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为何有夏侯山的令牌

正望城。

距离会同馆不远处的一座雅致茶楼内。

徐子玉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修长,正站在窗边,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会同馆方向那一片混乱场景。

他右手稳稳提着一个精致的陶瓷茶壶,壶嘴倾斜,滚烫的茶水如一条细线,精准地落入下方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捧着茶杯的林主事手中的杯子里。

滚烫的茶水自高处落下,重重砸在茶杯上,溅起朵朵水花,滚烫的水珠溅射到林主事脸上,烫得他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然而,还没等他有机会舒展紧皱的眉头,茶杯中满溢而出的茶水便顺着他的手背流淌而下。

不一会儿,他的双手就被烫得通红。

可林主事紧咬着牙关,身子微微颤抖,却愣是不敢挪动分毫,只能任由徐子玉倒着茶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地面。

直至整壶茶水全部倒空,徐子玉才缓缓将视线从会同馆那边收了回来,落在林主事身上。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徐子玉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把这杯茶喝了,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林主事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哪怕眼前这杯滚烫的茶水足以烫伤他的喉咙,他也没有半分迟疑。

只见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喊道:“谢玉公子赐茶!”

说罢,他仰起头,将手中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滚烫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林主事只觉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剧痛瞬间袭来,他痛苦地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喉咙,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忍着这钻心的痛楚,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徐子玉见状,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神色,他轻声开口:“下去吧,回去收拾好东西,去五口城任职吧。调令一事,徐家自会给你安排。”

林主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被烫伤,只能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他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徐子玉艰难地行了一礼,随后强忍着疼痛,脚步踉跄地匆匆离开了这里。

徐子玉身旁的徐家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微微低头,凑近徐子玉,小声说道:“公子,此人不将咱们徐家放在眼里,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徐子玉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缓缓说道:“放了他吧。咱们徐家虽说在正望城势力庞大,但终究不是勋贵一系,在军方那边素来没什么话语权。这林主事身为军方之人,自然更看重夏侯山那边的态度,倒也情有可原。”

徐家管事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这时,徐子玉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坐立不安的庄正身上。

徐子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唤道:“庄正兄。”

庄正听到这声呼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挺直身子,恭敬地回道:“子玉兄,不知有何事吩咐?”

徐子玉面容和善,仿佛刚才用滚水烫人的不是自己一般,轻声问道:“敢问庄正兄,那永国使者手中为何会有夏侯山的令牌呢?”

徐子玉在刚才就已经从林主事那里得知,李志他们手上有一块夏侯山的令牌,也正是因为这块令牌,让林主事投鼠忌器,放李志他们进城的。

庄正听徐子玉这么一问,眉头也跟着紧紧皱了起来,一脸苦恼地回道:“说来实在奇怪,这个我也实在是不知呀,这一路上,也未听他们向我说过此事呢。”

庄正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要是早知道李志他们手里有夏侯山的令牌,哪还用得着巴巴地跑到徐府,低声下气地求徐子玉通融放行呢。

徐子玉听庄正这么说,只是轻轻 “哦” 了一声,便又将目光投向了会同馆,继续看着那边的混乱。

庄正瞧着徐子玉这副模样,心里明白,自己要是不给出点有价值的信息,今天怕是难以脱身了。

情况紧急,庄正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在五口城与李志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仔细回想一番后,庄正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急忙说道:“子玉兄!我突然记起来,在五口城的时候,夏侯山曾派人找过那永国使者。”

徐子玉听闻,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转过头望向庄正,说道:“你详细说说。”

庄正连忙将李志被人带走,断横等人焦急地找他出面帮忙,以及他跟着断横等人赶到锦翠轩后,亲眼看到李志与夏侯山正同桌共餐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向徐子玉讲述了一遍。

徐子玉听完庄正的讲述,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夏侯山把自己的令牌给了他们...”

庄正担心徐子玉等下要问他,为何夏侯山要将令牌给他们。便率先开口道:“只是不知道,为何夏侯山要把令牌给他们呢?”

徐子玉笑了笑,说道:“可能是英雄惜英雄吧。”

就在此时,楼下的混战逐渐平息了下来。

徐家找来的那些青皮,虽说平日里也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但在穷奇营这群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凶人面前,终究还是难以抵挡。

双方交手不过没多久,这些青皮便一个个被撂倒在地上。

徐家管事凑近徐子玉,轻声提醒道:“公子,阿豹他们落败了。”

徐子玉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会同馆那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满地呻吟的人,他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让人把他们拖走吧,莫在那里影响到他人。”

徐家管事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匆匆离开了茶楼。

徐子玉看向庄正,温和地说道:“庄正兄,你身负公务,子玉也不便多留你了,你自便吧。”

庄正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知道徐子玉这是肯放他走了,他赶忙站起身来,朝着徐子玉拱手行礼,说道:“子玉兄,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徐子玉轻轻摆了摆手。

庄正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茶楼。

庄正一走,整个茶楼上便只剩下徐子玉一人。

他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茶杯,目光深邃,轻声自言自语道:“徐家若想进一步扩张势力,看来还得在军方多下些功夫,寻找机会,只是勋贵一系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