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
墨砚舟在乔惜的注视下,极不情愿地拿起筷子,眉头紧蹙夹起一根放入口中。
乔惜满眼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只是味道比较特殊罢了。
墨砚舟抬眸看着她,缓缓开口:“臭香臭香的,回味香浓,还不错。”
“是吧?我就知道!”乔惜端着自己的粉,来到墨砚舟身边坐下,“嗦粉嘛,就是要大口吃才香。”
乔惜毫不顾忌形象,吸溜一下嗦入口中,满眼期待:“试试?”
墨砚舟见状,也暂且放下世家的教养,学着乔惜的模样吸入一大口,却因没把握好力度,被辣椒油呛得连连咳嗽,双眼含泪。
乔惜望着他极度委屈的模样,很没良心地捧腹大笑,又忽然感觉不好意思,伸手拭去他眼尾的泪水,继而拍着他的背:“一回生二回熟,慢慢来。”
小果赖与天禄对视一眼,转而望着身后桌上那两碗臭臭的东西,看着卖相倒是极有食欲,就是那味道嘛...有点耐人寻味。
乔惜抬眸见状,出言催促道:“别愣着了,尝尝吧。这东西就是闻着臭,吃着可香了,保管你们一吃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那二人深吸口气,半推半就地拿起筷子浅尝起来。
小果赖眉峰轻挑:“嗯~还不赖。”
说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唯有天禄,脸色愈发难看,转向自家少主时,却见后者已调整好状态,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这玩意儿是人吃得吗?
他又看向脸上洋溢着满足,大口往嘴里塞的小果赖,压低声道:“没必要这么拼吧?”
小果赖不以为然地抬起头,望着他面前那一大碗,口齿不清道:“你吃不吃?不吃给我。”
真这么好吃?
天禄不敢置信,又不忍心拂了乔惜的好意,勉强吃了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乔惜开始收拾碗筷,除了天禄碗中还剩余大半,墨砚舟与小果赖倒是非常赏脸,吃了个干净,尤其是小果赖,连汤都不剩。
天禄略显尴尬:“真是抱歉,我...”
乔惜微笑着抬手制止:“不用道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又没说怪你。”
小果赖凑上前:“阿娘,孩儿明日还想吃这个,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乔惜没好气道:“这个时候就知道叫阿娘了?”
“这叫螺蛳粉,眼下材料不全,只能做简易版,待后面回宫了,我抽空给你做正宗的。”乔惜揉了揉他的脑袋。
“真的?”小果赖一脸期待地搓了搓手。
“这点小事,我没必要骗你。”
乔惜将碗筷收入托盘,缓步走下楼梯,正欲向掌柜道谢时,却并未瞧见掌柜,便自顾自端着托盘向着厨房走去。
还未进入厨房大门,便听得掌柜的声音:“阿娘,这东西真那么好吃?”
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是闻着臭罢了,吃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口感浓郁,回味无穷,若是不信,你自个儿尝尝。”
掌柜持怀疑的态度,浅尝一口,眼中满是惊艳:“那酸臭酸臭的,可是阿娘那酸笋?”
老妇人乐呵呵道:“没想到吧?阿娘也没想到,那笋还能这般烹饪。”
掌柜这时已顾不得其他,大快朵颐起来。
乔惜轻叩门框,随后端着托盘入内。
掌柜见是她来,眼冒金星,这可是地地道道的财神爷!
掌柜立刻起身相迎,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搁置在一旁:“夫人,您招呼一声便是,怎能劳您亲自送来?”
乔惜侧目,望着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莞尔一笑:“掌柜可喜欢这螺蛳粉?”
掌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螺蛳粉?难道这其中加的是海螺?”
桌旁的老妇人乐呵呵地站起身:“与食材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你竟尝不出这其中是否有海螺?”
老妇人向乔惜走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若老妇没看错,夫人熬制汤底时,加入的可是田螺?”
乔惜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正是。”
闻言,掌柜眼中满是震惊:“田螺?就是每年汛期过后令杜大人头疼不已,泛滥成灾的田螺?”
老妇人微微颔首:“正是。”
乔惜眉梢微挑,泛滥成灾?
她顿时心生一计,这不就是摆在眼前的商机吗?
一刻钟后,她同掌柜商议一番,二人一拍即合,顺利达成口头协议。
乔惜快步返回二楼,一刻钟后去到隔壁,拉着墨砚舟回到她房间,关上门,魅惑地眨了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娇嗔道:“夫君~”
墨砚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缓缓向后挪了半步:“有何事,你直说便是。”
乔惜眉眼弯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上前一步:“那就有劳夫君,我想在酉时三刻前,见到方姨。”
墨砚舟轻笑一声:“就这个?”
“是啊。”乔惜晃了晃信笺,“去吧。”
墨砚舟无奈一笑,接过信笺转身离开。
乔惜则在桌旁坐下,在心底再度尝试呼唤系统,果不其然,依旧如前几次一般,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到底是怎么了?系统怎么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就同她断了联系?
可她眼下顾不得去深究系统断联一事,逸水“堤坝修建”处处都透着诡异,而此处的富庶绝不似表面的出口海物那般简单。
方才墨砚舟那般轻易就答应她的请求,也就说明,此处必有他的暗线。
乔惜回顾清晨,他二人漫步海边的种种迹象,墨砚舟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的暗线究竟是起什么作用?此处的诸般可疑之处,都无人向他汇报吗?
还是说,他的暗线...或许出了问题?
乔惜转念一想,连她都能想到的,墨砚舟又怎会毫无察觉?
想必,他也起疑了吧?
或许此刻,他正好趁着此次向京中送信,好顺理成章地梳理一番他布下的暗线也未可知呢?
这人心细如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儒雅。
一个右相,竟能在赵黎川的眼皮子底下,将暗线布至此处,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
细思极恐,这般危险人物,赵黎川整日放在身边,真就毫无察觉?
若非她迟早要离开,必然也会如原主一般,痛下杀手!
墨砚舟啊墨砚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