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别咬。
奚午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安排这样的格局。
她明明是有对象的,却像个单身狗一样,看着周围的情侣恩恩爱爱,眉来眼去。
你看没完没了打电话的那位,堂堂一米八三的男子汉,居然一脸娇羞,还咬着嘴唇,扭着身体,用撒娇的口吻拖着表示拒绝的“嗯”,活生生“嗯”出一首Lovgyou。
那掐脖子和被掐脖子的,还在吧唧吧唧。
奚午蔓仰头看一眼天花板,瞬间有了工作的动力。
早点结束这边的工作,就能早点跟这几个人说拜拜。
她突然特别怀念在首都时独自一人工作的日子。
虽说那时身边有马骉先生,但那位先生从不会像这几位这样,不顾他人死活地娱乐。
晚上在行李箱里找衣服的时候,奚午蔓翻到那被她遗忘已久的戒指盒。
订婚戒指被忘记,给她订婚戒指的人也差点被她给忘了。
应该把它戴在手上,时刻提醒自己吗?
克什米尔的蓝宝石完全可以敌过阿佛洛狄忒的腰带才对。
戒指在左手中指上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又被摘下。
算了,不戴。
奚午蔓把它放回盒子里,塞进行李箱,那不起眼的角落。
一旦决定离开某个人或某个群体,就有了努力工作的动力。
既然是被工作困在这里的,那么,只要结束工作,就能结束这令人头疼的生活。
奚午蔓的干劲简直吓到同事们。
他们每天都担心,要是她独自一人就能完成工作,他们的饭碗可就丢了。
可爱的泉泉小姐每天都在抱怨,她不明白蔓蔓怎么突然就卷起来了。
大家都躺得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奚午蔓只是笑笑,不语。
她没时间跟任何一个人说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
整理资料,田野调查,把一分钟分成十分钟来用。
目标明确,效率极高,黑眼圈都快成眼袋了,无所谓。
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这没完没了的冬天,没完没了的争吵,没日没夜的恩恩爱爱嗯嗯啊啊。
经奚午蔓的不懈努力,工作比预期的提早了半个月完成。
最后和大家一起吃了顿庆祝工作圆满结束的晚餐,奚午蔓连夜赶回首都。
那晚,首都下着小雪,周寘行到机场接她。
“我想你。”这是她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她与他拥抱的时间很短,只够她说那么简短一句话。
但她绝对没有撒谎,也不是出于客气。她看见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冒出这么句话。
她只是将自己当时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
她也没想到,那句话对她的丈夫有很强的杀伤力。
他心如刀绞。
他想了很久,终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而奚午蔓已经将那些不高兴的事全忘了,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同事都叫什么名字。
那不重要。
水西月说,下一个工作项目,将在她的婚礼之后开始。
这两个月,奚午蔓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之前的工作差点要了她的命。
但是在下一个工作项目开始之前,得先完成手头还没写完的书。
又是没日没夜地劳作。
起初,她待在二楼的藏书室。一次,被某位不小心的客人打扰过,断了思路,一连好几天都没敲过键盘,之后,她在南樛一号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周寘行说,周太太不用效仿古代中国理学发展以来受礼教束缚的女性,也不用把自己装在套子里。
奚午蔓不明所以,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侧后方的周寘行,手指完全出于惯性,将脑子里那句话打出来,然后凭着对输入法熟悉程度的自信,按下保存键。
“我打扰到你了?”周寘行问。
“没有。”奚午蔓的手指离开键盘,伸进腿上的毛毯,“二爷怎么来了?”
“我想,你需要放放假。”
奚午蔓立马会意,笑问:“二爷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周太太得陪我。”
“明天?是什么日子?”
“是我们举办婚礼的日子。”
郊外,满山的花都开了,五彩斑斓,阳光下尤其美丽。
婚礼举办于黄昏时,汽车排成长长的队伍,缤纷的色彩,从山麓延伸至顶端,层层围住山顶机场旁一望无涯的的薰衣草花田。
鲜花、香槟、珠宝,绸缎、音乐、舞蹈,这狂欢,肆意的笑。
月色朗朗,这夜晚还长。
从顶端开始,一辆车紧接着一辆,往山下跑,以最前方那辆红色跑车为指向。
远远就可以看见,新娘洁白的头纱被风完全展开。
他的新娘。
车队很默契地播放同一辆音乐,依着前一辆,驶往城中。
直升机一路撒下红包与花瓣。
一路上,有更多车加入车队,它们属于路人,共享这喜庆。车主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和音乐。
敞篷车、有天窗的车,都有人高高站着,随音乐摇摆。
每一辆车都随节奏动次打次,车窗都大大开着,车里的人也动次打次。
路边的人无一不加入这舞蹈,城市每一栋楼房里的人都打开自家的灯。夜越来越深,灯越来越亮。
他们在窗前,在阳台,在露台,在树旁。
他们在风中,在月色下。
他们伸手抓住从天而降的红包与花瓣,他们弯腰捡起地上的红包与花瓣,他们不知疲倦地转圈,用手机或相机记录下自己或身边人的笑容。
无所谓我们曾经是否认识,无所谓我们是否有过过节,无所谓我们的种族、性别、宗教信仰。
这夜晚,我们没什么不同,都为这婚礼而欢庆。只为这婚礼。
拥抱、舞蹈、尖叫,释放热情。
hello!你好!ho!Bonjour!こんにちは!
hallo!Ciao!Здpaвctвynte!?????!
好好,大家都好。今宵相聚于此的你我他。
红色跑车驶进南樛一号,全城的车辆与行人渐渐朝四下散开。
灯一盏盏熄灭,直升机在夜色中消失。
首饰被取下,妆容被卸掉,婚纱换成轻盈的睡裙。
明亮的光。
奚午蔓不顾满身汗水,赤脚,奔向站在门口等她的周寘行。
温柔的缱绻随理智的失控变为不知轻重的啃咬。
“别咬。”他克制地闷哼一声,很快为自己突然的制止给出解释,“我明天上午有场重要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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