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劫道
齐暮安专捡让人安心的好听的与妻子说,却没说这些都是那厮供出来保命的。
自己是应了,交代清楚不杀他,却没应什么时候不杀不是么?
齐暮安蔫坏,点着一个方向继续与朝朝道:“离此地最近有一处天海帮秘密粮仓,我去将粮食运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两相便宜,我妻觉得呢?”
“那自然是棒呆了!”,朝朝一把抱住眼前人,不吝啬的疯狂夸夸,“小哥哥你可太棒了,比我的必达还厉害,简直就是我的多啦a梦!”
“必,必达?哆啦a梦?是什么?”
额……
朝朝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忙含糊其辞。
“哎呀,那什么,就是你很厉害,很宝贝的意思,总之小哥哥你很棒,非常棒,咱也不耽搁了,这就出发吧,带上必要人手,我们三条船同时出发,想必一趟就能搞定吧?”
这个嘛……齐暮安突然作难。
朝朝察觉不对,疑惑问:“怎么,有问题?粮仓有人把守不好攻破?”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齐暮安气笑了,也不隐瞒。
“前头匪徒来的急来的秘,虽被我们的人发现,还是迟了一步,对方贪心,生怕咱们逃跑,竟是派人将咱们船底凿穿,三艘无一幸免。
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可底仓进水,再行驶海上怕是不能了,需得返厂修理,所以朝朝,运粮它们帮不上忙,且接下来你可能要吃苦头了,咱们得弃船走陆路南下。”
“真的是!”,朝朝都无语了,让她说什么好呢这。
“不过话说小哥哥,如今的船是真不行!不不仅够大,还是木头的,速度还贼慢,这要金属船,哪怕是古早蒸汽铁船呢,这些辣鸡能凿得开?”累不死他!
朝朝越想越气。
不行!等回头安顿下来,她得磨一磨小艺,即便买不到古董船,叫小艺像上次贡献土火药方子一样,贡献下远古蒸汽船图纸,他们自己想法子造总是可以的吧?
朝朝暗中打定主意,至于眼下?只能是叫齐暮安带兵,驾着从两个帮派手中缴获的快船,分批多次的将那些粮食运回来解百姓燃眉之急。
至于剩下的事,那些暂且不提。
天海帮库藏可真是不少,小船运了三天都运不完。
想到遭灾也不止是一镇一村之事,齐暮安将匪徒交给当地衙门时,干脆将粮库献出,叫其救济灾民,自己却深藏功与名,在停泊数日后,采购齐全了车马,一行这才得以告别依依不舍前来送行的全镇百姓,离开石海镇。
此地到榕城并不算远,不过因走的也不是官家、商号等大多数人平日通行的大道,道路不算宽敞,且泥泞颠簸,以至于他们走的并不快。
行了约莫半月,才走出明州府的地界,然而等进入榕城府的地界后,入目所见,竟是比明州府的民生更加艰难。
若先前在明州府时,历历在目的还只是地广人稀,土地尚有耕种生机的话,进入榕城府后,入目所及,田地荒芜,十室九空,行在路上,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等情景却并不是飓风天灾引起,瞅那空荡荒芜的村落,久久无人耕种的土地便知,造成这般局面,定不是一日两日之功,而是少则半年,长则三五载才能引得如此。
那到底是什么让村落空,上好的田地荒,人不见影踪呢?
想到此来缘由,夫妻俩俱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真相。
是匪祸!
只有匪祸,才会让本就常受飓风洗礼的土地民不聊生,百姓既难以为继,这才死的死,散的散,背井离乡,苦不堪言。
掀开车帘,探头四顾,此情此景,朝朝感叹。
“小哥哥,你赴任东南,统领军防,便是为了眼下所见,你也要努力啊!”
同样透过车窗往外看的齐暮安也是深深一叹。
“是呀,我得好好努力,抗倭剿匪,修养民生,担子大,任重而道远啊……”
夫妻俩对坐马车上,才说着呢,外头马儿突然一声嘶鸣,马车兀自猛停下。
朝朝不防,重心不稳眼看要跌倒,好在齐暮安手快,及时一把将人抱住,心下不悦,肃了眉眼问外头。
“怎么回事?”
外头车夫惊恐,满头大汗的忙着牵绳拉车,却也不知道前头为何突然停下,正不知如何回话,宋虎从前打马而来。
到了近前,隔着车门,对着里头急禀。
“启禀侯爷,前方遇匪徒拦路,队伍这才急停应对,不过侯爷放心,人已拿下,侯爷与夫人可曾受惊?”
朝朝对着紧抱自己的人轻轻摇了摇头,齐暮安这才放心,抬头对外应了声:“无事。”
外头宋虎松了口气,车内齐暮安则轻拍着怀里的人,将朝朝温柔放置软榻上,低声安抚了句。
“且安心,我去看看。”
“好,小心些。”
得朝朝应允。齐暮安这才起身,推开车门一掀衣摆下车去。
宋虎见齐暮安下车,急忙拱手:“侯爷。”
“嗯。”,齐暮安点头:“前头具体如何?”
被问及,宋虎脸色变了变,想了想,还是朝齐暮安拱手回。
“侯爷,具体卑职也不知该如何说,不然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齐暮安瞧出宋虎脸上古怪,也不多问,心下疑惑着,跨上随从牵来的坐骑,一扬马鞭就往队伍最前方而去。
等真正见了将士们看押的所谓匪徒时,齐暮安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宋虎会面有异色了。
实在是,眼前的匪徒,说是匪徒,还不如说是群衣不蔽体的难民来得更确切。
这一行不足百人,个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衣衫单薄,与一旁押解他们的一众将士状态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是久经流离失所,没吃过什么饱饭的可怜百姓流民。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匪。
不仅齐暮安如此想,在场一众将士随从,无一不是这么想的。
为何?
因为眼前一众手举木棒柴刀,武力甚至还比不得先前那劳什子的海狮帮,才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解决速度之快,令他们都咋舌。
就这点人,这样的武力值还来打劫?呵!好生儿戏!
来打劫的一众,又何尝不心中苦涩。
若是可以,放着好好的人不做,何必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为恶?
说来他们都是一群被匪祸逼的,失亲人家园,失田地家业,走投无路之下,被逼上梁山,不得已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
为活着,也是为了给仅剩至亲讨口饭吃,不得已,壮着胆,结伴出来找活路。
可不想,生平第一次打劫作恶就碰到了硬骨头。
看着面前这不好相与,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军汉,打劫一众个个吓破了胆,抖着身子匍匐在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