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天下无敌？
秘制调味过的灌汤黄鱼。
张凡，只是采取了油炸和清蒸的方式，来将黄鱼蒸熟。
装盘后，呈现于食客面前的，看似只是普通的灌汤黄鱼，但其实鱼腹内藏乾坤却滴水不漏，施以去脏而不破之术后，更是趁鱼不备灌汤满腹！
动动鼻尖。
竟无半点鱼腥味，有的，是浓郁的鱼香味。
绘里奈，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想要去夹一口黄鱼肉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筷子刚伸至半空中，就被旁边的张凡出手阻止，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微微一愣。
“先别着急。”
张凡，看了看她，接着又道：“得这样子！”
说完之后，他是拿来一把普通厨刀，当众把鱼肚割开，蓦然藏在鱼肚里面的珍珠丸子自然流出，点缀在盘子上面。
鱼肉细腻顺滑沾上金汁，显得晶莹剔透，而满盘的小丸子更是香气扑鼻，不断吸引了周遭的食客。
……
此刻。
浓郁香味。
才算是真正爆发了！
其味美飘香，更有神奇功效，让近在咫尺的绘里奈只要轻轻一闻，都差点受不了。
鱼，在烹调上是不太好掌握的材料。
火候，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很多人煎鱼，不是破皮就是粘锅，如果炸鱼就要油多而且够热才能香酥干爽，煎鱼得锅热、油少、火要温。
鱼入了锅，就必须少动它，这是煎鱼的秘诀，也是不二法门。
当然，如果怕它不熟而不停的翻，反而弄巧成拙，三两下必弄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在此之前得等锅热再放油，鱼也要擦干了再入锅，小火轻煎，别急着又推动又翻面。如果不是用平底锅，只要将锅身偶尔倾斜一下，让火力平均受热，控制火力别太猛。
此时，见到能把一道灌汤黄鱼做得这般精致和完美。
纵使是见过很多世面，深知张凡料理不凡之处的绘里奈，也难免惊讶起来！
“这就是传闻的灌汤黄鱼？”
“仅切开鱼腹的那刻，就足以称得上是料理界的奇迹。”
“没想到，这么高难度的料理，张凡你竟然能做得出来，而且还做得……”
定晴一看，把白色敞亮的盘子中，是盛着红棕色的鱼汤，漂着几根由白到绿的葱，放着一条黄鱼。
鱼身部分，被整齐切开，露出嫩白鱼肉，且流溢着浓郁的汤汁。
同时。
鱼皮金黄而酥脆。
整条鱼，还不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嗯，卖相上，鱼的样子也十分特别，鱼头是向上仰，尾巴也微微扬起，仿佛在波峰浪谷中奋力前进。
……
“别大惊小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才品尝着我的料理，还是赶紧得趁热吃吧。”
张凡，没好气道了道。
“我知道了！”
绘里奈明显一愣，许久之后，她这才脸红着回神而来。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之下，她这才慢慢的、慢慢的夹起了一口黄鱼肉，放入自己嘴里开始嚼了嚼！
“啊……”
刚吃一口，顿觉一股强过一股的浓郁香味，迅速在口腔内部爆发。
这让措手不及的绘里奈，俏脸上不禁浮现着淡淡红晕。
她夹紧双腿，很想要镇定下来，可她还是太低估了张凡这道灌汤黄鱼的味道，那种突如其来的美味冲击，完全不是一般人就能抵挡得住。
哪怕是她自身拥有着神之舌，味觉比别人更灵敏，也是无法幸免。
“嗯唔唔唔！”
最后，实在憋不住的绘里奈，只能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音，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销魂。
……
张凡的这道灌汤黄鱼。
看上去是半透明的质感，蘸着汤汁，鲜甜细嫩，让人欲罢不能。
夹裹着粒粒小珍珠丸的清泓汤汁是缓缓涌出，这不仅仅是一种在视觉系中的绝美之巅，也是起到了可以压制住黄鱼本身的腥气。
不仅如此，鱼肉也会赋予极为鲜美的味道。
各种食材。
就这样相互帮衬。
成就了一道最为经典的灌汤黄鱼。
而很明显的，这样的料理再度把绘里奈征服了。
她现在才仅仅吃着一小口黄鱼肉，就竟然觉得意识开始渐渐消失，满脑子感觉是被中了邪一样，想的都是这道神得不能再神的料理。
“好厉害，我敢肯定这世间能做出灌汤黄鱼料理的厨师，绝对是寥寥无几。”
“不对，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绘里奈又是忍不住多吃了一口。
紧随着她惊呼一声，意识竟然是全无了，两眼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她真的完全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等美味的菜品。
何止是美味啊！
那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鱼的肉质细嫩，并且十分入味。
……
要说最鲜。
毫无疑问，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份灌汤黄鱼。
那流溢而出的汤汁是浓而不浊，味道鲜而不腥。
黄鱼的鲜美和汤汁的温润幼滑，更是揉合得天衣无缝，在饥肠辘辘的时候，这灌汤黄鱼菜品，真的是可以一直暖到心里头啊！
鲜味！
口感！
两者，都能互补。
而且是低调精致，其精华之所在，都在黄鱼的汤底，并且更是鲜美无比。
其味，可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可思议。
“好棒！”
“真的是太棒了！”
最终，绘里奈惊叫了起来。
她进入了一种奇幻的境界，只见得她戴着潜水镜，缓缓下潜，去感受到海水的清凉与宁静。
而周围的珊瑚礁色彩斑斓，形状各异，有如同盛开的花朵，有像是枝繁叶茂的树木，它们静静伫立在海底，时时刻刻见证着这片海洋的沧桑与变迁。
突然，一群黄鱼闯入了绘里奈的视线。
它们身穿鲜亮的金黄色外衣，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游弋，仿佛一群小精灵在海底欢快地舞蹈。
她开始尝试靠近，发现它们很灵活，很可爱，不断穿梭在珊瑚礁之间。
时而跃出水面。
时而潜入深处。
仿佛，有意要跟绘里奈捉迷藏。
于是，绘里奈伸出手去触摸这些美丽的黄鱼，它们却并不惊慌，反而好奇游近，用它们小嘴轻轻触碰绘里奈的手指。
“不要，你们都好坏哦，竟然舔我的手指头！”
绘里奈，不禁摸着发烫的脸蛋，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是醒悟了。
“哎？”
“还没吃完啊？”
她愣了愣，随即这才拿着筷子，继续品尝。
……
“前辈！”
“灌汤黄鱼，为何会是那么难做呢？”
“而竟然是一道失传的料理，那他张凡又是怎么将这道料理重现天日，重新给研究了起来？”
依旧处于震撼状态的绯沙子，掩饰不住内心的那点好奇，朝着旁边的木久知园果问道。
“这个……我也是没有想到。”
“在今天，我能见证到一道失传的料理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
木久知园果，喃喃道。
通常人们所食用的鱼，淡水鱼的话一般都是鲤鱼、草鱼、鲫鱼、桂鱼等。
而海水鱼，则包括黄鱼、带鱼、平鱼……
但不管是哪种鱼，它们都具有肉质细嫩鲜美、营养丰富的特点，是一些维生素、无机盐的良好来源。
然而，在天朝江浙一带，身价矜贵且能登上大雅之堂的，通常是指：
大黄鱼！
沿海地区，无论是设宴，还是办庆祝会。
都可以没有鲍参翅肚，但却绝对少不了一条大黄鱼
这种鱼在以前的产量之丰富，大到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全产业链，足以使这个地区的人民群众世代以此为生。
可是随着环境的破坏，以及人为的过度捕捞。
现如今，黄鱼的存在量不能算少，但相比较以前，那就少得许多了。
“以往，我天真以为灌汤黄鱼之所以难以制作。”
“重要原因在于黄鱼数量的大幅度减少，跟食材的短缺，但现在看我应该是错了。”
“技术方面。”
“才是造就这份料理的珍贵啊！”
木久知园果，深深叹了叹。
……
“黄鱼，固然存在量少。”
“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这道灌汤黄鱼的烹饪技巧上是相当繁琐和复杂。”
“而在当下能完美做出这道灌汤黄鱼料理的厨师，我的确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哦。”
“今天算是见到了！”
说罢，角崎泷将目光停留在张凡的身上，同样感叹道。
“这道料理有那么难吗？”
闻此，绯沙子只是觉得有点迷糊了。
“此菜最难的地方有三：一是整鱼脱骨，二是汤汁烧制，三则是灌汤煎炸烧。”
角崎泷，再度解释道。
“对，角崎泷，看来果然见闻广博！”
“没错，灌汤黄鱼最难的地方，确实是有三个。”
这时候，张凡无意间听到绯沙子、角崎泷和木久知三女的对话，便不禁从中插嘴道。
“灌汤黄鱼，最离奇与珍稀之处，是在于它所有的东西都得在鱼腹中，却周身滴水不漏！于是，这去肠取骨但却肚腹不破的技术，就成了立万之本！”
“生鱼取骨的诀窍在鱼的嘴鳃之处，划一小口将腹中物取出，然后例行清洗去腥步骤，灌汤，再封口进行烧制。”
“而汤汁的烧制，用瑶柱、燕窝、鱼翅、裙边、鲍鱼、海参等名贵的八种海料加清鸡汤熬成，成品汤料清如淡茶水。”
“能一眼望见汤碗的碗底花纹，但味道却鲜美醇厚！”
“菌类切丁经此汤煨入味，与汤汁一起灌入鱼腹之中，再进行封口炸烧，上桌时所有的汤汁都被封在鱼身之内。”
“之后。”
“用筷子夹起一块鲜嫩雪白的鱼肉。”
“腹中的汤汁，这才夹裹着热气与香味缓缓淌出。”
“那亦动亦静的美味，在光彩氤氲间宛若一幅泼墨山水画！同时，古典的儒雅精致的美食趣味，就在这汩汩流动中展露无遗！”
“除却难度系数颇高的烹饪技巧外，其至鲜的美味也把它推上了名菜的桅巅。”
……
先不谈中餐，是不是天下无敌？
至少在张凡眼中，他是认为中餐的评价体系已经出了问题。
中华料理，往往追求的是百年传承，老味道，古法制作，潜意识里觉得古代失传的名菜就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总想着怎么重现当年的美味，而缺乏创新和进取心。
特别是高端餐厅受到西餐的冲击，用西餐的手法把中餐胡乱包装，凹个造型摆个盘，减少分量打造高级感，弄点干冰弄点烟雾，就算是中西结合了。
然而。
这些所谓的创新，他张凡都觉得太肤浅了。
对于美食的评价，一方面肯定是要回归根本，这点上西餐的评价体系比中华料理更接近美味本质，比如：
西餐中任何甜点，都是要加盐的。
因为他们发现加一点盐，能让甜味更加突出层次更丰富，这是中华料理几千年都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
淮扬菜，知道加少量糖和醋可以提鲜，但是甜点基本都是不加盐的，或者加盐也是因为传统做法说要加盐，没人知道为什么。
所以，应当要把心思多花在研究各种食材的搭配，各种味道的融合，而不是为了保持传统味道几百年都不能变。
就像是改良东坡肉，传统的做法是五花肉加黄酒先炖后蒸。
那么改良的做法可以是考虑加入其它食材使味道更丰富，或者用其他做法让肉的口感更有层次，或者是考虑用什么方法去油解腻。
而不是就靠刀工把东坡肉片成多少毫米的首位相连的薄片摆成宝塔形状这就叫创新了。
中餐经常是进入一个误区，为了体现自己的技术，做法更复杂，卖的更贵，而味道没有任何提升，像八宝葫芦鸭这种料理，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花里胡哨吗？
必要的装饰点缀，当然很重要。
但是如果一道菜上来，我们不应该只想着，这是个功夫菜，味道很正宗，这是地道的xx菜。
而是要去关心这道菜火候是否正好，咸味和酸味的平衡是否恰到好处，上菜是温度的保持是否到位，某某食材的加入是不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总而言之。
如果打破传统能让味道更好，那么就应该打破传统。
而不是打着传统的旗号，这个也不能变，那个也不能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