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福达,砚舟变了
赵黎川满脸疑惑:“???”
他摊开双手,一脸无辜,他做什么了?
墨砚舟伸手扶着乔惜入座,“陛下,有什么心结不妨直说。”
方姨满眼心疼,附和道:是啊,陛下,心事不宜藏,说出来才好。”
她自然知晓乔惜指的是什么,只是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直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面质问。
天禄试图缓和气氛,笑嘻嘻道:“是啊陛下,有什么伤心事您说出来,让我们大伙儿乐呵乐呵。”
墨砚舟一记冷眼过去,天禄立刻噤若寒蝉。
乔惜揪着墨砚舟的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那袖口上顷刻挂上了些晶莹剔透的粘稠液体。
墨砚舟嫌弃地看了一眼,却未阻止她的动作。
乔惜哽咽着,声断气噎:“你以为我想做女帝?那还不是骑虎难下吗?”
“现如今,我一心想让北齐更好,你却用那些奏折戏耍羞辱于我,有意思吗?”
赵黎川惊愕,他早知乔惜会有所察觉,却未料到她会在此般场合下,如此不留情面地公开质疑。
天禄喉结滚动,紧张得几乎要窒息:这哪里是宴会,分明是鸿门宴!
他的酒醒了大半:早知今日,何必来哉?
他心里苦啊,少主这小野猫还真是不一般,人家请吃饭要钱,她请吃饭要命呐!
他才二十五,正是年轻力壮当打之年,他本还有漫长又幸福的人生,祖国大好的河山他都未有机会尽览呢!
他幽怨地瞥了眼少主,若是早知有此一劫,他还不如去九重山修山道去呢!
天禄屏住呼吸,视线在乔惜与赵黎川身上流转,二人这场生死攸关的较量他并不想关心。
神仙打架,只求不要殃及池鱼就好。天禄心中默念,紧张地注视着即将爆发的宫廷风暴。
良久,赵黎川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惜惜这是醉了?”
乔惜努力辨识方向,大着舌头:“谁醉了?我可是...额...嗝...千杯不倒~”
墨砚舟无奈地将面向自己的某人调转了方向,面向赵黎川,轻声:“他在这呢。”
乔惜噘着嘴,翻了个白眼,轻轻拍了拍墨砚舟的胸口:“不早说。”
方姨急忙上前,扶起乔惜,轻声向众人致歉:“抱歉诸位,陛下醉了,奴先送她回宫歇息。”
赵黎川微微颔首:“有劳嬷嬷。”
方姨与皮卡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乔惜,缓缓向外走去。
墨砚舟起身,欲随行:“臣也去。”
“砚舟,”赵黎川抬眸,眼神深邃,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陪寡人坐坐吧。”
墨砚舟蹙眉,神情略显为难,最终还是违心的坐下,侧目吩咐:“天禄,你去。”
天禄心中窃喜,行礼后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凤仪宫。
乔惜靠在方姨肩头,脚步轻浮,方姨低声询问:“后面可有人跟随?”
皮卡丘回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
方姨催促:“小皮,你回去将帝夫的凤辇借来,这样徒步何时才能抵达?”
皮卡丘顿足,回身折返凤仪宫。
待皮卡丘走远,方姨不咸不淡地问:“怎想着在今日质问他?”
“嘿嘿~”乔惜直起身子,干笑两声:“不愧是我方姨,这都能被你发现?”
“若非对你的酒量过于熟悉,奴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方姨,你说我们查奏折一事,他赵黎川会不知?”
方姨略加思索:“所以,您是故意的?如此一来,他只会觉得您无甚城府,天真好拿捏。”
乔惜莞尔一笑:“是,没有什么时机比今晚更为合适,贴脸开大,玩儿的就是心跳。”
方姨眼中满是心疼,她伸手轻抚乔惜的脸: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本该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学会了这些?
刚从凤仪宫出来没走几步的天禄,迎面撞上了折返的皮卡丘。
“怎回来了?”
“正好,禄兄陪奴才走一趟。”皮卡丘拽着天禄的袖口往回走。
天禄一脸震惊:“???”
“你、你这是...要回凤仪宫?”
皮卡丘:“不明显吗?”
天禄猛地扒拉开皮卡丘的手:“要回你回,我可不回。”
皮卡丘撇撇嘴:“也行,奴才正好去向墨大人说道说道。”
天禄忙拉着他,面上堆满笑意:“别介呀,愚兄就是开个玩笑,陛下的事就是我的事,走走走,我们快些去。”
凤仪宫,主殿内,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棂,映照在精致的木制茶几上。
福达公公为墨砚舟与赵黎川奉上两盏热茶,随即退至门外守候。
“砚舟,你在担心她?”
墨砚舟低垂着眸子,不置可否:“陛下有话直说便是。”
赵黎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透过茶雾,凝视着墨砚舟:“方才之事,砚舟觉得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其实陛下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墨砚舟的语气平和,却暗含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赵黎川轻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看来,砚舟对寡人也存了怨?”
“你也觉得是寡人做错了?”
墨砚舟淡淡摇首:“立场不同罢了,何来对错之分?”
赵黎川眼神倏地转冷,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你可是忘了,她做过什么?”
墨砚舟轻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噔!”赵黎川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桌上,茶水溅起,声音在静谧的殿内显得格外响亮:“寡人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
“寡人奉劝你,切莫被她温顺的表象迷惑了双眼,她为人如何,想必不用寡人提醒你吧?”
墨砚舟不再多言,心中却没有半分犹豫,他坚定地认为,或许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这份恨意,多年以来,早已成为赵黎川心中不可磨灭的信念更确切地说,是执念。
正是这份执念,才得以支撑他走到现在。
就在这时,福达公公从门口缓步走来,弓着身子:“主子,小皮公公回来,向您借凤辇一用。”
赵黎川淡淡颔首。
话不投机半句多,墨砚舟缓缓站起身,向赵黎川行了一礼:“既如此,臣也回了。”
赵黎川轻扯嘴角,笑容淡薄,不达眼底:“嗯,是该回了。”
墨砚舟转身,疾步离开主殿,身影在光影中逐渐远去。
赵黎川凝视着墨砚舟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开口:“福达,砚舟变了。”
福达公公侧首,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思虑良久,极为认同:“是,长高了不少。”
赵黎川诧异地回眸,望向福达的眼中露出一丝惋惜:“你是何时瞎的?”
“主子您...”
赵黎川单手扶额,叹息道:“若是无用,便摘了吧。”
福达慌忙摇头,连连摆手:“能用能用!”
赵黎川无奈地挥挥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