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改日出岛时带些别的回来可好?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夏昉、乔惜与墨砚舟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原本计划五年内稳坐龙椅的南宫鹤,在得知夏昉大婚消息的次日,犹如猛兽嗅到血腥,加速了夺权的进程。

将时间压缩至一年,他登基为帝,其中的艰辛与隐忍,外人难以窥见。

被刺杀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每当深夜,夏昉轻抚他身上累累的伤痕,眼尾处无声滑落的泪水,是心疼亦是无奈。

十指紧扣的乔惜与墨砚舟,眼前的画面飞速快进。

直到夏昉的腹部微微隆起,南宫鹤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的怜惜。

然而,好景不长,如此平静的日子,在一日清晨被一场变故骤然打破。

北齐夏相与女婿乔明卿在寻人途中遭遇山匪,夏相当场殒命,跌落山崖的乔明卿虽被救起,亦是命悬一线。

夏昉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奔出宫殿,却被南宫鹤截住。

“你又想为了他人弃朕于不顾?”他紧紧攥住夏昉的手,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朕绝不容许你迈出半步!”

夏昉声嘶力竭:“可那不是别人!是我的生身父亲!”

南宫鹤眉心深锁,帝眸微敛,一声令下,将夏昉囚于深宫,再未露面。

夏昉心急如焚,寝食难安,轻抚着日渐微隆的小腹,心中满是歉疚,一声声的道歉。

绝望之下,她开始绝食,终至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醒来时,面对的却是久未谋面,怒不可遏的南宫鹤,“为了乔明卿,你竟忍心让朕的第一个骨肉胎死腹中!夏昉,你好狠的心!”

夏昉伸手覆上平坦的小腹,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既然你一心求死,朕不拦你!”南宫鹤冷语如刀,转身吩咐:“今后凌桦殿不必再送膳食,水也省了。”

夏昉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缓缓闭上眼。

她唇边勾起一抹解脱的苦笑,这样也好,她兴许还能赶在爹爹饮下孟婆汤前,与之相见。

当晚,夜深人静,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瘦高身影悄然出现,将她轻轻抱起。

耳边风声呼啸,极度虚弱的夏昉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拍击木板的声音隐约传来。

“醒了?”

一个陌生的男音响起,夏昉猛地睁眼。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夏昉警惕地审视着眼前与南宫鹤有七分相似的男子,摇晃的狭小空间表明他们身处海上,这让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男子微微一笑:“别怕,我不吃人。”

墨砚舟微微蹙眉:这是,年轻时的道长?

帆船最终停靠在一座孤悬海中的小岛。

男子引领夏昉上岸,乔惜与墨砚舟紧随其后,目光交汇中满是默契与担忧。

不多时,他们被引至一座被岁月雕刻的石砌小院,院内,一位童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正静候着。

男子恭敬地行礼:“师傅。”

老人的目光在夏昉身上停留,眼中闪过好奇,随后戏谑地对男子挤眉弄眼:“这是谁家姑娘,竟能瞧上你?”

男子无奈一笑:“徒儿很差吗?”

老人极为认同地点头:“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男子话锋一转:“她与徒儿并无关系,若非强行论起来,或许是同门。”

老人连忙摆手拒绝:“老夫可不收女娃做弟子,娇气不抗造。”

“您确定?她可是南宫鹤的心上人。”

“她?南宫鹤?”这番话让老人重新审视夏昉:“既是南宫鹤的心上人,女弟子嘛,倒也不是不可。”

夏昉眉头微蹙:“我无意拜师。”

老人顿时来气:“嘿!我说小姑娘,知道老朽是谁吗?就敢拒绝!能入老朽的眼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夏昉冷声道:“我已有师傅,绝不另投他门。”

老人撇撇嘴,看向男子:“老六,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人,就这死脑筋,倔驴脾气。”

老人挑眉窃喜:“倔强!老朽很是喜欢!老朽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说罢,老人抬手虚空一握,夏昉手臂不受控制伸过去,老人手指轻扣其手腕,片刻后松开。

随即,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良久,只见他指尖轻弹,夏昉双膝一软,倏地跪地,完全无力反抗,身体不受控制地伏地叩首。

老人满意地点头:“既已行拜师礼,从今日起,老朽定倾囊相授。”

说罢,老人抬手:“起。”

夏昉如提线木偶般直愣愣地起身,老人转身负手而立,夏昉木讷地跟在他身后,进入左侧的厢房。

乔惜急忙跟上,墨砚舟目光深邃地扫过男子,随即跟上了乔惜的步伐。

厢房内,老人与夏昉相对而坐,老人开始调息运功,源源不断地注入夏昉体内。

夏昉眼中闪过惊异:“老人家,这样会伤及您的性命!”

乔惜疑惑地看向墨砚舟:“此话何意?”

墨砚舟轻声解释:“老者正在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夏昉,就目前来看,至少是半生的修为。”

“这么大方?”乔惜诧异,“非亲非故,他为何这样做?”

墨砚舟轻轻摇头:“不知。”

随着内力的传输,老者面庞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邃,老态毕现。

待他收敛内力,缓缓睁开双眼,双目微微浑浊,再无先前的澄澈清明。

整个人尽显疲态,夏昉迅速上前扶住他,声音带着哽咽:“老先生的再造之恩,夏昉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老人摆摆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到现在为止,还不愿唤老朽一声师傅吗?”

夏昉一怔,随后诚挚地跪地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人满意点头:“你行七,从今日起,便是小七了。我们师徒三人,就暂居此岛。”

夏昉疑惑:“我既排行第七,为何师徒三人?”

此时,男子端着一盘烤鱼进来:“因为其余五位师兄,皆被师傅逐出了师门。”

老人瞥了一眼盘中之物,撇撇嘴:“海味老朽着实吃腻了,改日出岛时带些别的回来可好?”

男子点头,目光转向夏昉:“你可有需要我带回的东西?”

夏昉迟疑片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北齐夏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