的也看不上，更不要说他跟何雨水还这么亲近了。
别人都是爱屋及乌，现在他成了恨屋及乌了。
因为何雨水的缘故，王正平恨不得两巴掌把何雨柱给甩出去。
……
……
一大爷家里。
一大爷和一大妈面对着一桌子的菜，也几乎没什么胃口，旁边坐着的聋老太太，倒是胃口不错，嘴里面一直有东西，绝对空不下来，不过她夹的速度挺快，但就是吃的不算太快，毕竟上了年纪了，哪怕是好东西也显得太油腻，对肠胃不好，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喜欢养生。
这种东西好像已经刻在了中国人骨子里，好像已经化成了本能一样，到了年纪，就自动懂得不该吃什么东西，不该做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事情了。
连着王正平都对何雨柱那么生气，更不要说一大爷，一大妈他们两个了，反而聋老太太的表现倒是挺奇怪的。
何雨柱都快“死”了，聋老太太还是一副吃喝不愁，舒舒服服过日子的样子，至少一大爷心里面都有点疙瘩。
得亏自己是给聋老太太养老送终的，不是聋老太太给他养老送终……
就聋老太太做事这个风格，以前那么心疼何雨柱的一个人，现在几乎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一样，断的居然能这么彻底……
这让一大妈一大爷，两个人心底也有点发寒的味道。
说真的，他们现在也很纠结。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何雨柱了，但是这一顿除夕饭，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何雨柱过来吃……
毕竟这么些年了，他们都是在一块儿吃的，蓦然之间少了一个人，还怪不习惯的。
尤其是在除夕这样特别的日子里，这种感情，感觉被无限的放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默许何雨水去找何雨柱的原因了，他们在心里面是做不出这个决定的，索性让何雨水决定吧，何雨水能叫回来，那就一块儿勉强的吃一顿饭，看看何雨柱还有没有的救，可要是叫不回来，那也干脆拉倒。
就因为脑子里想的太多的缘故，他们现在也几乎没什么胃口。
“啧啧啧……到底现在的人能享福了，搁在我小的时候，哪能吃得起这些呀……”
聋老太太一边吃，一边还不安静，砸吧砸吧嘴，发出了感慨。
一大爷马上笑着说道：“这时代总是要进步的，总不能越过越倒流吧，说不定以后，人们天天都能吃上白面呢，喷香的白面馒头……”
“哈哈哈……”
一大妈当时就笑了，顿时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也太能想了，顿顿吃白面馒头，那也得有那么多白面啊！！”
对于一大爷来说，人人顿顿能吃得上白面馒头，就已经是梦想中的生活了，这鱼肉，隔三差五的能吃上一顿，就已经是顶顶好的事情了……
而更加朴素的一大妈，根本连想也不敢想，顿顿吃得上白面馒头的事情，那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
而一大妈的感觉，也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感觉。
日子一定会变好，这是很多人相信的，打心眼里相信的。
但是能变得多好，人们谁也不敢打包票，谁也没有一个标准的……标准……
聋老太太可能是想到了那幅画面，顿顿吃上白面馒头，多多吃上大片肉，肥的流油的那种，想着想着，她的口水也出来了。
“诶，我说老太太，你现在真的就一点也不操心傻柱了？那傻小子估计今天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一大妈看着聋老太太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心中不免有些不满，强笑着打趣说道。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王老太太对于之前一口一个大孙子叫的何雨柱，好像一点也不操心，一大妈连带着，都替何雨柱开始打抱不平了。
“诶呦，这说断的也是你们，说让我操心的也是你们……合着好赖话都让你们给说了啊？！”
聋老太太咂咂嘴，乐呵呵的说道：“这个世道，谁还能管得了谁啊……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能找到一个给你们养老的人就不错了，还敢操心傻柱的事儿？”
“别的不说，中海，你这手里面还有多少家底，还有多少能给傻柱败的？我瞧着傻柱现在这副样子，估计是遇到了一个无底洞……别说你的这点家底了，就是再加上个王正平，也不够傻柱去败的……”聋老太太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就这种人，你不放弃他会拖着你下地狱的……早点看清楚也算好事儿……”
“要是有能把傻柱带回来的，有能让他改好的可能，我还用得着你们操心？！我早两拐杖把他打回来了……”
“既然已经带不回来了，那还不如早点放手，老太太我也没多少年可活了，连自己都操心不了的人，还操心他呢？！”
聋老太太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要我说啊，你们两个也跟傻柱断的干脆一点，对于叫不回来的人，你付出的越多，最后倒霉的越狠……你们要是还是这种心态的话，以后非得让傻柱拖入地狱不可！！你们这点养老的保底，根本止不住他败的……”
“……”
“……”
聋老太太这一番话，无比冰冷的刺入了一大爷和一大妈的胸口，换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
尤其是对于一大妈来说，就好像是刀尖在她胸口上插一样，左一刀，右一刀的，划的血刺呼啦的，怎么也不肯罢休，好像非得要把她杀死一样……
没办法，何雨柱落入这个泥坑中，她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而一大爷显然也是知道一大妈的情绪的，知道她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只能让一大妈自己慢慢一个人缓一缓，自己慢慢一个人走出来。
就像聋老太太说的那样，以后可不能对傻柱再怎么心软了……
就像今天一样，能让他吃一口饭，不让他饿死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说再给他钱，不要说五十一百的给了，就是十块，二十块的也不行！！
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难保何雨柱不会打蛇上棍。
对于一大爷一大妈老两口来说，现在要再生一个孩子，明显是天方夜谭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养老更重要的事情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陷入了沉默。
只有聋老太太，在说完这一番无比残忍的话之后，好像还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嘴里面啧么着大肥肉片，其实对于聋老太太来说，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饱了，但就是舍不得这一口吃的。
哪怕肚子里已经抗议，已经塞不下了，嘴里依旧疯狂分泌着唾液，用来消化它根本消化不了的脂肪，聋老太太也就那么含着，用快要掉落的牙齿，反复不停的咬着，好像要化成肉糜，咬成油水一样。
……
……
同样沉默的，还有二大爷在家里。
二大爷家，今天干脆什么席都没有摆，往常，他就算不跟一大爷比个高低，也得摆上一大桌子，他可不像三大爷那么小气。
过年也不舍得买多少肉，买个肉解馋就算了。
他们家过年的席面，还是相当盛大的。
可是今年，确实有些例外了。
二大爷连头发都没有怎么打理，身上的衣服还是旧的工衣，也是挺长时间都没洗了。
稍微吃了一点昨天剩下来的棒碴子粥，二大爷就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好像在等待什么，心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二大妈，就坐在炕上，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她的眼睛都是相当的红肿，明显这抹眼泪的动作，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了。
只不过害怕二大爷担心，害怕二大爷发火，二大妈哪怕是抹眼泪都是无声的。
到今天为止，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已经走了有小半个月了，整个四九城，他们俩兄弟之前去过的地方，二大爷和二大妈都找了个遍……
这让老两口怎么能不担心？！
而两兄弟的大哥刘光天，二大爷他们也在刘光天和刘光福出走的第一时间，就过去找了……
但是一无所获，虽然刘光奇当时应承的好好的，但是看他老婆的那个样子，明显是不乐意找这两个不怎么亲近的弟弟的……
而刘光奇明显也是个怕老婆的……
这就是结婚分户的坏处了，既然家已经散了，再想粘合起来，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如果几个兄弟姐妹本身没有多少感情的话，分了家也就相当于散了，甚至不如陌生人来的亲近……
平时帮忙帮不上，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夺家产的时候，这些人保管会跳出来……
二大爷，二大妈是从困难时期一路长大的，对于这种场景，见的可不要再多了……
也就是这两年，四九城的环境好了点了，这种场面才相对少了一点……
所以自家老大的这个应承，这个承诺，在二大爷，二大妈看来，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
自家老大的态度，也算是压倒了二大爷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当年，这三条儿，也是他们家里的骄傲，也是二大爷二大妈的骄傲。
三个儿子，甚至比双职工家庭都要让人来得骄傲，一个是自古以来，人们就无比重视传宗接代这一回事儿。
另外一个，在这个时代，法律并没有那么健全，家里有多少男丁，一般就代表了这个家庭的战斗力。
就是因为这三条儿，哪怕是一大爷他们在说事情，办事情的时候，都得考虑他刘海忠的想法！！
可现在，以往让他们为之骄傲的三条儿，两个跑路，一个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愿意帮……
这着实让二大爷这个硬汉，有些悲痛莫名，有些想要落泪了。
“行了，别哭了……哭得让人心烦……”
即便二大妈已经尽力的不出声了，但是二大爷还是觉得烦躁，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
二大妈沉默无言，惟有泪千行。
只能尽力的抽了抽鼻子，用手帕不断的抹着眼泪，可是这眼泪，就仿佛黄河决了堤一样，永远流不尽，越擦越多，眼眶也是越擦越红。
“行了，别哭了……”
二大爷见状，语气也是稍微温和了一点，毕竟，相比起那三个不争气，不孝顺的儿子，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和自己相伴一生，扶持了半生走过来的，剩下的小半生，也会一起扶持着走下去……
以后，或许真的就是他们相依为命……
二大爷这个想当官想当了一辈子的人，也终于舍得对自己的老伴施舍一点柔情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二大妈用力的一直点头，可这玩意儿到底是她控制不了的，二大爷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还好，说了反而哭得越狠。
二大妈也是连忙找着借口，准备去厨房里面躲一躲了。
“……咱们这刚刚吃过……饿什么呀……”
二大爷是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老伴，心里面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倒是还好，虽然经常有点迷失的感觉，但是身体素质摆在这儿呢，还是能撑得下去。
可自己这个老伴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非得落下什么病根儿不可……这种情况下要是再生个病，估摸着就一病不起了……
二大爷单单是想想那个画面，心里面就毛躁的不行，还带着点绝望。
“好了，你也别忙活那些了，咱们就当没养这三根儿，他易中海不一样没儿没女吗？！他易中海孤苦伶仃的都这么过来了……我刘海忠就过不了？！”
二大爷咬了咬牙，硬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