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最糟心的背刺
约翰德维特赶到小伊莱亚斯府邸时，这位老兄正开着宴会，与一群富商朋友吃喝玩乐呢！
听到约翰德维特突然过来了，小伊莱亚斯虽然意外，却还是很愉悦的将他请进门；然而，他没有想到，约翰德维特会给他送上一个如此糟糕的消息！
…
“什么？皮特先生要从voc辞职，去加莱为法国佬工作？！！”小伊莱亚斯的声音提高八度，把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我们去书房说…”约翰德维特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大！
“…”小伊莱亚斯一愣，当看到这群富商古怪的神色时，顿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跟众人道歉，领着约翰德维特去了二楼的书房…
“你在开什么玩笑？约翰。”小伊莱亚斯瞪大眼睛：“我们都表态要支持他了，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公司？
没错，我听说他去阿姆斯特丹了，安德里斯还不愿意见他，可又怎样？有我们的支持，他依旧能当他的事务官！”
“我…”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没有支持他。”
“呃…嗯？”这下轮到小伊莱亚斯懵逼了：“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当着安德里斯的面说，要支持皮特的吗？”
“我不得不改变主意。”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道：“就在安德里斯先生他们离开后几天，阿方斯先生就给我送了一封信；诚恳的请求我，为他解读格劳秀斯大师的《海洋自由法》。”
“别理他，你是大议长，又不是法律教师。”小伊莱亚斯摆摆手：“对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约翰德维特翻了翻白眼，只能给小伊莱亚斯介绍了一遍这个《海洋自由法》。
等小伊莱亚斯听完介绍，眉头顿时也皱了起来，琢磨了一会儿，才愁眉苦脸问道：“这么说…如果我们不屈服，他就要对公司的船动手？”
“如果他是在东印度，又或者在北海，哪怕是地中海，我们也不怕。”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怕就怕…他在非洲搞事。”
小伊莱亚斯更是愁眉紧锁，想了想才开口问道：“我记得…他的舰队，在非洲那边，跟科内利斯将军动手了？”
“没错，我们其实是战败的。”约翰德维特苦着脸回道：“14条船啊，都打不过他们的非洲舰队，哪怕他们现在只去了一半…”
“他们只去了一半，我们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小伊莱亚斯露出阴狠的神色。
“你听说了吗？英国人丢了一支舰队，12条军舰的大舰队。”约翰德维特比了个手势：“就这么在非洲的海洋上，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小伊莱亚斯一脸懵逼。
“凭空消失。”约翰德维特点点头：“我们找不到他们，英国人也找不到他们，而法国人，一口咬定他们没见过。”
“所以…要么他们都死了，要么，他们投奔法国人了？”小伊莱亚斯终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没错，这就是我担心的。”约翰德维特点点头回道：“他们会在非洲拦截我们的船，然后把一切都推在这个消失的舰队身上。”
“可是…如果他已经稳赢了，他又何必在皮特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呢？”小伊莱亚斯反问道。
“本来，我也想不通，但现在，答案已经摆在那里了。”约翰德维特回道。
“摆在那里？”小伊莱亚斯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皮特？”
“皮特。”约翰德维特点点头。
这正是他吓得赶紧来找小伊莱亚斯的原因！
试想，阿方斯霸占非洲航线，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时之间打断voc的航线，但如果被逼无奈，荷兰是可以派出舰队，强行凿开航线的。
但如果…阿方斯也要开东印度公司呢？挖走皮特，就等于阿方斯挖走皮特知道的、所有关于voc的商业机密，这才是致命一击！
“我们不能让皮特离开！”小伊莱亚斯咬咬牙回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所有人都知道，皮特在此之前，一直在针对阿方斯先生。”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证明皮特要叛变；他也可能是要潜伏在加莱，找到他一直想找的、共济会的罪证。”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皮特先生不会背叛voc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公司对他从没有亏待过！”小伊莱亚斯连忙道。
约翰德维特还能说什么？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希望吧…”
“不行，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他去法国，他找到罪证也没用；但如果…他真打算为法国佬做事，那我们就完了！”见约翰德维特这副表情，小伊莱亚斯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你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吗？”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可以拿下皮特，但一部分17绅士不认可我们的做法。”
“我们可以把安特普先生的信拿出来。”小伊莱亚斯回道。
“可安特普先生已经在加莱待了一年了，说实话，17绅士更愿意信任皮特、还是安特普？”约翰德维特反问道。
“这…”小伊莱亚斯顿时沉默：“他们会觉得，这是我们的阴谋，为的就是跟安德里斯一样、迫使皮特从voc离开？”
“没错！”约翰德维特回道。
“那如果…我们等他离职后，再找个借口逮捕他呢？”小伊莱亚斯回道。
“以谁的名字？国民大会议？还是海牙市政厅？”约翰德维特苦笑起来：“他还没有去加莱，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要叛国。”
一句话，把小伊莱亚斯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联省制度的缺陷了。
要使用公器，就必须大多数人、甚至是所有人都赞同，才能执行逮捕的命令。
而皮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就算在voc里头退出来，短时间内，他在海牙的影响力也不会削减太多，他的朋友也必然会为他提供帮助。
偏偏这时候，约翰德维特能拿出来的、所谓皮特背叛的证据，就是安特普的一封信！
且不说这一封信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能让多少人相信；就说这封信拿出来，安特普还怎么在加莱混？
恐怕逮捕皮特的命令刚刚发出，安特普也会让加莱市政厅给逮捕了…
因此，以政府名义去逮捕皮特，风险太大、成功率还低；唯一的办法，还得是voc去内部解决…
“那不如这样…”小伊莱亚斯正要说什么，谁知，门外传来敲门声：“伊莱亚斯。”
“什么事？”小伊莱亚斯眉头一皱，书房外是妻子的声音。
“我方便进来说吗？”门外的威廉明娜?比克再度开口问道。
“…进来吧。”小伊莱亚斯看了约翰德维特一眼，才对门口回道。
威廉明娜打开书房门，走进门来，便迫不及待说道：“姐夫，伊莱亚斯，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小伊莱亚斯更是眉头一皱！
“还不是你？”威廉明娜好没气道：“你在楼下嚷嚷着，皮特先生要离开voc，还要去法国。”
“客人们都听到了？”约翰德维特也是眉头一皱。
“岂止是听到了？他们吓坏了，一个个匆匆忙忙的跑来找我问情况，我一说不清楚，就一个个离开了。”
威廉明娜好没气道：“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明天一早，就会把voc的股票给卖了。”
“这…”小伊莱亚斯跟约翰德维特相对一眼：这一下，就真的麻烦了！
他们知道，威廉明娜的猜想没有错。
如果voc的首席事务官都要抛弃voc、转投阿方斯麾下，是个人都知道，不是voc那场官司要出问题、就是voc要出问题了！
在此之前，他们还能咬咬牙坚持一下，而现在，在没有绝对靠谱的消息落地之前，就是血赔出局，他们也要先把股票卖了！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稳住人心！”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道。
“对，必须稳住人心，我得在股票暴跌之前，赶紧把股票卖出去！”谁知，小伊莱亚斯一句话，把约翰德维特给整破防了…
“你…还要卖出股票？！！”约翰德维特脸色一黑！
“当然！约翰，你得理解我，voc股票占据了我大部分的资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全赔光了！”
小伊莱亚斯大声回道：“我现在卖了，等股票暴跌停止了，我会买回来的。”
“你这样做，跟安德里斯先生，又有什么分别呢？”约翰德维特有些生气了！
“该死！我就该听安德里斯的，一开始就把股票卖了！”小伊莱亚斯显得也生气了：“约翰，我因为信任你，现在亏了一大笔钱！”
“…”约翰德维特顿时目瞪口呆：这也能甩锅？
“该死！真是该死！”小伊莱亚斯急的跳脚：“我不跟你说了，明娜，快，准备驳船，你马上跟我一起去阿姆斯特丹。”
“去阿姆斯特丹做什么？”威廉明娜一愣。
“我得找你哥哥帮忙，马上就把股票卖了，等到明天，我们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