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不相欠
太华镇的瘟疫消失了，甚至可以上山打猎了！
只是那猎物越发的少了，那田地的庄稼收成也不乐观！
村民们日渐恐慌，甚至经常有人说看见了姜云生！
那件事后姜家二老似乎过于的冷静，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再与村里的人打招呼。有村民路过姜家门口，偶尔甚至能听见欢声笑语，偶尔甚至有姜云生的声音！
传闻一出，他们离姜家更是越来越远，唯有妘诺那眼中消失的光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妘诺天资聪慧，原本是老族长认定的下一代族长继承人，可是妘诺害怕她要保护的每一个人。随着姜云生的离开，妘诺仿佛也消失在了太华镇一般，唯有那西北山峰偶尔能寻见她的人影！
妘诺去姜家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老族长为此甚至将她关起来，可是妘诺米水不进，族亲们拿她实在没办法，最后也就随她去了。
姜家二老什么也没说，可是妘诺知道她的云生哥回来了！虽然她看不见，摸不着，听不见，可是她就是能感应到云生哥的存在！
妘诺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云生哥！如今云生哥死不瞑目，他一个人游荡在世间得多寂寞！
姚姬见妘诺执着，她也不愿自己儿子那般孤单，妘家种的因，妘家食其果，也自是应该的。
姚姬给妘诺指了条路，妘诺千辛万苦的去寻。当莲笙第一次见到妘诺时，她无法想象一个普通的人类，是如何能一步步走到小咸山的？
妘诺第一次见到莲笙便唤她妹妹.她说，她很想见一个人，她想替自己，替族人向他赎罪！
来小咸山的，大都是穷途末路，故事自然没一个好的！莲笙也没有问缘由，只是可怜她一凡人，能走到那雪山也是不易！一念善意，便用区区十年寿命便换了那双眼于她！
妘诺这一生命运注定是求不得，妘诺带着这双眼回去后，不仅看见了她的云生哥，还看见了更多的人，只是她早已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莲笙闭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下难办了！
“怎么了？”胡九见莲笙在那为难，不解的问道。
“阿诺活不成了！”
“你们说谁活不成？”突然外面阴风四起，一个狂傲的声音响起！
“那鬼怎么追到这里了？”青衣道人满脸着急！
“你那阵法还在吗？”莲笙赶忙问道。
“他都进来了，在不在还有意义吗？”
“莲笙，我觉得又来了一个不怕你的！”胡九见那道长丝毫不给莲笙面子，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都怪这张脸长的过于温柔和善！”莲笙无奈的摊了摊手。
“诸位聊的很开心嘛！”
莲笙几人正聊的开心，突然一个浑身冒着黑雾的青衫红衣的男子就出现在了门前。
“哇哦！”莲笙望了望不远处的男子，“小鬼，你那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了呢？”
“废话少说，赶紧将阿诺交出来！”姜云生懒得跟莲笙他们废话！
“你说你，都死了脾气还不改改！”莲笙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的抿了一口，“我们坐下下来好好聊聊？”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说完姜云生便准备向前动手。
“姜云生，妘诺的寿命不多了，你保不住她的！”莲笙抬头看向姜云生眉眼带笑道，“但是我可以试试！”
姜云生立马停下手：“你到底是谁？”
“妘诺那双眼是我的，通过这双眼我看到了你们的过去！”莲笙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巧笑嫣然道，“云生哥，坐下聊聊吧？”
见姜云生坐下，莲笙突然有些严肃道：“姜云生，你到底为什么要屠村呀？”
“他们该死，自然就屠了，不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如今，你准备如何面对妘诺呢？”莲笙微微皱了皱眉，“她用了10年寿命换眼与你一见，如今吸入阴气过多！她活不了多久了。她如果醒来，面对的就是残酷的真相，不醒她寿命即将枯竭，而且在这剩下的有限生命里也再也看不见你，她会成为人们口中的疯子，了残余生！。”
“为什么？明明都是他们错了，为什么遭受报应的却是我和妘诺？”
“姜云生，哪有那么多对错，不过选择而已！强者和弱者之间你选择了强者，自由和阿诺之间，你选择了自由，隐忍和放纵之间，你选择了放纵，选择是因，选择之后便是果！”莲笙顿了顿道，“现在...又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姜云生走近阿诺身旁，我也曾想为她放下一切，可是他们逼我，我都死了他们还逼我！他们自己胆小懦弱，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便对我父母痛下杀手。我早就说过，他们若敢动我父母，我便会要全村的人陪葬，可惜那老头就是不信。
“那些选择我从来不后悔，只是我的阿诺，我善良的阿诺不应受此苦.”姜云生眼角流下了眼泪，至于是悔恨，还是不甘，无人知晓！
“姜云生，你这辈子做了那么多的选择，要不…就给阿诺一次吧！”莲笙在回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姜云生落泪，此刻见他落泪也生了几分感慨，终是不忍。
“我要进入她的意识，道友帮我！”莲笙突然对青衣道长道。
莲笙进入阿诺的意识，阿诺仍然坐在太华山的西北山峰的竹海旁，微风拂过，竹海如海浪般起伏涌动，风吹起少女的耳发，随风飘动，岁月静好！
“阿诺，你在看什么？”莲笙轻轻的唤了一声阿诺。
“云生哥，去山里训异兽了，我在等他回来！”阿诺没有转头，淡淡的回答着莲笙的问题。
“阿诺，你的云生哥，不会回来了！”
阿诺身体顿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看了莲笙一眼，眼中带着落寞，也不好奇莲笙是谁，又转回头去。
“妹妹，眼睛可还安好？”
莲笙温柔的笑了笑，慢慢走到阿诺面前，坐到阿诺身旁：“很好！比借你之前还好！”
“那就好！”妘诺淡淡的说着。
莲笙也望着远处，微风拂过，头发随风而起。
“阿诺，有些事情不怪你的！”
妘诺转过头望着莲笙，满眼的悲伤。
“那怪谁呢？”
莲笙转过头望着妘诺！
“阿诺，你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了吗？”
“答案？”妘诺转回头去，继续望着那座山，“我没有答案，我为什么要有答案呢？”
“阿诺，现在有一个你选择的机会！”莲笙站起来，“而你心中的那个答案，可以让你选择出你所希望的方向！”
“我在外面等你，阿诺！”莲笙起身，从妘诺身旁路过的时候，“阿诺，你应该不想姜云生从此堕落成恶魔吧！”
说完莲笙便消失在阿诺面前。
三日后，妘诺自昏迷中醒来！
妘诺望着眼前黑气环绕的姜云生，似乎没有很震惊，淡淡道：“姜云生，我的亲人毁了你，毁了你家，你也屠尽了我的族人！如今，早已说不清谁欠谁的了！只愿以我余生为代价送你入轮回，从此两不相欠！”
“阿诺？”姜云生多想妘诺恨自己，姜云生从来不欠姜家什么，但是他一直欠妘诺，怎么就两不相欠了呢？
妘诺扶着姜云生的头，轻轻的在姜云生额头上落下一吻，泪自眼角流下道：“姜云生，我这辈不后悔遇见你，但是希望来生与君陌路！”
“阿诺！”微风拂过，妘诺身影逐渐透明消散！姜云生用力的想去抓住阿诺，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就不恨我呢？”姜云生瘫软在地上，如疯魔一般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姜云生，阿诺放过了你，也放过了自己，何须执着呢？”莲笙望着那地上的姜云生，竟生了几分可怜。
“放过我？”姜云生突然双眼发红，“没有我的允许，谁让她放过了？”
“哎哟，我去，这什么情况，怎么还彻底疯魔了呢？”风青在一旁看得不可思议。
“姜云生，你这是要害谁？”莲笙赶紧发声阻止道，“阿诺本就寿命不多，你若现在选择成魔不入轮回，妘诺可就再无来生了。”
“你说什么？”闻此，姜云生稍微平静了一点。
“别再执着了！为了阿诺放下执念，入轮回吧！”莲笙好言劝道，“天上黄泉，你若有心，或许还能寻见这个人，若她真消失在这世间你将再无法寻见！”
“我！”姜云生突然蹲下，捂着脸，居然在抽泣了起来。
“你母亲姚姬曾经与我有缘，我自会帮他们解脱那无间炼狱，你且放心的去！”莲笙知道，这世间还有他放不下的事情，所以便帮他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姜云生抬起头，“你为何帮我？”
“可能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故友吧！”
姜云生转头看了看胡九，又看向莲笙，从自己心头掏出一颗五彩晶石：“这是他给的，他说若有一天还能再见，便还给他。我也不知，现在算不算再见！”
莲笙一下拿过姜云生手中的五彩石，喜笑颜开：“怎么不算呢？”
“阿九，接住！”莲笙将手中的五彩石扔给胡九，“好东西！”
三日后，莲笙坐在木屋的软榻上，喝着热茶望着窗外的风景，微风拂过，一阵淡淡的桃花香袭来！“道友，还不打算走吗？”
“我突然觉得找师傅，也没有那么着急！”青衣道长巧笑道。
“这个人现在怎么处理呀？”胡九望了望仍躺在床上的吴子元。
“他本有双生命，没有双生福！”莲笙望了望躺床上的吴子元，“如今他父母不愿他蒙昧无知，欲开其心智，过常人生活！”
“神君，您这是想改命呀？”青衣道人吃惊的看着莲笙！
“道友，不是我，是您呢？”莲笙一脸笑意的望着青衣道人。
“我一区区小道士，这命我可改不起，我还想留着命找师傅呢！”说完这话，风青又准备立马开溜，莲笙一个眼神，胡九立马明白的挡住风青的去路。
“道友，可是你说的，给你想要的答案，这忙你可是帮定了？”
风青转过头一脸无奈道，“不如你们直接把我命直接拿走吧！”
“不至于！”莲笙赶紧道，“他本就双生命，如今不过帮他做个选择而已！”
“呵呵，神君，你可别忘了，三日前，你也说一切因果皆由选择起。”风青瞬间无语道，心想这神真的是自己不担一点因果，全鼓动他人去走那刀山火海了。
“不急！”
“别，我就普通一人！”风青赶紧道。
“风青！”莲笙继续道，“这吴子元本就与你有缘，你注定了要为他改命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神君，命运之事，早一刻晚一刻那都是变数！”
“这因果不让你白担，你这院里的桃妖我帮你救？”莲笙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道。
“你早就知道？”
“你一再犹豫离开与否，不就是与这桃妖有关吗？”莲笙笑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神君大人呢！”风青无奈的坐下，独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千年前，九黎兵败于涿鹿，逃离时，我有幸得姒瑶帮助，曾经允诺她三件事。第一件，受她道法，她很有天赋，可惜她只羡鸳鸯不羡仙。第二件，便是让桃夭下山，这第三件，便是若桃夭有难，以命相救！”
风青顿了顿又道：“我本以为我将失信于她，那日我夜观天象，知纶城有异动，前去查看，恰巧看见这游离于世间的桃妖，他竟如人的鬼混一般，茫然若失毫无目的四处飘荡，我就顺手把他捞回来，安养在这小华山。”
“果然是缘分不浅呢？”胡九在一旁突然感叹道。
“你救不了他的！”莲笙喝了口茶，“我救他，你救吴子元，然后再告诉你那师傅的去向，如何？”
“我....”
青风还欲再说点什么，莲笙笑了笑又道：“道长，你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