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凶迹
冷不丁的。
远处忽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同时伴着兵刃出鞘的响动，接着就听有人喝道。
“怎么回事？谁人喊的敌袭？！”
那几个守夜的衙役却似找到了主心骨，慌忙窜过去，七嘴八舌的述说了缘由。
“啥？大批贼人来犯？！”来人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陈都尉在雨中淋了个落汤鸡，早已怒火冲天，听着那声音极为熟悉，当即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狗曰的成黑子，你他娘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拒马后面先是一静，继而几只火把连并雨伞递了过来，一神色肃然的中年汉子借着缝隙处仔细瞧去，立时倒抽一口凉气。
忙不迭揪住个身旁的衙役。
“该死、是都尉大人来咧，开门、快开门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沉重的门扉被四五个衙役哼哧哧搬开，中年汉子丢了雨伞，慌慌张张跑了出来，上前几步，躬身抱拳：“属下成毅、见过都尉大人！”
后面的衙役们也呼啦啦冲出来，一个个顾不上泥泞与污水，尽数爬伏在地。
陈都尉面色铁青，攥紧了刀柄，却是一言不发，场面顿时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那自雍安城赶来的衙役当中，隐隐响起几声嗤笑。
成毅心头叫苦，只恨不得捏死方才的那几个蠢货，他愈发低伏着身子，将脑袋埋下去，大气儿也不敢出上一口。
过了十几息功夫！
才听到陈都尉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善道：
“瞧来成捕头如今辖制这燕岭镇的一切兵马事务，威信可真真不小，却是教本都尉开了眼了！”
那成毅魁梧的身子顿时一抖，赶忙匍匐跪地，有些惶恐的说道：“属下承蒙都尉大人信任，自当尽职尽责，虽死无憾，望大人明鉴……！”
“呵…！”
陈都尉咧嘴一笑，幽幽说道。
“你倒是尽职尽责、你安排的这几个瘪犊子更是尽职尽责，此番若非本都尉命大，说不得便要交代在了弓弩之下咧！”
“轰隆…！”。
夜空陡然划过一道炸雷，惨白的闪电割破了天幕，也照见了成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大人…这，属下…！。”
他口齿有些打颤，在都尉大人手下多年，又怎会不知大人的脾性，那是向来睚眦必……咳咳，成毅忙止住念头，余光偷偷朝身后一瞥，身后爬伏的衙役里，几个倒霉蛋哆哆嗦嗦似发了羊癫疯。
而他的上司，陈都尉正慢条斯理将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眸光冷冽，只瞧的他头皮发麻。
为了不被都尉大人揪出来泄愤，成毅忙转身拎出几个倒霉蛋，不由分说便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该死的混账东西，眼珠子长裤裆里的玩意儿，怎地连都尉大人也不识得哩？！”
他下手极重，那几个倒霉蛋被打的抱头痛哭，却愣是没人敢跑。
这几个衙役自也晓得，眼下他们至多挨上一顿毒打罢了，若是胆敢躲闪逃窜，那可就真是生死难料了！
对于成毅的这番作态，陈都尉却是按着刀柄、冷笑不语，周遭的众衙役也只是远远瞧个热闹。
那老术士更是一点兴趣也无，唤作水月的少年则嘟嘟囔囔着褪下靴子，弯下腰倾倒着靴子里灌入的泥水。
就在这时，镇子内突然有个衙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大人…又出事了！”
嗯？陈都尉脸色一变，不等众捕快反应，三两步窜上前一把拽住那衙役的领子。
“特娘的，又出什么事儿了？”
衙役愣了下。
“都…都尉大人？”
“屁话。”
陈都尉怪眼一瞪。
“个瘪犊子的，老子问你镇子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衙役神色惶恐。
“死…死人了。”
………………
没功夫再去收拾几个倒霉蛋衙役，陈都尉把那二百多衙役留在了镇子口休整，只匆匆披上件雨具，带了成毅与几十个衙役，一并赶去了镇子当中。
那老术士师徒也跟在了人群后面。
经了几处把守的关卡，众人才跟着那领路的衙役，到了一处宅邸前，门前站着俩举着火把的衙役，口鼻处系着白布，正探头探脑朝内张望。
此刻听到动静，俩衙役缩回身子，忙不迭瞧了过来。
陈都尉皱眉打量着周遭，瞧来这户人家似是镇子上的富户，只是眼下闹了瘟疫，这往日里的富户日子也须不好过了。
那俩衙役见了都尉大人，急忙跑上前抱拳作礼！
陈都尉摆了摆手。
“就是这家死了人？”
俩衙役点头如捣蒜。
“半个时辰前属下等人巡夜至此，突然听到此处有人惨叫，那声惨叫虽然短促，却极为凄惨，我等未敢擅自闯入，这才…！”
陈都尉眉头一挑，没理会俩衙役闪躲的眼神儿，冷着脸道：“可是这户人家有人染了瘟疫？”
那俩衙役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你娘咧！
陈都尉大怒，这一个个都他妈尽是些废物东西。
一旁的成毅凑在跟前，小心开口：“大人，此处宅子是这燕岭镇的吴员外家，他家经营着镇子上的药材生意，颇有家资！”
喔！陈都尉顿时恍然，这吴员外倒也是有儿些印象的，概因这吴员外曾托过成捕头，暗地里与他送来了一百两银子，所求么…不外乎是将他一家十几口人，尽数偷偷放离这燕岭镇罢了。
对于这般的恳求，银子照收不误。
事情…那是没得商量的，太守大人可是下了死令，莫说这燕岭镇的百姓，就是这儿的一只苍蝇也甭想飞出去！
只是，这儿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却与眼前的人命扯不上干系，他眼中寒光闪动，若是这吴员外一家染了瘟疫，那就…！
“成捕头！”
陈都尉面无表情的喝道。
“属下在！”
那成毅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句便是。
“你且带上几个人手，去宅子里瞧瞧什么情况！”
成毅面露难色，这等危险的差事，向来都是他吩咐别人做的，可眼下都尉大人显是要给他难堪，若是不去，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郁闷间，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哭声，那哭声有老有少、极为悲怆，衙役们兀自惊疑，厚实的大门突然开了一条门缝，一个老头儿慌慌张张就要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