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冲动的代价

男人叫做柳风华,是柳龙生的父亲。

“还没吃饭吧。”

柳风华对柳龙生说道。

柳龙生伏在地上,头贴着地面,身体在颤抖,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流出。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柳风华说完,便走向了枇杷园内的屋棚。

屋棚是简易搭建的,连个门都没有。

走进屋棚,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个旧木箱。

他打开旧木箱,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厨具和食材。

柳风华熟练地拿出锅铲,开始煮面。

炊烟从屋棚的缝隙中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不久,香味飘散出来。

柳风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到柳龙生面前,并轻轻地扶起他。

柳龙生满脸泪痕。

“吃吧,是按你妈的做法做的。”

柳风华说道。

柳龙生一边流泪,一边吃着男人煮的面。

泪水、鼻涕混着面汤,全都吞进肚子里。

柳风华拿出一袋烟丝,自己卷了一根烟。

柳龙生吃完后,说道:“老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

初二那年,柳龙生辍学和社会上的朋友瞎混。

有一次,他不慎把人打伤。

为了不被逮捕,他四处躲藏,最后流浪到海福省少林寺。

恰好偶遇少林寺方丈,便央求方丈收他进寺。

因为那时候柳龙生四处流浪,经常饿肚子。

方丈见他可怜,就收他进了寺庙,并且给他剃度出家。

因为他是外来户,被欺负是常事,所以他就求师兄教他功夫。

柳龙生在练武方面确实有天赋。

到最后,还被当武僧培养。

只不过,随着他们经常出国表演。

外面的花花世界,让柳龙生如何能静心留在寺庙里。

于是,柳龙生还俗,并回到了家乡。

他刚回来,就联系上了曾经的朋友。

他们都在道上混,如今跟了一个黑老大,每天吃喝玩乐,日子非常快活。

柳龙生一身功夫,加上体格健壮,自然被黑老大看上。

从此,柳龙生也和朋友们一样,跟着老大在市里发展。

一次,家里和邻居因为修路占地的事情争吵起来。

柳龙生的父母都是老实人,邻居仗着有五个儿子,根本就不和柳龙生父母讲道理。

而且,还把柳龙生父母给打伤了。

消息传到柳龙生耳朵里。

柳龙生立即赶回家里。

他抄起一把柴刀,就和邻居一家打了起来。

最后,他把邻居一家六口砍死了四个。

剩下两个也被砍成重伤。

他本该被判死刑。

可是,考虑到他和邻居属于互殴。

最后法院判了他20年。

只是没想到,他出狱后,已经物是人非。

家里的房子塌了,母亲也没了。

柳风华闻言,他抬起手,拍了拍柳龙生的肩膀:“你妈从来没怪过你。”

柳龙生低着头,就算母亲没有责怪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儿子,他们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这是真的假的?”

柳风华忽然问道。

柳龙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把泪水擦去。

“也不知道你妈是哪一颗。”

柳风华仰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

“你妈最爱漂亮了,可是,有了你以后,我就再也没给她买过衣服。后来你坐牢了,她又把钱都攒着,想留着等你出来后,给你娶媳妇用。”

“有一年,枇杷价格好,卖了很多钱,我就给你妈买了一件红色的外套,结果她一次都不舍得穿。”

“等到她穿上的时候,已经是在火里了。”

柳风华仰着头,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柳龙生咬着牙,泪水再次决堤。

柳风华伸出手,搭着柳龙生的肩膀:“儿子,你妈总盼着你回来,你告诉她,你减刑了,可以提前出来,她高兴的睡不着觉。”

“啊。”柳龙生咬着牙,双手紧握着拳头。

“这些年,我们给你攒了一笔钱。”

柳风华擦干了眼泪,他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盒。

铁盒内有厚厚的一摞钱。

有一百的,有五十的,有十块的五块的。

柳风华把钱都递给了柳龙生:“儿子,你刚出来,先去找一份工作,等工作稳定了,再去谈个对象,丑点,老点,聋子哑巴也都行,只要她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爸就放心了。”

柳龙生闻言,点点头,虽然他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但是他不想让爸爸失望。

时间过得很快。

柳龙生在家里待了几天后,就被柳风华催着出了门。

虽然柳龙生刚出狱,但是在柳风华看来,尽快找一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

虽然知道工作不好找,但柳龙生还是怀揣着希望,四处寻找工作,然而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他。

他面试了一家又一家单位。

然而,每当雇主看到他的简历上有服刑的记录,他们的脸色就会瞬间变得冷漠,毫无例外地拒绝了他。

一天又一天,他不断地面对着拒绝,心情也愈发沉重。

每一次的碰壁都像是一记重击,敲打着他的自尊和信心。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柳龙生又来到了一家公司面试。

这家公司招仓库管理员。

他走进会议室,内心忐忑。

面试官看着他的简历,皱了皱眉头,委婉地说道:“我们会考虑你的情况。”

柳龙生走出公司,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里很清楚,一个有过前科的人要想在家乡找到工作绝非易事。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发现,现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得多。

有些单位直接以“无犯罪记录证明”为由将他拒之门外;还有些单位则让他回家等待通知,但往往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更有甚者,不仅拒绝录用他,还对他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这些遭遇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失落。

“龙生。”

“柳龙生!”

这时,柳龙生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子,朝着柳龙生跑了过来。

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是柳龙生记得寸头男子。

“李家豪。”

柳龙生默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李家豪和柳龙生是朋友,也是经过李家豪的介绍,柳龙生才跟了道上的黑老大。

如今,李家豪这模样,穿着打扮和民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