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患得患失（四千合章）

“麦克林议员…是您的朋友？”

刚刚还当着吃瓜观众的玛利亚，此时也沉下脸来，一脸不高兴的看向斯宾塞伯爵：

“就是他指使一个流氓、抢劫了我跟阿方索！您怎么能帮助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成为议员呢？”

“不不不！”斯宾塞伯爵被吓得站起身来，连连否认道：

“我跟本杰明爵士一样、都是劳伦斯先生的朋友；事实上，我跟这个麦克林从无往来！”

“也就是说，您确实答应帮本杰明爵士，但最后…失信了？”凯瑟琳夫人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

“咳咳…”眼看斯宾塞伯爵成为众矢之的，阿林顿伯爵自然也坐不住了：

“这不是斯宾塞伯爵大人的错，因为他确实为本杰明爵士出了不少力；

可惜的是，这件事被议会大议长、克拉伦敦伯爵大人给搅和了；

他收了麦克林议员的钱，因此才无视了本杰明爵士的诉求，让斯宾塞伯爵大人被迫失信于人。”

“没错，就是这样！”斯宾塞伯爵自然也抓紧机会、把黑锅甩出去：

“事实上，在我们的帮助下，本杰明爵士已经顺利的当选上新一任的市议员，取代了这个无耻的麦克林！”

“是嘛？”凯瑟琳夫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您的错。”

“那可不一定！”

谁知，凯瑟琳夫人话音刚落，伊薇特就开始背刺他们了：

“如果您没有必然的把握，您就不该向本杰明爵士做出承诺、不是吗？

再说了，如果您真的帮了大忙，本杰明爵士还会找安抱怨么？”

这番话，直接怼得斯宾塞伯爵无言以对、面红耳赤！

可偏偏…他无从反驳。

要知道，他一直坚定的站在约克公爵一边，而在安德森遇刺之前，约克公爵从没打算跟阿方斯处好关系；

这就使得、斯宾塞伯爵也对安德森若即若离、并与本杰明、费尔西等人保持距离；

因此，本杰明竞选市议员失败后，他也没打算为本杰明出头、反正黑锅还有克拉伦敦伯爵背着。

可谁能想到、这风水轮流转，自己竟然有求到阿方斯头上的一天？

“咳咳…”

见斯宾塞伯爵始终说不出话来，阿林顿伯爵不得不继续救场：

“本杰明爵士有怨言也不奇怪，伯爵大人确实向他承诺过、会帮他得到市议员的位子；

为此，伯爵大人还特意找了约克公爵殿下、请殿下出面说情，谁曾想、克拉伦敦伯爵连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唉…面对克拉伦敦伯爵这样的腐败分子，伯爵大人也没有办法，我们也不能鼓励本杰明爵士去行贿，对吧？”

“说的也是。”安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朝斯宾塞伯爵举起酒杯：“看来是我误会您了。”

“不不不…这没什么，没什么…”斯宾塞伯爵连忙也举起酒杯，朝安回敬了一杯。

然而，安的点到为止，却不能消除凯瑟琳夫人的疑虑，反而让她越发患得患失、食不知味…

…

总算熬过这个晚餐，可没等阿林顿伯爵二人搭话，安跟阿方斯就分别被凯瑟琳母女、安妮玛丽拖走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先去会客厅待着，耐心的等待阿方斯…

“您说，子爵夫人到底是支持这门亲事、还是反对这门亲事呢？”

斯宾塞伯爵的耐心，已经被一天的折腾消磨得差不多了。

一开始，安给他们换了座位、让他们坐到更尊贵的位子上，确实给了斯宾塞伯爵不少希望；

可她突然提到本杰明、又说到他竞选市议员一事，以至于斯宾塞伯爵无从招架，甚至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

再然后，在阿林顿伯爵的牵强解释下，她点到为止、勉强维护了斯宾塞伯爵的名誉，又似乎是帮了忙的？

这过山车一般的体验，也难怪斯宾塞伯爵无所适从、更加难以揣摩她的心思…

“老实说，我也看不透。”阿林顿伯爵也很迷茫：

“中午的时候，我也跟苏珊娜夫人聊了一会儿，她建议我去找子爵夫人帮忙；

从这一点看，她应该是子爵夫人的人，而早些时候、她在棋牌室里面，显然是帮了您的。”

“那就是说…安夫人应该是支持这门亲事的？”

斯宾塞伯爵眉头皱的更深：“那为什么…您也说看不透呢？”

“就这么说吧，您觉得阿方斯先生是支持、还是反对？”阿林顿伯爵没有回答，反而丢出一个更无解的问题。

“不…不知道。”

“所以嘛！”阿林顿伯爵双手一摊：“他们两口子的表现，简直一模一样！像是支持，又没有支持。”

一句话，就把斯宾塞伯爵整麻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亲事要是没有点折腾、博弈，那才是怪事。

问题是…你可以放到桌面上、大家明码标价的谈嘛？

偏不！

阿方斯就是热情的招待他们，然后摆出一副很难办的模样，再不停的鼓励你坚持住。

可然后呢？谁也不知道要坚持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也许阿方斯只是不想现在拒绝呢？也许阿方斯是骑驴找马呢？也许…阿方斯就是在等他们继续出价呢？

这太多的不确定性，让他坚持也不是，不坚持也不是，甚至…还没办法放弃！

“您也别太灰心，阿方斯先生被大郡主殿下拉走了，兴许殿下会帮您说一点好话…”

见斯宾塞伯爵越发焦躁不安，阿林顿伯爵只能继续给他打气。

“中午的时候，您可没答应殿下的条件，殿下拉走阿方斯先生，更有可能是落井下石…”

斯宾塞伯爵很是颓丧：“您说，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真的就因为…伊薇特夫人的反对？”

“不太可能…”这一点，阿林顿伯爵还是有信心的：

“伊薇特夫人的地位也没多高，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依我看，应该是阿方斯先生还在犹豫什么、才拿她当幌子。”

“犹豫什么？”斯宾塞伯爵望了他一眼，随即又陷入沉思：阿方斯到底在犹豫什么？

是因为自己想要太多好处？还是因为文化跟信仰？

恐怕都不是。

更大的可能、是阿方斯对英国王室的不信任，从而延伸到自己身上、也产生了不信任！

再想想，安什么都不问，独独问了本杰明一事、让凯瑟琳夫人怀疑自己的信誉，不就已经告诉自己答案了？

可…若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阿方斯对英国王室有多不信任，这几乎是方方面面都可以看出来的：

此前，查理二世接连派了五六路使者，自己写信、王后写信，连约克公爵也得写信；

到头来，跟阿方斯谈成了什么？什么也没有。

如果非说有，就是每一路使者，都没有白跑一趟，都能有点私人的收获回去…

由此可见，阿方斯对英国王室、那是一毛钱的信任都没有了，宁可一拍两散也绝不继续投资；

也正因此，约克公爵才会让自己跑这一趟，想通过这门亲事、重建起这份信任。

问题是…约克公爵实在太抬举自己了：自己何德何能，让阿方斯重拾这份信心呢？

“笃笃笃～”

正当二人一片愁云惨雾之时，门外终于传来阿方斯的声音：“二位，久等了。”

“请进！阿方斯先生！”听到阿方斯的声音，阿林顿伯爵顿时精神一振！

“非常抱歉，安妮非要缠着我说上几句…”推门进来的阿方斯，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不碍事，不碍事…”

阿林顿伯爵哪能不知道、安妮玛丽非把阿方斯拉走，分明是让他给斯宾塞伯爵施压的？

可除了施压之外，安妮玛丽肯定会重视一下查理二世的健康问题，确认派遣医生的事；

这样一来，安妮玛丽拉走阿方斯，对斯宾塞伯爵来说是坏事、对阿林顿伯爵来说却是好事！

“说起来，安妮跟您一样，都是急着问乌姆大师的事。”阿方斯走过来，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不过，现在有点麻烦，因为在丹麦那边受到迫害，乌姆大师、不愿意再为王室服务…”

“啊？！！”屁股还没沾到椅子边的阿林顿伯爵，吓得又站直了身子：“怎…怎么会？”

“唉，说起来…您可能不知道。”阿方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一个多月前，丹麦的克里斯蒂安王子秘密离开哥本哈根，带着军队去进攻瑞典的马尔默，结果…战败了；

这件事沉重的打击了刚刚取得胜利的弗雷德里克陛下，急火攻心之下、陛下直接病倒了；

身为丹麦御医之一，乌姆大师也被请过去为陛下治病，不幸的是…他的医疗方案与其他御医截然不同。”

“然后？”

“其他御医集体排挤他，采用了保守的放血治疗，顺利的救醒了弗雷德里克陛下。”

阿方斯再度叹气：“陛下苏醒后，自然是支持其他御医的，认为乌姆大师的方案过于粗暴；

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哪曾想、还有其他御医进献谗言，说乌姆大师是想害死陛下…”

“什么？！！”

“乌姆大师就此被下狱，差点被处以绞刑。”阿方斯摇了摇头：

“幸亏巴迪斯他们在那边，得知此事后，出钱为他赎罪，这才把他带来加莱；

经此一事，乌姆大师说什么也不肯再为王室服务了，不管我们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那个…”斯宾塞伯爵突然插嘴：“乌姆大师提出的治疗方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被认为…是要谋害陛下？”

“呃…他的医疗方案确实有些另类，需要用凿子、在陛下的头上开一个洞，进行手术。”

阿方斯咳嗽一声：“这听起来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我在一本东方的古籍上看过，其实东方也有同样的医术。”

“用凿子？”

“在陛下头上开一个洞？”

阿林顿伯爵跟斯宾塞伯爵的声音瞬间尖锐了几十倍：

“开什么玩笑？！！”

“不不不…这真的是一门医术，我不是说了吗？东方也有同样的医术！”

阿方斯连忙辩驳起来：“这种手术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只有最高明的医生、才敢做这样的手术；

事实上，乌姆大师能提出这样的治疗方案，说明他的医术非常高明，这是他对自身信心的表现！”

这话有问题吗？倒也没问题。

但是，阿林顿伯爵他们要考虑的、是这种手术能不能成功？！！

在一个国王的头上开个洞，古往今来都没听说过的事，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一把？

再说了，弗雷德里克三世的病情也不是很严重啊？能用放血疗法救醒的病情，为啥要用什么开颅疗法？

“唉…纠结这些也没用。”见二人也被吓到了，阿方斯再度摆摆手：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而是他不愿意为王室服务，就…没办法去伦敦了。”

“呃…”阿林顿伯爵跟斯宾塞伯爵对视一眼，随即齐刷刷的摇头：“不要紧，我们完全可以理解！”

“呃…啊？”阿方斯显得一脸懵逼：“完全可以理解？”

“对，我们完全可以理解！”阿林顿伯爵重重点头：“如果乌姆大师不能去伦敦的话，换其他医生也是可以的。”

“这样吗？”阿方斯露出踟蹰的神色：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派出乌姆大师的学生，先去给陛下做一个完整的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再拿给乌姆大师看看，让他拿几个可实行的方案出来，再由陛下另请医生执行，如何？”

“乌姆大师…的学生？”阿林顿伯爵再度犹豫起来：“没有…更合适的医生吗？比如…威尔先生？”

“这恐怕不行。”阿方斯立刻摇了摇头：“安跟安妮都怀孕了，我们也非常需要威尔叔叔。”

“…”

“实在不行，我们就先送些医疗器具过去？”阿方斯再度提议道：

“此前去伦敦为安德森治疗的两位医生也很优秀，让他们为陛下做一个完整的检查，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