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我不担心亏钱(求月票)
战争,这显然不是约翰德维特要的。
只要爆发战争,他们就没有输的余地,不仅仅是因为“新秩序”会诞生,还因为…他们会失去在丹麦的一切!
那任由丹麦粗暴的废弃他们的债权?同样是不行的,丹麦人只是损失了一点信誉,荷兰人却是血本无归!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有一个选择:接受新秩序的出现!
而接受新秩序,他们又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阿方斯自己胡搞瞎搞,要么…他们主动加入进来,从旧秩序自然的过渡到新秩序!
阿方斯想要的是后者,毕竟…胡搞瞎搞的成本也很大;对荷兰人来说,划算的也是后者,毕竟…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损失;
问题是…如果荷兰人主动加入,那他们不但赔掉对自己有利的旧秩序,还要为这个加入名额、给阿方斯一份好处!
这想一想,就觉得窝心!
他们本来是老老实实窝在北方、闷声发大财,可谁知,突然蹦出阿方斯这么个搅局者;
再然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阿方斯跑到北方耀武扬威,大言不惭要推翻他们的旧秩序;
再然后,阿方斯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他们放弃旧秩序,还逼着他们接受新秩序;
无奈之下,他们答应接受新秩序了,阿方斯还要他们加钱、才能参与到新秩序之中?
下不了决定,约翰德维特便选择了…避开阿方斯的锋芒,绝不让他牵着鼻子走!
他缓缓的端起酒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都说患难见真情,只有在人最困难的时候,愿意借钱给你的、才是真朋友;
一个好朋友,了不起借你几百、一千荷盾,就算是父母,也就借几千、借一万;
只有我们的银行家,愿意借几十万、几百万,这…才叫真正的友谊!
我们与丹麦就是这样的友谊,无论他们遭遇怎样的困难,都可以想到我们,找到我们!
我们为拥有这样的友谊感到自豪,我们也坚信、丹麦会珍视这份友谊!”
能把放高利贷说得这么高尚,大议长先生确实有三寸不烂之舌;然而他忘了,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个放高利贷的资本家…
“您说得对,大议长先生,但...选择朋友,首先要选择品德!”
阿方斯则用魔法来打败对方:“你必须确定,这个朋友伸出援手,是因为他想帮你,还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奴隶?”
这一下,约翰德维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丹麦人欠了他们一屁股债,还是他们还不起的巨债;本来丹麦人也在犹豫,想赖账、又担心为此付出代价。
这时候,阿方斯跑过来鼓动他们,让他们不要还债,这丹麦人不就更动心了?
而摆在荷兰人面前的选择也不多:要么说服丹麦人,要么…让阿方斯赶紧闭嘴!
而让一个人闭嘴,要么是杀人灭口,要么…你就必须给封口费!
巧的是,杀人灭口这种跨越底线的选择,从来都不在政治人物的选项里;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唯一选择,就是给封口费…
要给钱才能得到参与新秩序的机会,还要给钱封住阿方斯的嘴巴,约翰德维特发现…怎么自己越是谈判,需要付出的代价,反而还越多?
眼看又一次被阿方斯牵着鼻子走,约翰德维特只能继续绞尽脑汁、来争取主动权:
“安德普先生说,您打算在丹麦推广您的生丁承兑券?还要用波兰的小麦来维持承兑券的价值?
如果得不到波兰的小麦,这些承兑券…不就化作乌有?那持有这些承兑券的丹麦人民、又该怎么办?”
约翰德维特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有的朋友只是要利息,有的朋友,连本金都不放过…”
打出承兑券这张牌,也是无奈之举。
约翰德维特知道,如果他不能反过来拿捏阿方斯,阿方斯就可以无限制的提高报价;他只能用这张牌,来限制阿方斯的漫天要价…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阿方斯随口、就废了他一张好牌:“事实上,这是安德普先生给我的建议,弗雷德里克陛下的特使也听见了。”
安德普给阿方斯出的主意?还有…弗雷德里克三世的特使?!!
约翰德维特万万没想到,当初安德普太上道了,阿方斯一个暗示,他就自己说完了阿方斯没说出来的话…
除了安德普,当时格里芬、安妮玛丽跟列日也在,大把的人证可以证明、这个建议就是从安德普嘴里说出来的…
约翰德维特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丹麦的特使见过阿方斯、见过安德普,而且是在安德普去荷兰宣传谷物交易所之前!
这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这会儿…这个丹麦特使都快到丹麦了,至少、他的信到丹麦了…
只要丹麦特使把事情一说,承兑券这个锅、就会死死扣在安德普的身上;成功了,这是阿方斯的功劳,失败了,就是荷兰银行家在坑丹麦!
阿方斯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悲哀的是,约翰德维特还不能去提醒安德普,要不然,在洗脱自己的责任之前,安德普还会千方百计的维护承兑券的价值,免得背上黑锅…
“德海尔家族…”约翰德维特迫不及待的打出一张新牌。
“我们跟德海尔家族相处非常愉快,我们竭力保护了商行的财富不受侵害。”
阿方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安民告示,随手递给了约翰德维特:“您可以看一看,我们秋毫无犯,保护了荷兰商人的利益!”
“…”约翰德维特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阿方斯递过来的安民告示。
这是当日埃夫里森要求的、让荷兰商人签署了姓名的安民告示“原本”,这些签名,又废掉了约翰德维特的一张牌!
阿方斯能拿出这份安民告示,就说明他早就做好准备,要扣留一批荷兰商人做人质;也确实被他扣留了一批人质。
这一批人质将迫使更多的、身处丹麦、瑞典的荷兰商人,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他们,任由阿方斯强制推行他的“新秩序”。
这又意味着,旧秩序已经在崩塌,新秩序已经在推进,约翰德维特面前摆着的、不仅仅是一张船票,还是末班的船票…
他不但得拿,还得赶紧拿,要不然…船就开走了…
“您毫无诚意!阿方斯先生!”约翰德维特越发觉得憋屈:“您不能招呼都不打,就随心所欲的去做!”
约翰德维特摊牌了,可阿方斯还想继续装傻充愣:“我这就是有诚意的表现,我在第一时间、考虑了朋友的利益!”
“…”
约翰德维特还能说什么?
他刚刚装睡,阿方斯上来就给了他几个巴掌;现在阿方斯装睡,他想一巴掌呼过去,还得担心阿方斯撕票…
“我听安德普先生说过,荷兰的三大家族,都是靠北方发家致富的。”
约翰德维特无话可说,阿方斯却有:
“杰拉德先生来过这儿,我想比克家族应该会欢迎我们;
德海尔家族更不用说了,我敢肯定,他们会很感激我们的帮助;
只有图里普家族,他们似乎还没有跟我们打过交道…哦,不,康斯坦丁先生来了…”
“…”
约翰德维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康斯坦丁来过这儿,而且、阿方斯知道,图里普家族跟奥兰治家族是一伙的!
“这意味着,您只能是代表人民而来。”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说看吧,大议长先生,人民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这又把约翰德维特给堵住了!
什么叫“只能是代表人民而来”?这言下之意,就是上不了台面!
阿方斯可以给俩钱打发他离开,却不准备给他坐上牌桌的资格!
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把他堂堂荷兰联省的大议长,当做臭要饭的?
“我当然是代表全体人民的利益,更是代表着整个国家的利益!”
约翰德维特先把“人民”扩大到“国家”,来提高自己的份量,又接着说道:
“我们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配合,荷兰在北方的投资太多了,只要是生意、就没有我们不投资的;
您在北方也是做大投资,更需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确保自己的投资不会亏损、最好能赚上一笔,不是么?”
“您恐怕多虑了。”阿方斯摇了摇头:“我去丹麦的投资,不担心亏钱。”
这句话,阿方斯是认真的。
他是要在丹麦投放承兑券的,本质上,他就没有投资钱;钱都没投,谁还在乎亏不亏?
他倒是每年也出40万克朗、为丹麦解决贷款利息的问题,可丹麦也得付给他商品跟土地…
至于约翰德维特说的、要考虑方方面面的生意,那更是扯淡:他都要推掉旧秩序了,自然要把丹麦销售的荷兰商品、也都换成法国的。
换商品,就要连带着输出文化、移风易俗,这确实是大工程不错,可这件事…荷兰人帮不了他,也不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