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多米诺骨牌
隔天上午，杰拉德早早就赶到海牙。
约翰德维特正准备去一趟多德雷赫特，让小伊莱亚斯帮忙拉拉票，这杰拉德一来，不但他去不了多德雷赫特，连小伊莱亚斯也留了下来…
“你小子，怎么突然来海牙了？”小伊莱亚斯摘下帽子，把帽子当成扇子扇风。
“唉…我这是刚从加莱回来。”杰拉德垂头丧气回道。
“好小子！你们又背着我们搞事情？”小伊莱亚斯顿时吹胡子瞪眼！
“您就别埋汰我了，我们这是有麻烦了！”杰拉德哭丧着脸。
“怎么回事？”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
“还能有什么麻烦？昨天安德普先生带来消息，乔安布劳已经公开支持约翰的。”小伊莱亚斯撇撇嘴：“法国佬要是不服气，约翰就弄他！”
“那这下…就真的有大麻烦了！”一听这话，杰拉德更是欲哭无泪！
昨天上午，他跟霍根霍科一起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找霍根霍科旁敲侧击了一番；果不其然，霍根霍科已经决定舍弃乔安布劳，要自己单干了！
不过，好就好在，霍根霍科承诺，他会遵照阿方斯先生的意见，先让乔安布劳支持约翰德维特，认真履行阿方斯此前的承诺。
可现在？阿方斯那边还在发火，安德里斯这边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
无奈的他，只能把在加莱遭遇的一切，都跟约翰德维特二人说了一遍。
这两人也不是傻瓜，马上就能听明白，阿方斯已经对比克家族很是不满；偏偏安德里斯、还火上浇油了一把？
“安德里斯先生让你去加莱，自己却做了乔安布劳先生的工作？”小伊莱亚斯总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对…”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这应该不是安德里斯先生的本意…”
“您指的是？”杰拉德也觉得一头雾水。
“该死！是安德普！这个该死的银行家！”小伊莱亚斯猛的瞪大眼睛：“是他！一定是他，这个该死的家伙！”
“那坏了！”约翰德维特也脸色一变！
霍根霍科跑去找了安德普，让安德普知道安德里斯的想法；结果呢？安德普反手来了个推波助澜，锅就这么扣在安德里斯身上…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阿方斯没发火，安德普就有功劳；如果阿方斯发火了，他们还得找安德普求救，因为阿方斯认为，这是安德里斯干的！
“咦？不对呀！如果这事是安德普干的，那安德里斯先生，他怎么无动于衷？”小伊莱亚斯奇怪问道。
“那父亲应该怎么办？矢口否认？”杰拉德翻了翻白眼：“木已成舟，哪有后悔的余地？”
“该死的安德普！”小伊莱亚斯骂了一句：“他以为，成了17绅士，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约翰德维特翻了翻白眼，还能有什么办法？弄死安德普不成？不过杰拉德说得对，木已成舟，他们现在要头疼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被安德普来这一下，这个官司，恐怕就要一波三折了。”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这还得怪我，被他算计了…”
“这是…怎么说？”杰拉德二人一愣。
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便把他找安德普帮忙、通过融券的方式代持voc股票，再以税款存放银行为交易物，偿还这份佣金的事。
可他这一说，新的信息壁垒就被打破了：杰拉德知道，安德普所谓的融券股票，其实是阿方斯买入的…
“法国佬买的？”小伊莱亚斯一愣：“他为什么买那么多股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姑父被骗了！”杰拉德咬牙切齿道：
“他本来就是代持股票，根本不可能卖出去；他就是借着融券的名头，从姑父手头再骗一手佣金！”
“…”约翰德维特顿时无语…
“马上找他过来，把协议取消！”小伊莱亚斯对约翰德维特道：“别再给他赚钱的机会！”
“这恐怕不行了。”杰拉德叹了一口气：“官司现在一波三折，姑父要是不融券了，他们没准就把股票抛售出去…”
“让他们抛售，亏死他！”小伊莱亚斯冷笑起来：“他持有那么多股票，只要跌5%，他就能亏上几十万！”
“他心疼那几十万吗？”约翰德维特好没气道：“他有的是法子，再赚几百万…”
“…”
“姑父说的没错，阿方斯先生不会心疼这笔钱的，我觉得，姑父应该把那些融券的股票拿过来，放在自己手里。”
杰拉德眨了眨眼睛：“要不然，谁知道…安德普先生会不会偷偷卖出去？”
“完全有可能，这个该死的银行家！”小伊莱亚斯又道：“我知道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尽快拿到联省税金存放的委托合同！
他先帮约翰拿到连任，这样有了存放在他的银行里的联省税金，他随时可以用这笔钱，先去偿还法国佬；
而官司拖延得越久，约翰就必须延长融券时间，联省税金存放在他的银行的时间，也因此变得更长！”
“如果…这个官司一直不能解决…”杰拉德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联省税金就永远在他手里…”
“该死！这个骗子！”小伊莱亚斯大骂起来！
“现在还来得及！”约翰德维特眼睛微微一眯：“我会拖着时间，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会借口选举还没结束，一直不给他合同。”
“那如果…他把股票卖出去？”小伊莱亚斯紧张起来。
“我们可以再跟阿方斯先生谈谈。”约翰德维特摇了摇头：“我们应该让阿方斯先生明白，这全是安德普先生干的！”
“我们难道要否认乔安先生这件事？”杰拉德无奈问道。
“我们可以确认一下，如果真是安德普先生说服乔安布布劳先生，这可以让霍根霍科先生去确认；比起安德普先生，阿方斯先生肯定更相信霍根霍科先生！”约翰德维特回道。
“那…特权公司呢？我又该怎么回复？”杰拉德问道。
“西印度公司！”约翰德维特回道：“我们可以把西印度公司所持有的一部分特权许可卖给他，至少可以这么说；
只要让他相信，我们能给他特权许可，他自然不会让奥兰治家族来申请；再说了，他如果真的信任他们，早就应该这么做、而不是来找我们！”
不得不说，约翰德维特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这让杰拉德点了点头：“那么…我先去拜访乔安布劳先生？”
“不用，我们可以把他请到海牙来！”约翰德维特眼珠子一转：“最好请他写封信，到时候，你带回加莱去，不要给安德普狡辩的机会！”
“那如果…安德普这么做，本就是法国佬授意的呢？”小伊莱亚斯突然问道。
这一下，杰拉德二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确实有！
如果这确实是阿方斯授意的，那阿方斯就是预判了他们的预判，他必然会有一整套的、组建第三个党派的方案；
那时候，他们要应对的，也不是阿方斯一个人，而是新生的第三党派！
问题来了，又该怎么对付，一个以“让荷兰再次伟大”为口号的党派？对付他们，会不会被打上不爱国的标签？
“我觉得，确实有可能，就是阿方斯先生授意的，他本来就摆出一副不满的态度。”杰拉德撇撇嘴道：“有点蓄意而为！”
“如果说…这真是他授意的…”约翰德维特沉默了一下：“我们必须予以反制！”
“拿走安德普手里的股票，好让法国佬血本无归！”小伊莱亚斯率先出了馊主意。
“那voc的官司怎么办？”杰拉德眉头一皱：“还有黑死病，阿姆斯特丹的加莱可可完全被奥兰治家族所把持…”
“对，还有该死的皮特，我还听说，负责出口加莱可可的，就是他新管理的北方供销公司。”小伊莱亚斯回道。
“我有一个新的办法。”约翰德维特回道：“我们应该造船。”
“造船？这时候造军舰，我们也派不上用场…”小伊莱亚斯回道。
“以voc的名义，造上一大批护卫舰，荷兰有足够多的造船厂，如果二十条护卫舰同时建造，两个月就能全部造成！”约翰德维特回道。
“钱呢？”杰拉德问道。
“voc的归国商船，那笔资金，至少能拿出两百万荷盾，用来建造20艘40炮护卫舰了。”约翰德维特回道：“我们必须强化自身的力量。”
“可建造这么多护卫舰，又能干什么？”小伊莱亚斯问道。
“渔场？”杰拉德眼睛一亮：“他们出动了所有的海盗，去北海的奥克尼群岛附近，我们可以消灭他们！”
“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应该首先消灭英国的私掠商人…”
“不，这很符合！”约翰德维特冷笑起来：“我们先保住渔场，如果英国人有意见，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钾碱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解除羊毛漂白的危机，就没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