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大聪明的英国人
“…”威廉配第也同样目瞪口呆！
“阿方斯先生…”本杰明咳嗽了一声：“今天我们过来，也是想向您寻求帮助…”
“本来，这是你们跟荷兰人的矛盾，我也有荷兰朋友，我并不方便插手。”阿方斯叹了一口气：“但你们既然来了，我就想办法，在加莱为你们筹措一批硫磺，顶一阵子。”
“是这样的，阿方斯先生。”威廉配第小心翼翼回道：“我们知道，您与巴黎那边关系不错，如果可以，我们希望通过巴黎的关系，从意大利购入硫磺…”
阿方斯一声不吭。
如果说，英国人跟荷兰人是死对头，那跟意大利，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英吉利是带头反对天主教的刺头，他们曾残酷迫害天主教徒，强制教徒改信圣公会；现在，终于有他们求到意大利的时候了…
“我们愿意加价购入！”威廉配第连忙补了一句。
阿方斯依旧一声不吭，看得出来，这不是钱的事。
“此事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法兰西毕竟是天主教长女，很多事情…”安眨了眨眼睛：“大家应该心领神会。”
威廉配第还能说什么？这就是天主教大孝女的典型做派！
他们可以把教皇关在阿维尼翁，可以进攻意大利，可以跟奥斯曼帝国签署渎圣联盟，但，他们坚信，自己是天主教大孝女！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卖天主，却不允许任何人越过他们，去亵渎天主…
“是的，我们知道，这件事有点难办…”威廉配第尬笑起来：“只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吧，我想办法联系一些硫磺商人，从国内尽可能筹集一些。”阿方斯摇摇头：“至于意大利那边，我只能说尽力，但希望不会太大。”
威廉配第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意大利那边基本没戏！
如果阿方斯真想帮忙，找个借口忽悠一下，从意大利购入硫磺，再转上几手，除非教皇有明确的证据，否则，谁也不敢说这是阿方斯故意从意大利买入、卖给英国人的。
但现在，阿方斯并不愿意这么做，他宁愿跟巴黎那边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疏通关系，以某种默契的方式购入硫磺；
然而，即便阿方斯最终能买到硫磺，恐怕价格高的离谱、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耗时之长，恐怕是以年计算…
“您看，可否从荷兰买入钾碱呢？”本杰明小声问道。
“钾碱似乎是一种化学品吧？来自于波西米亚对吗？”阿方斯想了想回道：“波义耳大师可是真正的化学大师，他不能制造出钾碱？”
“…”威廉配第尬笑起来：“主要产自瑞典，似乎只有北方才有制备钾碱的原材料。”
“瑞典？那我就爱莫能助了。”阿方斯摇摇头：“说来话长，我在波兰的小麦运输船，就被瑞典人给扣了。”
“呃…”这一下，本杰明也是目瞪口呆！
“你们对硫磺的需求量多大？一万磅够吗？”阿方斯开口问道。
“…”威廉配第尬笑起来：“不…不够…”
“两万？”阿方斯明显眉头一皱。
“恐怕…恐怕…”威廉配第支支吾吾起来：“得二十万磅…”
“我会尽力的，一定会！”阿方斯瞬间换上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语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咳咳…”本杰明连连咳嗽起来：“我们真的需要您的帮助，您一定得想办法，帮帮我们…”
“您知道的，20万磅，这可是几船的化学品，我们购入这些，是按担算的。”阿方斯想了想：“从正常的思路看，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那…不正常的思路呢？”威廉配第连忙问道：“只要能解决问题，我们就愿意一试！”
“众所周知，英国的羊毛业，首屈一指的是斯宾塞家族，我想，这一次二位过来，也是身受斯宾塞家族的委托？”阿方斯反问道。
“呃…”本杰明转头看向威廉配第，这是认、还是不认？
“对！是斯宾塞家族的桑德兰伯爵第二、罗伯特?斯宾塞伯爵大人。”威廉配第用力点头：“您…哦，您的朋友不是打算买一个爵位吗？伯爵大人愿意帮上忙。”
“伯爵大人希望得到的，应该是足够他自己使用的化学品吧？我想…一万磅的硫磺，应该是够用的。”阿方斯想了想回道。
“这位桑德兰伯爵大人愿意帮忙是吗？”安突然开口道：“他能帮上多大的忙？一个伯爵的爵位？”
“伯爵大人有信心，只需要三千到五千英镑，就可以帮忙获得一个宫廷子爵的爵位。”威廉配第回道：“如果是宫廷伯爵，他可以试一试，但依旧有把握。”
“宫廷伯爵可以考虑，至于宫廷子爵，那就算了吧。”安淡淡回道。
“呃…”威廉配第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安，又看了看阿方斯，似乎感觉到什么？
“这个…我们可以咨询一下伯爵大人的意思，不过…”本杰明露出尴尬的神情：“您刚刚说的…非正常的思路是？”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跟荷兰人进行谈判，放弃《航海法案》了，我相信，荷兰人是愿意用廉价的原材料，换取《航海法案》松绑的。”阿方斯笑眯眯回道。
“那…困难的呢？”威廉配第尬笑起来，显然他们不打算在《航海法案》上做出退让。
“你们应该听说了，荷兰正在重新选举，奥兰治家族与斯图亚特王室是亲戚关系，也许…他们能帮得上忙？”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回道。
奥兰治家族？本杰明二人顿时一愣。
他们是知道的，奥兰治家族的茱莉亚，与阿方斯是生意伙伴，而阿方斯支持茱莉亚、支持奥兰治家族竞选，似乎也不奇怪。
然而，这儿存在一个问题：奥兰治家族的人，并不喜欢斯图亚特王室…
威廉二世迎娶查理二世的长妹，是查理一世被杀之前的事；为此，奥兰治家族出借了多达三百万荷盾的财富给查理一世，帮助他击败共和党。
最终，查理一世战败，被共和党送上断头台，斯图亚特王室这笔欠款就成了死账；再然后，一直到查理二世复辟，事情又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威廉三世的母亲、英国公主去伦敦参加兄长的继位大典，结果感染天花，死在伦敦；而查理二世承诺的照顾威廉三世，就是给约翰德维特送了一封信…
且不说，约翰德维特给不给面子，这仅仅是一封信，也算让奥兰治家族彻底死心；随后，茱莉亚就派人去找查理二世要账，索要那三百万荷盾的陈年旧帐。
再然后，茱莉亚就来加莱，跟阿方斯合作了…
显然，茱莉亚没要到钱，差点把自己穷死；这新仇旧帐叠在一起，别说让奥兰治家族卖面子给斯图亚特王室，不落井下石、那都是上帝保佑！
本杰明想了想，又深深望了威廉配第一眼，这才小心翼翼道：“我国的首相、克拉伦敦伯爵大人，愿意无条件的提供包税合同…”
谁知，本杰明这一句话，让阿方斯的眼睛顿时一眯！
“咳咳…”威廉配第一看阿方斯这个反应，连忙咳嗽起来：“您不要误会，我们相信，伯爵大人并没有别的意思…”
阿方斯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加了半杯红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慢吞吞回道：“也就是说，伯爵大人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
“不不不！您误会了！误会！”本杰明连忙摆摆手道：“伯爵大人只是相信您的能力，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所以打算给您一份丰厚的回报！”
“爵士，我不是傻瓜。”阿方斯摇摇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本杰明跟威廉配第相对一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就当你们是因为、缺了这些化学品，担心羊毛业受到重创吧。”阿方斯又补了一句：
“如果确实没办法买到硫磺，我可以帮你们联系意大利或者奥斯曼的商人，采购你们的原色羊毛或者原色羊毛制品。”
“咳…咳咳…”威廉配第更是连连咳嗽起来。
早在五十年前，英国的大聪明们，就规定不准向国外出售本色羊毛及本色羊毛制品；甚至进一步规定，海岸线五英里内不准养羊，也不准流通本色羊毛。
现在，这个法案算是把他们自己坑死了：他们没有漂白剂，没办法漂白；但他们又不能对外出售本色羊毛制品…
当然了，他们可以在本国出售本色羊毛制品，把叠加了高价漂白成本的高档羊毛制品出售到国外去；可问题又来了，贵的东西没竞争力不说，国民也会不满，好东西都拿去卖给外国人？
“这也遇到了困难？”阿方斯似笑非笑问道。
“咳咳…”本杰明尬笑起来：“国家规定，不能出口本色羊毛及羊毛制品…”
“那么…”阿方斯嘿嘿一笑：“我教你们一个更方便的办法。”
“哦？您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