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阴云密布
汾南的停留时间注定不能很长，虽然信任三个统领的指挥，但是赤县下达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实到李克拉与王来身上，而且党棱收到消息肯定已经出发，事不宜迟。
所以第二天一早，李克拉就启程出发，黄河宽阔的河面上的船只比往常多了不少，这两年来拓荒之间的往来频繁，黄河水道当中的船只数量一直在上涨，之前从河北匆忙回归，心事重重的李克拉没有多关心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他发现了不少的变化。
黄河上的巡视执法队是从去年开始出现的，三门峡因为特殊原因，船只穿行的时候需要减速，而有些亡命徒就敢从三个距离河面极高的高山上纵身一跃去袭击船只。
水盗从去年开始异常的猖獗，河东与中原两地携手建立水上执法队，干脆利落的以雷霆手段摧毁了几个比较大的水盗巢穴才让黄河的水盗为之一清。
但是去年年中之后三门峡的戒严等级就已经下调，但是此时此刻在李克拉眼中，光是打着民用船只旗帜的“伪装”执法船就不下十艘，而那些明面上巡逻的武装船只更多。
“看起来不是赤县主动要挑起战火，这个阵仗你说是海族已经突入内陆了我都相信。”
天空之中的羽人和鸦人一闪而过，这代表着起码有一支黄河舰队的支队正在附近驻扎，而他们的任务大概就是守备三门峡附近的水域。
如今已经到了二月中下旬，黄河舰队一反常态没有大张旗鼓北上解决凌汛，光是在三门峡看到的星星点点都证明海边的局势没有那么乐观。
随着距离汉东省越来越近，黄河上的氛围也愈加沉重。而进入了汉东省内，气氛反而没有那么压抑，但是李克拉的脸色很不好，因为水路上密密麻麻的码头已经完全冷清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除了个别民用码头在运转，但多数警戒等级较高的军用码头以及两用的码头都已经人去楼空，曾经偶尔还能看到的残破等待维修的战舰，但是现在一个类似船只的木板和船帆都看不到。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前段时间从运河经过，因为是跟着运河卫队，所以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当时的情景绝对没有现在的夸张。
沿着黄河深入，一个巨大的水上关隘横亘在前面，宽阔的黄河被分成了无数个仅能容纳一艘船只通过的通道，而高大巍峨的墙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稳稳建在了水面上。
一位肩上带着徽章的鸦人在船只上方盘旋，他的声音很大，引导着船只进入不同的通道接受检查，而不合格的船只则是从一处较为宽阔的水面由蛙人和鱼人组成的队伍“护送”着离开。
“请出示有效证件！”
李克拉急忙亮出自己的手腕：“收到征召而来，这个应该可以作为凭证吧。”
正在检查登记的士官抬头：“第一次参与征召？”
“也不是，之前的征召可以直接落到指定地点，这是第一次靠自己到达。”
士官拿着一个手掌大的水晶球正在验证李克拉的拓荒凭证，听到这里点点头：“还是个老兵，远道而来辛苦了，覆水的集合位置应该知道？”
“是的，但是我还有其他事，这是启蒙民学的贸易申请，孔老师只给我了这个，说是这个就足够，我不知道...”
“嗯，有这个就够了，东边的水网密集，稷下学盟的位置在淄水附近，这是导览图，跟着走吧。”
“多谢。”
“记得准时报到，不然后果很严重。”
“是。”
汉东的东边作为黄河的入海口，水网的密度不是一般的高，而且这还是汉东为了大开发大建设做了不少的基础建设，疏导和整理，不然光是李克拉这一艘船可能就迷路了。
过了隘口之后，船只的数量明显增加了不少，不复之前萧索的样子，越靠近东边，整条河道的“活力”就越好，巡视的船只以及巨大的运输船络绎不绝。
而跟着导览图进入淄水，标志性的稷下学盟就不远了。
商蝉当初说过，稷下学盟有一个专门的码头用来接送物资以及接受学生的报名，而现在哪怕是如此紧张的局势仍然有许多的民用船只停靠在学盟的码头上。
“岚芝，拿着名片以及许可去拜访一下，我们尽量动作快一些。”
“是。”
因为整个汉东的氛围比较紧张，金乌岚芝没有高调的高飞，只是贴着水面缓缓前进。很快，一个羽族带着一个连李克拉都觉得惊艳的精灵来到了船上：“我是稷下学盟的后勤负责人，商蝉盟主让我前来接您前去。”
“多谢。”
“光精灵。”王来倒是比较熟悉这个种族：“传说是蓬莱岛上的种族，很少与外界接触，老师也只是接触过他们外出游历的智者，他们眉心的光耀标记是很重要的标识。”
“这位女士对我们的了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光精灵动作得体声音好听，她转过头来：“请问您的老师是？”
“刘基。”
“大贤者。”光精灵显然十分惊讶：“能成为贤者的学生，您的资质也绝对不一般。”
“多谢夸奖。”
“不是夸奖，我们从来不去恭维别人，是就是。”
“光精灵能离开蓬莱列岛出现在这里倒是让我很惊讶。”
“之前就有同族在这里学习任教，而圣人的光辉足够普照到蓬莱让我们感知到，我们乐意效忠于圣人。”
“原来如此。”
两人若有所思，而商蝉的动作很快，扛着大剑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李大哥，王姐！”商蝉显然没有意料到他们来得会如此着急，她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身上和脸上还有点点血迹没有擦掉。
“商盟主，你和孔老师需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
“嗐，那个不重要，燕京河北山中狼群泛滥，银毫狼我们只是听闻效果不错，买一些试一试，主要是...”商蝉指了指学盟领地那座高大的教学楼：“孔老师有事情找你。”
“方便具体说说？”李克拉挥挥手，龙卫和金鬓开始搬运船上的货物，而阿光和长白跟着几人深入学盟内部。
“李哥是不是丢了一条龙？或者是雕塑？”
“嗯？”李克拉一惊：“怎么说？”
看到李克拉的表情，跟着孔老师和一众其他老师学习多年的商蝉就已经猜到了，她也不卖关子：“王老师带着学生们进山悟道，一条黑龙自东而来落在了学盟的地盘上，孔老师和诸位老师一直在接力压制那条暴躁的黑龙。
直到前段时间，黑龙再次莫名暴动，孔老师出手，掀开了黑龙部分的鳞片，而鳞片同时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与我说。”
“好...”李克拉正要答应，正好看到了孔仲礼带着一些年轻人迎面走来，显然他也很意外：“李镇长？倒是够快的。”
“孔老师的需求我们要尽力满足。”
孔老师没有立即回答，掐了掐手指，随后一脸恍然：“看来不止是我的事情。”
“是的。”
“跟我来吧。”孔老师点点头，让其他的年轻老师返回，同时说道：“让王崇道和石灵秀来一趟。”
孔老师云淡风轻，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王来的身体猛烈一晃，同时李克拉的眼睛直接瞪大，扶住了情绪激动的王来：“还不能确认，等到见到人再说。”
“哦，那两位是这里的老师，前年我证道之后就找到了他们，都是不错的学者。”
“呃，应该是。”
孔仲礼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异样：“有什么问题？”
“王崇道和石灵秀...应该是王来的父母...”说实话，李克拉这是第一次说出王来父母的名字，平日里王叔叔石阿姨叫得欢，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姓，很少会直接称呼。
“竟有此事？！”孔仲礼眼睛瞪大：“有趣，有趣！王小同志才高八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学者，刘基与我夸赞甚多，也对，王石夫妇二人的孩子，怎么也差不了。”
“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不必，他们所处的地方特殊，我们先过去，到时候直接就能见到。”
王来有多激动？换做刚来的时候肯定谈不上，他父母都是学者，生活态度很淡然，而王父更是，他叫做王崇道都是自己改的名字，从这里就能知道他的信仰。
而王来的名字就是王崇道取的，反正絮絮叨叨有很多的道道，但是对于闺女日常生活真的不是很上心。石母也很淡然，但是好在负责，王来在蓝星对于这个家的羁绊多数还是出于一种依靠的本能。
而经过在寰宇的四五年，见到了李克拉一家子团聚，如果说王来内心不想着找到父母，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突然。
孔老师带着几人走到一处风景不错的大荒地上，伸出右手，一道道涟漪在面前散开，随后他直接步入其中。王来与李克拉几人紧跟着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声高亢入云的龙吟声，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伴随着龙吟的是嘎啦嘎啦的铁链晃动摩擦的刺耳声。
“静！”孔老师声音冷冽，只需要一个字就将远处那巨大躁动的黑影镇压。而走近一看，不光是黑影，整条神龙的样子都是黢黑的，上面闪烁着温和的金属光泽。
至于这个材料，李克拉再熟悉不过，而那条龙的造型，李克拉更是印象深刻：“龙神，两年来跑哪里去了？”
回答李克拉并不是龙神那好听的声音，而是更加剧烈的挣扎，孔老师摇头：“不必费口舌，这副躯体之中只有星点意识残留，才能驱动身体飞到这里来，我与祂多次沟通都没有结果。”
“唉。”李克拉看到“生龙活虎”的龙神，就想到了刚刚去世不久的珊祭，长叹一声：“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潇虞的变化可不小，珊祭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黑龙的挣扎停止，无神的眼睛看向李克拉：“她的信仰现在侍奉在我左右。”
孔老师很意外：“竟然还有触发的机制？看来喊你过来真的没错。”
“我距离这里很远，这副躯体完全被海族控制，听我说！东海之南，宝岛侧畔！”龙神醇厚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焦急，随后就又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嘶吼声。
“孔老师，我听到那条龙似乎说话了？”一个青年拿着厚重的铁链，身后也背着一柄巨大的宝剑，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士，李克拉此时才知道王来看到老李同志的反应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女士和王来也...“太t像了，石阿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年轻的时候真的与你这么像？”李克拉声音很低，只有他自己和王来能听到。
“嗯？”王崇道因为巨大铁链的缘故，看不清对面的状况，只是有些疑惑：“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老李家的那头小猪崽子，诶，领袖，作甚？”
王崇道的“领袖”像是风一般从他的身边掠过，随后就响起了惊天的哭声：“丧良心的！都不来找我！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没有，妈，没有，我去哪找你啊。”王来的声音之中带着哽咽，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嗯？”王崇道想扔下手中的铁链看个真切，刚才那个女人的哭声可是太熟悉了，但是碍于是孔老师的任务，他又不敢随意动作，他很焦急：“是小来吗？那刚才的声音是大蒙？领袖？石灵秀！别光哭！”
孔老师接过了王崇道手中的链子：“暂时不需要了。去看看你女儿吧。”
视野开阔的王崇道入眼的就是坐在地上抱作一团放声大哭的母女俩以及手足无措的李克拉。
“王叔。”李克拉与王崇道寻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席地而坐盯着还在嚎啕大哭的母女俩。他主动递上了一个烟卷。
“嗯，找到你爸了？”
“家里人都找到了，小萌在长安，老李同志跟着许主任在滇南的边境。”
“真t好啊。”王崇道红着眼睛，点燃了李克拉递来的烟卷，从降临寰宇到现在，他们一家子也算是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