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教训程少商
在这个地方突然有厮杀声，李皓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程家的身上，毕竟程少商他们在原先的轨迹中，也确实是在清县附近遭遇樊昌所派斥候的。
现在虽然李皓派人去盯着了，可终究能动用的人手有限，也不可能真把樊昌的人给全部盯死，有些小股部队悄然离开没被发现也是正常的。
不过要真是程家的话还好，至少他们身边有李皓给的部曲、武婢，面对小规模斥候，吃不了亏。
可要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身边护卫不足那就是真的麻烦事，所以李皓当即便带着屯骑疾驰过去。
但等李皓等人真的冲到附近之后，发现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些出乎意料，这正在围攻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
按照正常来说，一队斥候哪怕再加磅，也不至于有接近四五百人的规模吧，而是还身穿一身制式装备。
而里面被围攻的也确实是程家人，毕竟自己派出去的部曲，李皓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这回李皓是真想把派去监视樊昌所部动静的人，召回来毒打一顿，这是怎么看的。
当即李皓也顾不得其他的，立即带领屯骑发起了冲锋，毕竟自己手下只有一百屯骑，要是不在第一时间把这帮敌人击溃，后续要是对方结起阵来，就真的麻烦了。
毕竟樊昌手下也有精兵，李皓可不想带人冲阵，那样的话纵使能赢只怕也是惨胜。
不过幸运的是，这帮叛军估计也是没想到在后面会冒出一只兵马来，未作防备之下直接就被李皓带人从侧面冲了个来回。
这一举动直接打掉了他们的士气，此时只见从叛军之中出来一人，试图约束其余人结阵。
被李皓看见，从马背掏出弓箭便一箭射去，看着这人倒下之后，李皓便又带人冲了两回，彻底将这波叛军打散的各自逃去。
到这个阶段，李皓就能放心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孙武在世，只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聚拢溃兵。
更别说在冲杀过程中，这些叛军里面还死伤了不少，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安排一些人继续追击，顺带吩咐他们抓几个俘虏过来，李皓打算问清楚这帮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跑到这里来的。
而自己则是去了程家那边，看看自己的部曲有多大的伤亡，这可是李皓辛苦数年才带出来的人，真要损失大了那可真是心痛。
至于程家的人，顺带着慰问一下就行，反正刚刚叛军也未曾攻破部曲的阵型，几辆马车也都是安稳立着，想来他们最多也就是受了些惊吓。
而在袁家部曲这边，等叛军散去之后，他们便熟练的开始打扫战场，一部分没有受伤的人开始收拾场中的尸体，顺带检查有没有没死透的，而剩下的人则开始救治伤病，一切井然有序。
对于来救援他们的人，他们在最开始就已经认出来了，毕竟是李皓南征北战的人马。
马车上程少商和桑舜华也从武婢口中知道了李皓的到来，当即程少商便想下马查看下情况。
然后就被武婢阻止了，说道：“女公子还是等会再出来吧，现在战场还没打扫干净，这场景未免有所冲撞，而且也不安全。
想来公子那边忙完了，也会过来找桑夫人和女公子说话的，您再等等吧。”
桑舜华闻言也说道：“是啊，少商，你就再等一会，外面刚刚厮杀完，满地血肉的，你一个小女娘出去做什么。”
见这三叔母都在阻止自己，程少商也不好再反对，便安生的在马车中又坐下了。
等李皓走近这边，所有在场的袁家部曲，便齐齐要向李皓行礼，甚至就连原先伤重倒在地上的人，也挣扎的要起身。
见到他们这样，李皓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毕竟虽然点不清具体人数，但总归看着能动还有不少。
可随即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有伤的赶紧包扎，莫要耽搁功夫。
此次你们英勇杀敌、护主有功，等回到都城后都有重赏，战死者抚恤加倍。”
听到这话，众人齐声道谢，倒是程少商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说道：“我和三叔母可不是你们袁家人，这谈得上是护主吗？”
看着这神出鬼没的家伙，而且身边还没有武婢随从，估计是刚刚趁着众人被李皓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躲开众人视线跑过来的。
李皓就不由教训道：“你胆子倒是也大，这刚刚厮杀完的地方，你也敢孤身一人乱跑，万一有哪个叛军伤而未死，躲在这人堆里，你知道会有多危险吗？
那些贴身护卫你们的武婢呢，她们是怎么保护人的。”
此时发现程少商跑了的武婢，已然是在身后追了过来，听见这话，连忙向李皓请罪：“是我等护卫不利，请公子责罚。”
本来李皓也就是想装装样子给程少商看，毕竟李皓也知道程少商这个家伙自来独惯了，而且又胆大包天，连虎符都给私造，让她安分守己实在太难。
所以借着这事让她知道下，她的选择会牵连到别人，让她以后做事能小心谨慎一些，也算是李皓帮袁慎做点事情了。
可看到这过来的武婢中，还有几个稍微陌生的，竟然一副茫然的样子，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请罪。
李皓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己这才让她们离开几天，这威严就掉到这地步了。
当即就要怒言斥责，此时程少商倒是站了出来，说道：“刚刚是我趁着她们不注意，偷偷跑下来的，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面对程少商，李皓稍稍收敛了火气，说道“她们的职责便是要保护你，结果连要保护的人都看不住，如此玩忽职守，自然该罚。”
说完便对着武婢问道：“我若因此来责罚你们，你们可否心服。”
武婢们自是不敢反对，齐声说服，当然除了那几个刚刚没有请罪的人。
这下李皓有些坐不住了，便对着那几人问道：“看来还真有几个是不服的了，看来我的威仪终究还是差了些嘛。”
一看这场面，顿时这帮武婢就猜到李皓误会了，当即便要解释。
只是没抢赢程少商：“她们是我阿父给的武婢，又不是你袁家的武婢，为什么要服你，难不成你还想管我程家的事。
而且我还没说你呢，我和三叔母不是你们袁家的人，你可不要说护主之言。”
听到这话，李皓先行看向其他武婢，而她们见状也赶紧出言解释：“她们确实是程将军安排的，只是为了方便，而且袁家的装备更为齐整一些，才统一换上的这套装扮。”
看情况属实，李皓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自家武婢说道：“其他人我管不了，但你们该罚还是要罚，只是如今还要你们出力，就暂且记下，等回到都城之后一并处置。”
而后又对程少商说道：“至于你，也别来和我抠这一字半字的，有什么话到时直接与我阿兄说就是了。
而且他们本身也是为了救你们程家人才受的伤，难不成你还想不认。”
程少商听到这话，连忙回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程少商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此行之前我阿父给了我几箱财帛，等会可以尽数抚恤给他们。
若是还不够的话，等我回禀阿父之后，我阿父也会亲自补上，以谢众位将士的救护之恩。
只是我觉得你赏罚不明，是个稀里湖涂的湖涂虫……。”
“少商莫要胡言。”桑舜华此时也终于到了，直接打断了程少商的话，而后对李皓说道：“少商也只是无心之失，请袁大人莫要怪罪。”
李皓本来就没有怪罪程少商的想法，毕竟她这人本心不坏，而且还极有可能是自家姒妇，该给的面子还是要有的，便接话道：“无事。”
听了李皓这话，桑舜华也就放心了，终究在她心中，程少商已然是十有八九会嫁给袁慎，那自然是不好和李皓交恶的。
而后桑舜华便问起自己关心的事：“请问下袁大人，不知这刚刚来袭的是何人，怎么在蜀中会有这么大的一股乱匪存在。
另外清县那边会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子容现在就在清县当中。”
李皓回道：“具体情况我倒是有所猜测，不过还是先等一下，等抓回几个俘虏，我详细审问确定情况再说吧。
至于清县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这事应是起于骅县，在外的人手应该不多，还不至于能攻下清县。”
既然李皓都有所顾及，不肯明言，再联想到文帝的銮驾距离这里很近，桑舜华这么聪明的人，当即就明白蜀中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
虽说听到骅县有事，桑舜华也很担心程老县令，但只要程止没事，她多少也能稳住。
于是便没有再行追问，甚至还把想问话的程少商也给拖走了，而那些武婢，自然也是跟着回去保护。
等上了马车之后，桑舜华便给程少商解释起了李皓刚刚这么做的原因，以此给她引申到治家之道，要赏罚分明。
对于桑舜华的话，程少商还是能听的进去的。
而李皓这边，现在终于能清静一些了，便开始慰问起伤兵，等待着抓获的俘虏回来。
没过多久这人就到了，李皓便安排人开始上刑，拖到远处先来回几次贴加官后，李皓再来问话就顺畅多了。
这次李皓终于知道这帮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了，原来是樊昌这家伙提前设计好的，这家伙看李皓在蜀中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又突然往文帝銮驾方向赶去，樊昌便以为李皓是知道了什么，要去找文帝告密，所以便要先下手为强。
而这次聚集出来的兵马，就是樊昌最近这段时间小波安插在外，准备沿路封锁骅县消息的人。
本来这些人是分散在各处主干道上，是因为要对付李皓才被集结起来的，反正李皓这一路行来路线明确，也好埋伏。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程家一头撞进了埋伏圈中，其实若是普通人的话，说不准他们为了能蹲守李皓，还可能会放一马。
可好死不死的，程家这用的是袁家部曲，这装备符号一下子就被认出。
这下叛军自然以为这是李皓叫来的援军，当即便先下手为强，击破这边的人马，免得两边会合之后，再打就没有太大优势了。
但这一打下来，袁家部曲的实力有些超出叛军的预想，硬生生将突袭战打成了阵地战，然后就被李皓掏了后路。
明确了这些事情之后，李皓便能判断樊昌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动手了，当即便要快速去文帝那搬兵。
只是在这之前，得想办法将程少商她们给安置好，毕竟她们可没法跟上李皓的速度。
所以后续李皓又追问了一番，确定在这周围已经没有成建制的乱军，便立马去见了桑舜华，将刚刚问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并说道：“陛下如今所在离这里不远，我现在必须尽快赶去陛下那里搬兵，恐怕是不能一路护送你们了。
不过这里离清县不远，一路也没了成建制的叛军，有其他人护卫你们去清县，想来也不会有问题，你们放心。
到了清县之后，你们便可以先待在那里，等到事件平息之后再走。”
李皓得提议虽说中肯，但桑舜华还是颇为担忧得问道：“那骅县得情况如何，子容终究是要去骅县任职的，他有他的责任在，我也阻拦不得，而且他与现任骅县程老县令情同父子，是决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见桑舜华这么担心，李皓便透露了些许消息，希望让她们能够安心：“其实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早先便在骅县周边布置了人马，又有凌子成在那里统兵，骅县应该无忧。
不过子容既是陛下任命的骅县县丞，也算是守土有责，若是他真要赶去骅县，不妨让他在清县借些兵马随行，去找凌子成会和。
相信只要不是过度深入，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而且清县的兵马多是步卒，行进速度不快，若能想办法再稍稍变通一下。
那时我从陛下那里请调的人马就能到位，就更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李皓说的这些，桑舜华自然是明白，可他更了解程止得为人，他在知道骅县的消息之后，是不会刻意畏缩不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