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极寒之物,少用为妙
他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对乔惜说:“你先躺到床上去。”
乔惜依言躺下,小果赖深吸一口气,将银针缓缓刺入乔惜手腕上的穴位。
乔惜只觉得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后便感觉一股凉凉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小果赖又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几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在房间里四角点燃。
随后又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乔惜的手腕上轻轻划开一道小口。
“记住,过程中必须保持冷静,不可有一丝恐惧或动摇之心,否则蛊虫会趁虚而入,加重伤害。”
生平最怕疼的乔惜此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
尽管痛楚令她额上冷汗直冒,但她始终没有出声,
只是目光温柔,紧紧盯着昏迷中的墨砚舟,心中默念:一定要平安无恙啊!
小果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银针不停地变换着位置。
随着小果赖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乔惜能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银针传遍全身。
突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塞,将瓶中的粉末洒在墨砚舟的心口处。
小果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只见墨砚舟心口处的那团血红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快速退离,向着墨砚舟手臂内侧游走聚拢。
顷刻间,他手臂内侧的经脉中的血红色缓缓升起,朝着乔惜的手腕处游动。
乔惜感觉一股炽热的气流顺着小果赖的银针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瞬间,一股剧痛传遍全身。
她此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她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但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那股气流在她体内四处乱窜,仿佛要将她的经脉撕裂开来。
小果赖的脸色也十分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蛊虫的转移,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随着蛊虫慢慢被引到乔惜体内,墨砚舟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手臂内侧的经脉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而乔惜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
小果赖完成了引蛊的仪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忙查看乔惜的状况,“你感觉怎么样?”
乔惜艰难地张开眼睛,虚弱一笑:“我没事。”
她强撑着坐起身,小果赖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
“此事不得向他透露分毫,”直到二人明确点头应允,她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转向天禄,“天禄,还要麻烦你,将他送去你们房间休息。”
随后,她感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小果赖扶着她缓缓躺下,神情凝重:“天禄兄,今日便是月圆之日,唯恐她会无法承受,我必须留下为她护法。”
他看向一旁呼吸已然均匀平稳的墨砚舟,“他就交给你了,至于他醒来若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天禄紧抿着唇,眼神坚定:“你放心。”
说罢,他上前利落地将墨砚舟拽到背上,背着他离开。
临近正午,墨砚舟悠悠醒来,环顾四周后微微皱眉,“我怎在这儿?”
天禄深吸口气,“您睡觉打鼾,惜姐嫌你吵,让我帮你挪了个窝。”
墨砚舟脸色铁青,半眯着眸子:“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替你将舌头割了。”
天禄心中连连叫苦,面上却镇定自若:“您若不信,大可去隔壁求证。”
墨砚舟凝视天禄良久,挥了挥手:“下去吧。”
天禄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墨砚舟心中五味杂陈,他几时睡觉会打鼾了?且他是如何到了这屋?为何他毫无印象?
他一向警觉,怎会懈怠至此?
直至傍晚,乔惜终于缓缓掀开眼帘,小果赖面上一喜:“如何?”
乔惜浅笑:“饿了。”
小果赖倏然从凳子上弹起,“我这就去给你安排晚膳。”
“好。”
乔惜没什么胃口,简单用过一点肉羹,便无力地倚靠在床头。
又从小果赖口中了解到,墨砚舟已安然无恙,早已带着天禄出了门。
她终放下心来,想来,他应是去杜府寻杜缪了吧?
随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渐渐西沉,天色转暗,小果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屋内的烛台逐一点亮。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三年前,阿娘离开前夕的情景。
夜,黑得深沉,伸手不见五指,那轮圆月亦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
耳边唯有海浪翻涌的声音不时传来,其中夹杂着低沉痛苦的呻吟。
自有记忆起,每到月圆之夜,师傅总会让他早早休息,随后去到阿娘房间,直到次日天明才会出来。
小果赖的思绪渐渐回笼,从身旁的桌案上,取出一本草药杂记开始翻阅。
他依稀记得,在海岛时,偶然间从哪本书上看到过关于“噬灵蛊”的记载。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惜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
乔惜本以为是逐渐递增,由缓到快的过程,她咬咬牙适应适应,应该能坚持。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这噬灵蛊完全没给她适应的机会,自发作开始,她瞬间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她的身体一会儿如置身冰窖,冷得牙齿打颤,一会儿又像被投入火炉,热得满脸通红。
在一旁翻看着各种医书,试图找到解除乔惜身上蛊毒方法的小果赖见状,丢下医书守在她的身边,心急如焚。
他从怀中青白色的瓷瓶中,倒出一粒泛着红光的药丸递给乔惜:“吃了它,能暂时缓解蛊毒发作。”
乔惜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小果赖又迅速递上一杯水,乔惜一饮而尽,虚弱地笑了笑:“多谢。”
“这药的副作用极大,乃极寒之物,若非迫不得已,还是少用为妙。”
乔惜点头,伸手揉了揉小果赖的头顶:“好,都听你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小果赖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心疼。
乔惜勾了勾唇:“不疼的,别担心。”
小果赖望着她额头渗出的丝丝细汗,将到嘴边欲揭穿她的话又生生咽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到达杜府的墨砚舟与天禄二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愣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