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墨砚舟,你不觉得奇怪吗?

昨晚,待铁匠们离开县衙后,乔惜与墨砚舟便同梅由乾商议,初定拿出五百两黄金用以食盐提取的启动资金。

在梅由乾固执的再三婉拒下,最终以三百九十两黄金达成共识。

返回住所的途中,乔惜无奈一笑:“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他得知这笔钱是从逸水修建河堤中挤出来的,许是于心不忍,因此才会同你分厘必争。”

乔惜长叹:“正因如此,孤才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让自己的臣子纵使发现利国利民的好事也只能无奈遮掩下,担惊受怕。”

......

一路颠簸,墨砚舟侧目,身边的乔惜望着窗外走神,他轻声询问:“还在想采矿一事?”

乔惜淡淡地摇头,“法子都教给他们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回首,望着墨砚舟:“进入逸水县地界,你们可曾发现此处的特色?”

“我知道!”天禄眼眸澄澈:“此处空气较为潮湿,细嗅间,还夹杂着咸腥味。”

小果赖斜睨他一眼,“说的很好,下回别说了。”

天禄没好气道:“你几个意思?”

“此处近海,自然盛产海错,空气咸腥很正常,越往前,空气中的咸腥味则会更甚。”小果赖撇了撇嘴,“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称自己行走江湖多年?”

天禄不服气:“你个住在雪山之巅的小屁孩,又如何知晓这些?”

“小爷只是三年前去的九重山好吧?”小果赖轻叹:“打从有记忆起,睁开眼走出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味至今都是我的噩梦。”

天禄似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询问:“你如今...多大?”

小果赖斜他一眼:“你问这作甚?”

天禄贱兮兮地笑了笑,抬手搭在小果赖肩上:“咱俩不是铁哥们儿吗?必然得足够了解对方才行呀~你说是吧?”

小果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虚岁实岁?”

天禄乐呵呵道:“都成,你乐意就好。”

小果赖无所谓道:“虚八岁。”

天禄满眼诧异:“啥玩意儿?八岁?!!”

天禄拉着小果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全方位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咽了咽口水:“无论我怎么看,你也不像八岁的孩童啊。”

小果赖歪着头:“那你觉得我多大?”

天禄伸出一只手,随后悄然将大拇指弯曲。

小果赖顿时无语,翻了个白眼。

天禄讪笑着解释:“你长得太小了,许是营养不良从而导致的发育缓慢。”

小果赖双手叉腰,没好气道:“哼!你懂什么?师傅说了,浓缩的才是精华,这叫去父母之糟粕,取他们之精华。”

乔惜眉头深锁,摆摆手,出言制止:“行了行了...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天禄立时噤声,小果赖撇撇嘴,不与天禄一般见识。

乔惜侧首,望着远处山巅成片成片的竹林,陷入沉思。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夜幕降临前,抵达了逸水县的县城。

众人在城中寻觅了一番,选定了一家从外观看起来颇为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

翌日清晨,天气放晴,他们这群外来者的面孔在逸水县这个小地方显得格外突兀,所以很快就吸引了当地人好奇的目光。

墨砚舟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陪伴在乔惜身旁。

乔惜则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注视,兀自逆着渔民们归来的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乔惜的眼前忽然一亮。

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追逐翻滚的浪花拍打着海岸,一群小孩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捡着五颜六色的海贝。

只见左侧不远处的岸边有两座简易的码头,而她的正前方,则是一座相对更为宽大且牢固的码头。

在那两座简易码头边,一排排整齐的渔船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而在另一座码头旁,两艘颇为庞大的帆船格外引人注目。

此时,几名体格壮实的渔民正在陆续把晾晒好的鱼干搬运到帆船上。

乔惜侧首,望向一旁的海市,缓步走近,见其中一人正在摊位上挑挑拣拣,他周围的地上满是一个个,小小一只的田螺。

竟然不是海螺,是田螺?!!

乔惜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忍不住吐槽,还真是暴殄天物。

如今这个时代,远没有达到大规模养殖的模式,看此人对田螺的嫌恶便知,此时的人,还未发现田螺的鲜美。

乔惜好奇道:“请问...这个田螺售价几何?”

摊主抬眸睨她一眼,“外地来的吧?”

乔惜淡淡颔首。

摊主撇撇嘴:“我这盆中全是好货你不选,偏看上这田螺。”

摊主上下打量她二人一番:“瞧着也不像没钱,你若真心喜欢这田螺,送你便是。”

乔惜面上一喜:“多谢摊主。”

说着,她向墨砚舟伸出手,墨砚舟心领神会,从钱袋中取出一吊铜钱递给她。

乔惜将铜钱悉数递向摊主,摊主连忙摆手:“这位夫人,您给的太多了,饶是将我这所有海物悉数看中,也用不了这么多。”

乔惜淡淡摇头,蹲下身坚定地递给摊主:“我偏爱这田螺,若是你实在过意不去,便多捞些田螺,明日此时,我再来取。”

摊主点头如捣蒜,目光落在地上堆积的田螺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乔惜浅笑:“可否将你这篓子一同买与我?同田螺一并从方才的铜钱中扣除。”

摊主喜笑颜开,利落地将田螺装入竹篓中,递给乔惜。

墨砚舟见状,顺势接过。

乔惜歪着脑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墨砚舟。

墨砚舟轻咳一声,转身向着海边走去。

乔惜轻笑一声,抬脚跟上。

四下无人之际,墨砚舟压低声道:“我们入逸水地界时,想必杜县令便已得知。”

乔惜侧眸望着他:“你是想问,我为何不直接去寻他,反而要来此地?”

墨砚舟抿了抿唇,淡淡颔首:“我不明白。”

乔惜转过身,径直沿着海滩一路向下,直到不远处的分流岔道口出现:“若没猜错,那处该是每年修建堤坝的位置吧?”

墨砚舟抬眸望去,那条岔道口属于下游处,地势较低,附近全是农田。

堤坝的断壁残骸清晰可见,墨砚舟点了点头:“想来应是此处无疑。”

乔惜突然转身,轻仰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墨砚舟,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