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陆骥引领着周芋可,步履轻快却暗藏心事,径直到书房。
关上房门,陆骥也不装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周芋可邪魅一笑:“陆大人,别急啊。”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
陆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只要是陆某人有的,愿悉数奉上。”
周芋可兀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白皙的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手帕,嘴角扬着嘲讽的冷笑:
“就冲着那夜的荒唐,若是放在数日前,我或可考虑嫁与你。”
她轻捻手帕,掩住口鼻,眼中满是轻蔑不屑之色:
“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并非新晋探花郎,只是个纨绔的乡绅之子,你又何德何能堪与我相配?”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陆骥:“听闻此前,乔氏女便独爱你这副皮囊,所以...”
她凑近陆骥耳畔,低语几句,声线低沉。
陆骥听后,默然片刻,轻扯嘴角:“承蒙周大小姐抬爱,陆某人有心无力。”
周芋可脸上挂着一副阴险的笑容,轻拍了下他的肩:“陆大人,事在人为。”
陆骥苦涩一笑:“我凭什么信任你?”
周芋可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微微抿唇,轻笑:“事成之后,你,将永远是陆骥,无人再知陆光仲。”
“陆大人,是过往付出皆付诸东流,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亦或是平步青云,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顿了顿,言辞间尽是诱惑与挑战,“选择权在你。”
陆骥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真如你所言,墨砚舟也不会选你。”
周芋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指尖轻捻手帕,掩住面容,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自信和不屑,仿佛对陆大人的担忧嗤之以鼻:“这就不劳陆大人操心了。”
她的眸色瞬间转冷,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说道:“你只需记得,你我合作仅各取所需罢了。”
见陆骥不再多言,周芋可意味深长地睨他一眼,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北齐皇宫深处,天启宫偏殿里,气氛异常凝重。
皮卡丘用他瘦小却坚韧的身躯,背负起李太医疾驰而来。
抵达目的地时才得以卸下重任,倚靠着朱红色雕梁画栋的大柱,大口喘息。
方姨快步趋前,双手奉上热腾腾的茶水,逐一递给满身疲惫的二人,而后接过了李太医沉甸甸的药箱。
李太医抚按心口,眉宇间写满岁月沧桑:“老朽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你小子给颠散架喽!”
天禄挺身而出,自信满满拍了拍自己,那并不雄健的胸膛:“下回换我来!”
李太医轻蔑地斜他一眼:“你这干柴棒,瞧着也没二两肉。”
“哎,我去,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天禄抗议道。
方姨瞪他一眼,旋即和颜悦色地向李太医伸出手:“李太医,请。”
天禄撇撇嘴:“对,陛下龙体要紧,您老人家赶紧进去吧!”
李太医冷哼一声,径直步入殿门。
方姨等人心怀忐忑,紧随其后步入殿内,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生怕惊扰了乔惜。
李太医抬眸,记忆中那位明艳照人、充满朝气的女帝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的女子。
御榻上的乔惜此刻静静躺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同宣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
白发苍苍的李太医,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搭在乔惜的脉搏之上,凝神细察。
良久,他转向墨砚舟,缓缓开口:“陛下此乃心结瘀堵所致。”
话音未落,周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露出惊异之色。
“加之劳逸失度,身心俱疲,终致气血两亏,精神耗尽。”
李太医进一步剖析病因:“陛下素以国事为重,日夜操劳,忧思过多,心中郁结难舒,犹如江河堵塞,
久而久之,气血运行受阻,脏腑功能失调,遂陷入昏迷状态。”
他环视四周,目光坚定,语气沉重:
“此病需内外兼治,先以内服调气活血之药疏通心结,再辅以外敷温经散寒之膏,缓解筋骨疲劳。
同时,务必保证充足的休息,静养心神,方能逐步恢复元气。”
墨砚舟深深一揖:“有劳。”
“墨相大人无须多礼,此乃微臣职责所在。”李太医淡然回应,转身至侧边开起药方。
墨砚舟回眸,望着御榻上躺着的乔惜,心绪万千: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伤神?使你愁肠百结?
难道,是与那劳什子的任务有关?
亦或是,与我...有所关联?
为何你总是担忧?纠结于,我会否亲自动手伤害你?
你既害怕,心中不安,为何不主动询问我的真实想法?
倘若那一天真的来临,你怎么就笃定我会那样做?世间万物,难道没有转圜余地?
凤仪宫中,福达公公为赵黎川添了盏新茶,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听闻那位早朝时晕倒了。”
赵黎川不为所动,轻轻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福达公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您,不去探望一番吗?”
赵黎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头也不抬:“死了吗?”
福达:“???”
弓着身子的福达一愣,双目圆睁:“啊?谁?谁死了?”
赵黎川不耐烦地抬眸与之对视:“寡人看你,不仅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行了。”
福达恍然大悟,尴尬地笑笑:“哦,您是在问那位啊?还没呢,应当还活着。”
赵黎川轻瞥他一眼,冷哼道:“既然没死,寡人过去作甚?”
“况且,她身边并不缺人关心。”
福达眉头微蹙:“可您是帝夫,无论出于...”
“福达!”赵黎川目光一凝,直截了当,打断福达的话语:
“寡人素日里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吗?”
福达闻言,头垂得更低,立时噤了声。
赵黎川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她做了什么?还需要寡人提醒你不成?”赵黎川罕见地流露怒意。
“噔!”的一声,他将手中茶盏猛地摔向地面,碎片四溅,
碎渣倒嵌入福达的小腿,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