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未命名草稿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离开家的这些年，做出的这么多东西，都是我以前都未曾想到过的。怎么现在反而还和我说你给我丢脸了？”
白慕低着头，直到今天他都不敢直视他继父的眼睛，他只能低着头，小声说：“可我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别说是活好了，外面那些人一个个都希望我赶紧死。”
“他们想怎样是他们的事，我和你妈我们都不管，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好的儿子。”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年，我也后悔过很多次，想过假如当初同意你妈的看法，让你去找一家医院，安安稳稳地找一份工作，不要求大富大贵，也不要求日后活得有多风风光光的，只求可以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家庭就够了。”
“可现在看来，我错了……假如我真的那么做，最后会毁了你的。”
白慕缓缓抬起头，看着爸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泪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哭，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也很痛苦，我也是商人，我也帮过很多人。可唯独自己的儿子，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却没有帮到他。”
面对自己继父愧疚的陈述，白慕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了，相互的眼神也都多了一丝的闪躲，谁也不愿先开口。
……
过了很久很久，白慕才终于咽了咽口水，苦笑了两下：“爸，也不要这么说，你也帮助过我。只不过那时候……我对你的称呼应该叫……”
“周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后，白慕爸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过了五秒后他也点头笑了两下，问白慕他是怎么知道的。
白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吧。即便只隔了一堵墙，你的声音也加工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从你的说话方式，弱肉强食的生意理念以及……你愿意真心无理由帮助我，我就能感受得到你。”
“那又如何，最后还是失败了。”
“没关系的，成功与失败本来就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正所谓成功有它存在的价值，失败亦有它存在的意义。”
“可你已经没有时间在失败了……”
白慕爸爸说完这句话后，情绪已经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了。
他之所以看到白慕身体现在这样没有问他怎么回事，可能是他真的没看出来白慕生病了吗？
想想也不是，他只是一时之间不希望与自己那五年没见，早已亲入亲生父子关系的儿子见面时，第一句话是问他身体怎么回事……
白慕也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早已苍白如死人的手。
“没关系，至少我成功过。”
他很平淡地说出了这样几句话，就好像他真的完全不在意一样。
“爸，我真正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想，这个周先生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期间我也几次想过是你，但……我也不能完全保证。”
白慕爸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妈妈。”
“我妈……”
“是啊，你以为她这些年真的放下你了吗？她这些年每天都在想你，当她看到你辉煌的时候，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误的。”
“即便是最后你落魄了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也从不是再次否认你的选择，而是更加着急了，着急怎么帮你重新走上正轨。”
“她着急，着急自己不会做生意，也着急让我去亲自帮你，你会因为还在气头或者……不希望你落魄时，见到我出现而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白慕爸爸的话可谓是一语点破了白慕的心里，他知道白慕虽然平日里做事的时候都是很随和，不在乎输赢排名，甚至有时候都完全不在乎成败。
然而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关乎到他一生中最重要选择的成败，白慕甚至愿意以离家出走为筹码向和自己最亲近的两人证明自己没错。
“你这孩子，如果我那时候出现，你会想我是去帮你的吗？而且就算是真的知道我是去帮你的，你又会真心接受吗？”
“不会……所以，你才会化身‘周先生’，一直在以这个身份帮我……”
白慕爸爸并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阵后，他开口说：“今晚就在家里住吧，晚上和你妈一起吃一顿饭。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不了，我现在……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吃什么吐什么。”
“这么严重……”
白慕爸爸强忍着哽咽的语气，又说：“那等过段时间回去，拿点吃的穿的回去吧。你妈和你女朋友上次见面后，给她买了不少衣服，你那边应该也快回暖了吧？”
“没有。”
“晚明那边差不多也快该回温了吧。”
“不是，我是说……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和她分手了。”
“分手……是因为你在担心你的病吗？”
“……”
“也对，江攸攸，之前我排乐欣去调查你们的时候，她就和我说过你们的感情要比她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所有情侣都要好。”
“正是因为如此，我那天在音乐台和她分手的时候，为了让她彻底忘记我，我……我第一次对她发火，第一次骂她，甚至打她……我真的很后悔，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希望她忘记我，就算是没有忘记我，那记得我的最多……最多也只有恨。”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的不好只是片刻，而你对她的好却真正的改变了她的一生。若是真的忘记，她也只会先忘了恨。”
“……”
白慕没有再说话，他的眼角闪烁着泪花，沉默许久，最后仅仅只说出了一句话：“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喜欢她，我也爱她，我也想和她结婚。但……我做不到……”
“以前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我是真的感觉得到轻松快乐。离开了她我就总感觉哪里不舒服。她也是一样……所以我才害怕，害怕她在知道我……后一时间接受不了。”
白慕自顾自的说着，他说的内容虽然绝望到了极点，但他的语气却显得很是平静，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放下了一样。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不再等等你妈了……她也很想见你。”
“我这样子，让她看到了，她也会难过的。所以……爸，如果我妈醒了问你在和谁说话，你就告诉她……告诉她你在和朋友打电话。”
看着白慕一点一点离去的背影，他爸爸的内心近乎悲伤到了极点。
直至最后走到门前，他才缓缓开口：“孩子，无论未来怎样……按照你自己的剧本活着吧，让后面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被铭记。”
“嗯，再见。”
和告别山茶村一样，这一次的白慕仍旧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推门离去。
……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房子的卧室里面，他的妈妈其实一开始就听到了刚刚自己儿子的话，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微微颤抖着，眼泪早已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