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己是对牛弹琴

乔惜摆摆手:“孤会命尚服局派人来为你量体裁衣,新衣自会备妥。”

墨砚舟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询问:“那,臣带些贴身之物?”

乔惜撇撇嘴,略带戏谑:“又不是女子,你何须贴身衣物?”

墨砚舟一时语滞:“陛下之意,是让臣一物不携?”

此话一出,倒是让乔惜略显窘迫,她摸了摸鼻尖:“那什么,多少还是带点吧,孤担心你前期住得不习惯。”

墨砚舟认同地点了点头:“陛下言之有理,饶是尚服局为臣缝制新衣,也需些时日。”

“对对对...还是爱卿思虑周全。”乔惜扯了扯嘴角。

心中却暗想:一心只顾着将他接进宫,确有些急切,这些细节竟忽略了。

幸好蒙混了过去,他没发现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墨砚舟强忍笑意,你说的对,我没发现。

看着乔惜那鼓鼓的腮帮子好软糯,他心中萌生了想揉一揉,捏一捏的冲动。

念及此,他不但是这样想,也确实如此行动了。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乔惜一侧的脸颊,轻轻摇晃,手感异常舒适。

乔惜一怔,满眼诧异地看向他,迅速拍开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墨砚舟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对乔惜略带愠怒的神情,他尴尬地收回手。

“行了,你自回府去收拾行囊,稍后准备入宫吧。”语毕,乔惜径直出了大殿。

回到天启宫,乔惜如往常一般去到主殿,但并未如往常一般拿起折子批阅,而是命皮卡丘取来一沓宣纸。

宣纸铺开,她提起朱笔沾墨,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开始描绘,凭着记忆勾勒出一幅又一幅。

皮卡丘在一旁安静地为其研墨,看着她从满脸期待逐渐变成眉头深锁。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绘制,又气恼地将之揉搓成团扔掉,皮卡丘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那一沓宣纸所剩无几,地上扔满了废弃的纸团后,乔惜阴沉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笑颜。

她伸了个懒腰,长舒了口气,拿起御案上那为数不多让她满意的画稿,仔细地端详起来。

一张接一张看过后,她嘴角轻扬喃喃自语:“不愧是我呀,全能小天才。”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画稿叠起来,放入宽大袖袍中的口袋里。

做完这些,她端起一旁的茶盏轻饮了一小口。

皮卡丘极有眼力见的取出一条帝王砂开始研墨,乔惜向他投去一记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皮卡丘回之一笑,低下头更认真地开始研墨。

乔惜这才拿起手边的折子,御笔轻点朱墨,开始批阅起来。

......

而另一边,周闻融刚跨过府邸门槛,周芋可与母亲秦氏迅速迎上前去。

秦氏温柔地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盏,递向周闻融:“老爷,今日朝堂上如何?”

接过茶盏,周闻融目光扫过她俩,又将茶盏轻放回侍女手中的托盘,未发一言径直步入书房。

秦氏心领神会,拉着女儿紧随其后。

踏入书房,周闻融靠在檀木椅上,取下官帽,置于桌案。

秦氏很有眼力见地轻合上门扉,走到他身后,轻柔地按揉着他的肩颈。

她适时开口:“老爷~”

周闻融抬眸,轻拍她的手背,轻笑出声:“放心吧,他既敢有负我家可儿,那老夫便与他死磕到底,即便不死也定让他褪层皮。”

“父亲......”

周闻融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长叹一声:“可儿,天下好男儿何其多,即便没了墨家还有张家、李家......你又何苦执着于他墨砚舟一人?”

“可是父亲……”泪水模糊了周芋可的眼眶,“女儿自幼倾心于他,如今......您要我另嫁他人,实难承受。”

“女儿只想嫁他一人!”周芋可哽咽着,取出手帕轻抚眼角。

周闻融望着女儿委屈至极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哎...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芋可泪眼朦胧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真的?”

周闻融缓缓点头:“今日朝堂上,陛下为辨墨砚舟是否有龙阳之好,决定让他入宫侍驾,为期一年。”

“什么?这怎么可以?陛下可是女儿身!”周芋可惊呼。

周闻融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妇人之见!”

“你如此喧哗,是对圣上的旨意不满?平日里为父是如何教你的?你此言是想为我周家招来杀身之祸?”

周芋可一怔,连忙辩解:“父亲,女儿绝无此意啊!”

周闻融冷哼一声:“务必时刻谨记,谨言慎行!无论何时何地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周家,关乎周家声誉。”

周芋可缓缓低下头:“女儿知错了。”

良久,周闻融轻叹一声:“罢了,为父今日且剖开内里,摊开了与你娘俩说道说道。”

“作为朝堂重臣,威严至关重要,在外人眼中便等同于陛下的颜面。

陛下此举,可谓是不偏不倚,一来,可安抚民心,封住悠悠众口,又能彰显公正。

你想想看,一国右相,整日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何体统?

若文武百官、百姓都能对其评头论足,他又何以服众?旁人又该如何轻视陛下?

只会说是陛下治下不严,久而久之,就会对陛下产生怀疑,陛下何以推行政令?治理国家?”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茶盏上,秦氏立刻会意,快步走至门口,拉开一道侧门:“准备壶热茶来。”

片刻后,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再度关上房门。

来到周闻融身边,将托盘搁置在桌案上,往茶盏中倒满茶水,顺手递到周闻融手边。

周闻融端起茶盏,掀盖吹了吹,轻啜一口,放下茶盏继续道:

“其二,此举确可判墨砚舟是否好男风,一年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他真有那嗜好,决计是难以忍受这漫长时光,何况,昨日你也亲眼瞧见了,他与那小少年之间......

若无点什么苟且瓜葛,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如今,他侍奉陛下左右,你认为,陛下会毫无察觉?”

周闻融瞧着女儿泪眼盈盈,憋屈的模样,便知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儿身旁,轻拍着她的肩叹息:“为父言尽于此,且自己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