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宴会厅的挑衅（求月票）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先生。”那贵妇人咬了咬嘴唇，眼睛泛着别样的神光。
“一个平平无奇的法国男人。”安德森呡了一口酒：“您呢？”
“法国人？！！”一下子，周围的宾客全围了过来：“你是加莱的阿方斯？”
“带着墓碑来伦敦的男人？”
“有人说，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你准备的？”
“一个平平无奇的法国人，能出现在国王的宴会？”那贵妇人翻了翻白眼：“先生，您在瞧不起我们？”
“如果您指态度，我觉得我是诚恳且充满友谊的；如果您仅仅指这个宴会，那么…我确实在瞧不起它。”安德森点点头。
“哦？”那贵妇人就更加好奇了。
“在巴黎，国王用金制器具，高级贵族用银制的器具，其他的宾客，则用铜盘子跟银餐具。”安德森指了指周围：
“您看看这儿，莫说银制的餐具，铜制的盘子都不够用，锡盘、锡制餐具？抱歉…我们不会用这种级别的餐具招待客人。”
“您觉得…用锡制餐具，是低规格？”那贵妇人的神色就更古怪了：“那么…在加莱，你们用什么招待客人？”
“我们会给每个客人准备银制餐具、铜制盘子，如果客人太多、器具不够用，我们会增加铜制餐具跟瓷盘。”安德森回道。
“我听说，您要在皇家大剧院举办沙龙晚会，我很期待，您能拿出比这儿更精致的器物来。”那贵妇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德森。
“当然，我会为您准备一份请帖，您可一定要来，深刻的感受一番法兰西的风情。”安德森笑眯眯回道。
“让我们拭目以待…”那贵妇人瞟了安德森一眼，转身离开这里…
“您好，我是伍尔沃子爵…”周围的宾客纷纷上前，跟安德森握手交谈起来…
…
不远处，库珀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安德森先是凭借一手挑酒、除酒渣的本事，把宾客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又利用法国人的身份，让那些不明觉厉的贵族们巴结上去…
现在，除非是一开始就有立场的人，其他人都会带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过去跟安德森打个招呼、聊上几句，混个脸熟。
对于库珀来说，这简直糟糕透了！
他已经听说了，安德森他们拜访了费尔法克斯之后，又跑来怀特霍尔宫拜访查理二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查理二世特意办宴会招待他们。
宴会意味着善意，而国王的这份善意，又透露了两个默许：查理二世默许他们为皮姆收尸、也默许阿方斯来伦敦投资！
查理二世都默许了，保王党自然不会去动皮姆的坟墓；这样一来，只要一想到西敏寺公墓，库珀的脸就火辣辣的疼…
“您好，库珀爵士？”偏偏这个时候，安德森端着酒杯，上赶着找上门来。
“我是。”库珀面无表情：“有人说，阿方斯先生是加莱的凯撒，这是不是象征着…加莱的人民，早已心怀不满？”
“如果罗马的人民仇视凯撒，还会有后来的奥古斯都么？”安德森笑眯眯的摇了摇酒杯：“至于蝇营狗苟的元老院，加莱不存在这种东西。”
“你说谁蝇营狗苟？”库珀身后的一个议员，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匕首总在不意间刺出。”库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德森：“阿方斯先生应该保持低调，而不是试图出尽所有的风头。”
“当别人提到老爷的时候，称赞也好，污蔑也罢，嫉妒也行，都证明了一件事…他就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
安德森轻蔑的瞟了他们一眼：“老爷凌驾于一切跳梁小丑之上，他是否出风头，全靠这些跳梁小丑来衬托。”
“你这该死的！”被安德森继续指桑骂槐，又一个议员气的大叫。
“您要向我扔手套吗？我不介意接受您的决斗邀请。”安德森耸耸肩：
“我接受过两年的剑术训练，为了您的安全，我会尽可能把剑放低些，避免刺中您的心脏。”
一听安德森竟然是专业剑手，这个议员被吓了一跳，嘟囔着、硬着头皮怼道：“你们法国佬就只会将一切付诸武力，粗鄙！”
“我们有另一个词来形容…那些不敢拿起刺剑的人：懦夫。”安德森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我接受粗鄙的形容，您接受“懦夫”这个形容吗？”
“你！”那议员的脸色又青又紫，被安德森怼得无地自容！
“您都如此狂妄自大了，我想阿方斯先生，更是不可一世。”库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明天，我们会在议会上，慎重的讨论今晚的一切，让所有人知道，法国人是怎样的嘴脸。”
安德森笑了起来，只是这么看着他；良久，才微微欠身一礼，端着酒杯转身离开，甚至…懒得反驳他！
“您…就如此不屑于…我们的议会？”这时，卡文迪许爵士突然开口，而且故意把声音放大，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什么也没说。”安德森回过头来，双手一摊。
“这难道不是一种轻蔑？”卡文迪许爵士却穷追不舍：“您必须为您的态度道歉！”
“不回答…就是不屑？”安德森笑眯眯的看着卡文迪许：“那么，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查理二世陛下与克伦威尔，谁…对国家更有帮助？”
“这个问题与你的不屑无关。”卡文迪许爵士沉着脸回道。
“您只需如实的回答问题即可。”安德森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卡文迪许爵士。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卡文迪许毫不犹豫回道。
“那么，您在不屑谁？查理二世陛下？”安德森嘿嘿一笑：“您觉得陛下对国家没帮助？还是不如克伦威尔有帮助？”
“慎言！安德森先生！”远处，克拉伦敦伯爵可是看不下去了，这几个人聊天，怎么能把克伦威尔也拿到这儿来交谈？
“当然是查理二世陛下！”就在这时，费尔西嘿嘿一笑，走了过来：“安德森先生，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每个人都知道答案。”
“我恐怕这位先生…还有些疑问。”安德森盯着卡文迪许，同样寸步不让。
“无论别人是否保持体面，我们都应该保持自己的那份体面，安德森先生。”
费尔西拉了安德森一把：“与其纠结一个愚昧的问题，不如跟我来，认识一位美丽的女士…”
“他必须道歉！对议会道歉！”谁知，卡文迪许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安德森的手！
“卡文迪许爵士！”克拉伦敦伯爵的脸色一沉：“请不要对国际友人做出失礼的行为！”
“您将冒犯议会的狂徒，称之为国际友人？伯爵大人，您是在敦刻尔克公馆住太久了么？”卡文迪许又对着克拉伦敦伯爵火力全开。
他口中的敦刻尔克公馆，其实是指克拉伦敦伯爵的府邸；
此前克拉伦敦伯爵推动了向法国出售敦刻尔克的合同，后来路易十四赖账，整个英国都在骂他，靠出卖敦刻尔克、赚到一座府邸…
“如果您坚持。”安德森把手里的酒杯递给费尔西，整了整领口，对着库珀微微一礼：
“我向您道歉，我不回答您，不是因为我对议会不屑，我是对您…充满不屑。”
整个宴会厅…掉了一地眼珠子！
法国人都这么嚣张的嘛？骑脸输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对库珀充满不屑？
库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又变铁青、最后变成酱紫色！
奇耻大辱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对方光明正大的羞辱！
“您会为今天的一言一行，付出代价！”库珀几乎是咬碎牙齿！
谁知，安德森又是微微一笑，没回答他，转头看向卡文迪许：“我可以离开了吗？”
“你！”卡文迪许同样目瞪口呆！
刚刚安德森已经说了，他不回答库珀，就是因为不屑他；结果，当库珀声称要他付出代价时，安德森竟然…又无视了库珀！
“保持体面，先生。”安德森伸出手，拉开卡文迪许依旧拉住自己的手，转身看向费尔西：
“走吧，正如您说的，与其纠结一个愚昧的问题，不如去认识一位美丽的女士。”
“呵呵…失陪…”费尔西对着库珀几人微微一礼，这才连忙拉着安德森离开…
“自讨苦吃…”克拉伦敦伯爵瞟了库珀一眼，也转身离去！
…
“安德森先生，就在昨天，阿方斯先生可是跟我说，这两个人是靠反对国王而出名；
如果我们去找他们麻烦，哪怕是跟他们对着骂，都是在给他们机会。”
费尔西苦笑道：“阿方斯先生还说，对付这种人，就是无视他，就算他把口水吐在我们脸上，也不要搭理他，甚至不要擦它。
可您现在…您不只是跟他们对着骂，您还肆意挑衅他们，这跟阿方斯先生的计划，可是完全不符啊！”
“我确实无视他们了。”安德森摇摇头道：“老爷只说，就算他们把口水吐在我们脸上，我们也不要搭理他；
可没有说，我不能掐住他们的喉咙，不让他们吐出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