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尘埃终归飘落时
李沐阳一口气看完苏大宝所写,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似的。
虽然,他已经推理出了这一切。
可面对真相,仍旧能够深深的体会到苏大宝所经历这一切时的痛苦与无助。
他深深的看了苏大宝一眼,语气沉重的说:“老苏,你杀了人,终归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现在,我带你去自首吧!我相信,秀儿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她父亲是一个杀人狂魔。”
苏大宝脸颊抽搐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伸手将李沐阳手中的本子拿了过来,翻到一空白页上,在上面写道:“给老黄狗找个人家,它跟着我们父女遭了不少的罪。它老了,自己没办法活下去。”
李沐阳一言不发,推门下车。
老黄狗就蹲在车旁,静静的看着他。
李沐阳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老黄,跟我走吧,以后我养着你。”
老黄狗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在他手上舔了舔。
李沐阳就将老黄狗抱上了车。
老黄狗钻进苏大宝的怀中,用鼻子拱了拱苏大宝的下颌。
苏大宝低下头,拍了拍老黄狗的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仇恨,又变化了那个老实巴交的老苏。
李沐阳吐了口气,对叶静心说:“小叶,我们回去吧。”
叶静心哦了一声,发动车子,缓缓的驶出了三河村。
此时此刻,夜色更浓,从倒车镜里看去,三河村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回城了路上,苏大宝抱着老黄狗,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着了。
李沐阳看着他消瘦如骷髅的脸颊,那脸上带着一抹轻轻的笑意。他心中不禁暗忖:“也许老苏正在做一个和女儿相聚的梦……”
快到新城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了起鹅毛大雪,呼啸的北风,将雪花吹得纷纷扬扬,就像是无数冰雪精灵在墨色的夜空中飘飘起舞。
叶静心忍不住嘀咕说:“这雪,怎么说下就下啊!一点征兆都没有。”
李沐阳默默的看着窗外,沉重的心情似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给带走了一般,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连呼吸都为之一畅。
进入城区之后,李沐阳给吴大宇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最近市局事情太多,吴大宇一定会在局里加班。
果不其然,很快吴大宇就接听了电话,声音疲惫的问:“老李,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李沐阳笑了笑说:“老吴,我把苏大宝带回来了,马上就要了。”
吴大宇闻言大喜,忙不迭的说:“好好好,那我马上安排,人一到就进行审讯。”
李沐阳耸耸肩说:“审讯就没必要了,苏大宝舌头被人割了,没办法说话,他已经将杀害刘泽和胡哲的经过全都写了下来。”
吴大宇愣了愣,半晌才说道:“是丁全干的?”
李沐阳叹口气:“是,就在去年苏秀案宣判的头一晚,丁全带人割掉了苏大宝的舌头……”
吴大宇顿时骂道:”姓丁的又多了一项罪名,这辈子他只能把牢底坐穿了。他妈的,一家三口,都是恶棍。”
“等会儿见面再说。”李沐阳说道。
“行,我等你。”吴大宇挂断了电话。
车外的风雪越来越大,整个新城在霎那间就变成了冰雪之城。
李沐阳的车,开进了市局,在办公大楼前停下。
吴大宇已经带人在等候。
见状立刻小跑过来,随行的几名刑警,甚至还掏出了手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李沐阳哭笑不得的跳下车:“老吴,赶紧叫人把枪收起来,老苏已经睡了一路了。”
吴大宇挠挠头,白了随行几名刑警一眼。
李沐阳就打开车门,冲着苏大宝叫道:“老苏,醒醒,我们到了。”
没想到苏大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是他怀中的老黄狗发出了一阵哀呜声。
李沐阳心头一沉,忙不迭伸手摇了摇苏大宝。
结果苏大宝身子一歪,倒在了后车座上。
李沐阳扭头看了吴大宇一眼,就伸手试探了一下苏大宝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的说道:“老苏,已经走了。”
吴大宇等人,皆是愕然。
…………
吴大宇的办公室里。
李沐阳脸色黯然,眉头紧锁。
叶静心坐在他旁边,悄悄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都打消了念头。
吴大宇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同样难看无比。
这时候,杨浩敲门进来。
三人立刻齐刷刷的看向他。
杨浩抿了抿嘴,苦涩的说道:“法医那边检查过了,苏大宝心力衰竭,已经死亡。杜主任说,苏大宝严重营养不良,而且患有各种严重疾病。应该是一直以来靠着强大的信念才坚强的活着,现在他心中的执念消失了,心事已了,再无牵挂,生命自然也就走到了尽头。”
虽然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可李沐阳三人,仍旧是心中感觉到一阵的悲怆。
许久,李沐阳才长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一切都结束了,小叶,我们回家吧。”
叶静心点点头,就和李沐阳一起起身告辞。
吴大宇将他们送到楼下,拍了拍李沐阳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老李,我知道,你在苏大宝父女这件案子上,心里头一直都非常的愧疚。听老哥一句,这世上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就好。”
李沐阳点点头,一言不发上了车。
看着他们的车子开出了市局大门,吴大宇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老李这个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太看重承诺和感情了。”
回去了路上,叶静心见李沐阳心情沉重,就故意说:“老李,你发现没有,老吴竟然会安慰人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整得还挺有哲理的。”
李沐阳耸耸肩:“老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这是他的优点。”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次日一早,李沐阳带着叶静心和江鸿雁清扫四分之三侦探所门口的积雪。
江鸿雁忽然宣布说:“李哥,叶姐,我做了一个决定,打算雇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
李沐阳和叶静心都好奇的看着她,后者问:“那你呢?”
江鸿雁咯咯笑道:“我嘛,当然是留在侦探社,和你们一起,揭开一件件迷案背后的真相喽。”
“我们坚决反对……”
李沐阳和叶静心异口同声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