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叫高耀,狗皮膏药!

屠槐出来报信没多久,刘旻化和屠海就开门献城了,两人还带来了孙德崖的尸体,据说孙德崖是‘自己上吊’死的,但看那狰狞的面孔,怎么都不像是自己死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的尸首倒还是完整的。

刘旻化和屠海这次也终于见到了朱亮祖的面,中军大帐中,除了上首的朱亮祖,朱亮祖旁边的侧席上还坐了一位留著短须的圆脸中年书生,此人面色红润,面板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盯著他们。

之所以说此人是书生,是因为此人身著一袭白色儒袍,可让人觉得怪异的是,他儒袍外面还披著铁甲,手里摇著把绘有山水竹石的折扇,可腰里却悬著把铁锏,这不伦不类的装扮,出现在中军大帐里,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不过见两旁的冯胜、郑用等军将,都对那人见怪不怪,刘旻化和屠海也就没说什么。

二人对朱亮祖见礼之后,刘旻化这才带头说道。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孙德崖的尸首,他如今既然已死,还请不要将他分尸,还有那些已经死掉的定远籍军官,我们也希望能直接在天长葬了,不要弄去别处曝尸荒野,不然恐会激起老营士卒的不满。”

刘旻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初在定远参加火并鲁定的,又不止那些军官,一些老营计程车卒同样有份,但若是连死掉的那些军官都没个好下场,他们自然也会担心自己将来会被清算。

如此一来,怎么处置这些死人,就得谨慎行事了,搞不好刚刚归降的部队就会发生叛乱。

朱亮祖闻言当即说道,“孙德崖的尸首我可以不分尸,但怎么处置我说了不算,我会派人将他完整的送去建康,上面会怎么处置我就不清楚了,但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还有那些定远籍的军官,可以在天长埋了,但要交给其他人办,我没那个时间。”

刘旻化和屠海顿时暗暗松了口气,屠海这才说道,“这个不劳将军费心,我们自己来下葬就是。”

朱亮祖却摇了摇头道,“你们也没那个时间。”

二人闻言俱是一愣,正想问为什么,朱亮祖却又先开口道,“你们两个刚得了暂编独立团指挥使的临时军职,怎么,还想转正吗?”

“当然想。”刘旻化当即答道。

“那好。”朱亮祖点点头又说道,“我之前跟那个屠槐说过,我马上就要出兵去打扬州,你们既然归附了我军,自然也得跟著一起去,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耗著,所以你们今晚就得把部队整编好,明日就跟我一起开拔去扬州,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招降你们,知道吧?”

“知道。”

“这么急?”二人一个点头,一个惊讶。

朱亮祖却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问道,“对,明日就出发,今晚必须整编好部队,可知道我圣武军的编制?”

“略知一二。”二人这次当即答道。

朱亮祖点点头,“每个团4500人,分五个千户营,每营900人,其中四个战兵营,主要用来作战,一个辅兵营,主要用来建造营垒,押运物资粮草和守城,营下面还分连排班,具体还有不明白的,一会我让人告诉你们。

“我只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城中的一万士卒,裁汰掉一千老弱,只留九千精锐,编为两个团,你们自己各自安排五个千户和下面的各级军官,天亮之前整编好,把花名册交给我,明日天一亮就要行军出发。

“鉴于你们刚投圣武军,可能还不习惯我军的作战风格,明日我可以先降低一些要求,只行军40里,但到了后日,最少也要行军50里,两天之内抵达扬州城下。

“不论是整编部队,还是行军,你们俩想转正就拿出真本事来,我圣武军不要废物,若是连行军都跟不上,那要你们也就没什么用了。”

二人闻言暗自咋舌,觉得朱亮祖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故意刁难他们。

可转念一想,既然是行军打仗,那人家自己的部队自然也要一起行军,既然人家能日行五十里,你为何跟不上?那岂不真成了没用的废物?想到此处,二人对视一眼,就都咬牙答应了下来,刘旻化这时又好奇的问道。

“敢问将军,咱们真要打整个扬州路、高邮府还有淮安路?”

“军中无戏言。”朱亮祖倒是直接了当。

“那不知咱们这边有多少兵力,若只有眼前这些,恐怕不够啊。”刘旻化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二人都才刚刚加入,上来就打这么大规模的战事,有些担心也很正常。

朱亮祖捡了点能说的,“当然不止我这些兵,这次投入江北战役的兵力最少有五个师,15个团,我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师,不过这五个师只有三个用来主攻,另外两个是在后面帮忙占地的。

“如果只是用来攻城略地,那其实差不多也够了,但如果用来跟脱脱对阵,兵力确实有些不够,但没关系,大帅不是还许了我便宜扩军之权吗,拔了俞时良的营寨,就弄到最少一个团,再加上天长这里你们的两个团,你看,这不就又多出一个师,三个团的兵力了吗。”

“原来如此。”刘旻化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把自己这些新附之军也算上了。

刘旻化大致算了一下,一个师13500人,五个师就有快七万人了,再加上他们临时扩招加归附的,也能凑出差不多十万人,听起来确实不少,难怪圣武军敢打这么大的仗。

但旁边的屠海还是有些疑惑道,“将军,我们收到讯息,不是说脱脱马上要率元廷精锐大军南下了吗,真要这个时候往北打,和他硬碰硬?为什么不缓一缓?”

“缓什么缓,咱们在鞑子眼里都是反贼,你不去打他,难道脱脱就不来打你了?简直是做梦,侥幸心理要不得。

“而且正是因为知道脱脱马上要南下,所以我们才要兵贵神速,才要抢时间,今晚整编,明日拔营,在脱脱到来之前,最少也要攻下高邮,在淮安跟他打拉锯战。

“只要能在江北占据一块地,后方就能送来源源不断的支援,接下来就算是跟脱脱拼消耗,咱们也能耗得起,现在最紧要的,是在江北抢占一块稳固的立足之地。”

二人闻言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圣武军的打法竟然如此激进,明明知道大敌在前,也要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抢点好处,甚至要主动去跟脱脱拼消耗,自己只是一股反贼,如何能跟鞑子朝廷耗的过?刘旻化当即提醒道,“将军,我们天长的粮食可不算多,带著这一万多人参战,军粮如何供给?”

朱亮祖顿时摆手说道,“这个你们不用管,江南那边自会给咱们筹粮,咱们只需尽快拿下地盘就行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答应下来,“既然将军已经有了全盘打算,那我们就先回去整军了。”

“去吧去吧,速度要快,别给我拖后腿。”朱亮祖赶紧将两人打发走。

等这二人告退离开后,朱亮祖这才对帐中那中年书生问道,“老高,你觉得这俩货怎么样?”

被点名的中年书生高耀捻了捻下颌的短须,这才说道,“从他们约降,还有那番假借孙德崖之名的操作来看,这二人之中必有一个是有些智计的,再加上刚才亲眼所见二人的言行,我觉得出主意的应该是那刘旻化。

“此人外表谦逊守礼,问你那些问题也总能问到关键,看起来是个人才,只是能不能为我军所用,日后还需观察。

“至于那屠海,他是孙德崖的亲兵统领,拿住孙德崖这事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他,就是不知他和刘旻化谁是此事的主从,但从刚才的言行来看,此人城府一般,是个粗鲁的急性子,这样的人反而最好对付,一会我去敲打敲打他,给他讲讲咱们的规矩,怕是又能给大帅收服一位猛将啊。”

朱亮祖闻言点点头,“行,那一会儿就让你去会会他们。”

高耀也在一旁提醒道,“白天不是还有一千多妇孺老弱被赶出城了吗,如今天色都黑了,既然已经开门献城,就得赶紧把那些妇孺送回去。”

朱亮祖顿时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

于是朱亮祖连忙把那些妇孺送回城中,又派士卒将她们送回各自家中,一时间城中百姓都在千恩万谢,心道这新来的圣武军比从前的孙德崖可好太多了。

朱亮祖也趁机让五团的营官隋峥,带一个营入城接管城池,同时又调了俞时良部归降的田鸿,领1200兵入城,再加上刘旻化和屠海二人裁汰下来的一千老弱,一共只留三千兵守城。

听到这个安排,隋峥立刻跑来找朱亮祖问询,“总管,就给我留三千老弱残兵,这能守得住城池吗,万一元军打来了咋办?”

隋峥是朱亮祖以前当元廷的‘义兵元帅’时的老部下,归降圣武军的时候才被他一起带过来的,二人关系比较亲近,朱亮祖闻言当即把他拉到了地图前。

“天长以西现在都是咱们的地盘,西北的盱眙虽然在芝麻李手里,可他跟咱们也算友军,除非他疯了,否则怎么会来打你。

“我明天就会去打扬州,东南面的扬州也自身难保了,最后只剩下高邮可能会派兵,但明天我会让郑用派一个营的骑兵去监视高邮之敌,若高邮有异动,就让他们来告诉我。

“只要给我三天时间,等我打下扬州,就去兵临高邮,你就安心在这好好练兵就行,周围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你?真当咱们附近的主力不存在啊。”

隋峥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带人回城中坐镇去了。

到了翌日清晨,忙了一夜的刘旻化和屠海总算带著整编好的部伫列阵出城,二人上交了花名册后,朱亮祖随意翻看了一下就递给了身旁的中年书生高耀。

谁知朱亮祖都没说什么,高耀却拿著两本花名册口中啧啧有声,品头论足了起来。

“刘旻化这个安排的还可以,五个千户营官,姜巍、黄尊义、娄壑、白涛、顾方略,一个滁州人,两个来安人,两个天长人,这个行,可以授予暂编独立第一团的临时番号,但是屠海你这个,你这个不行啊.”

刘旻化闻言若有所思,没有吭声,屠海却直接皱眉问道,“如何就不行了,不都是按你们的编制编的吗,一个指挥,五个营官,有何不妥,还有将军,敢问此人是谁?”屠海先是反驳一番,又不满此人将花名册随意拿走,便直接向朱亮祖问道。

朱亮祖闻言顿时正色介绍道,“这位是高耀,高训导,我36军的正军级训导官,在军中与我品级相同。”

见二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朱亮祖这才详细解释道。

“你们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圣武军是双长官制,每支部队都有两个主官,不分主次,有各级军事主官掌兵事,同样有各级训导官掌管军中政务。

“行军作战都归我这个主将来管,但是粮草军需,情报细作,军法监督,核对军功,这些却都归训导官来管,而且他虽与我平级,但只要不是战时,他连我都能管一管。”

啥玩意?军队之中难道不应该是主将拥有绝对权威吗,这怎么还冒出来个双长官制,连主将都能管,哪有这样的规矩二人对视了一眼,脑中瞬间冒出一个词,顿时异口同声道,“监军?”

“还是和以往的监军不太一样的。”朱亮祖摇了摇头,再次解释道。

“老子以前也想不通,以为是什么鸟监军,但后来才明白过来,从前那些朝代的监军,多为主君身边的内侍或是朝中重臣,这帮鸟人到了军中只负责找麻烦,自己不知兵也就算了,还要胡乱插手指挥,赢了军功得分他们一份,打输了还要给主君进献谗言,责怪军将作战不力,他们自己却屁事没有,还要被主君夸赞一句忠心可嘉。”

二人听著朱亮祖大骂监军,但再一瞅旁边的训导官高耀,这人却毫不在意,好像骂的不是他一般,顿时颇为惊奇,屠海甚至还顺著朱亮祖的话接道,“难道不是吗?”

朱亮祖摇了摇头,“过往朝代的监军的确大多如此,但圣武军的训导官不同,咱们的训导官虽然也有监军的权利,但却不能回朝任职,一入军门,便只能一直在军中任职。

“有了军功可以和主将一起升职,打了败仗主将和训导谁也跑不掉,错也得一起扛,所以监军可以捣乱,训导官却不行,真扯后腿吃了败仗,训导官第一个跑不了,明白吗?”

屠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刘旻化确实领悟了其中的区别。

朱亮祖又解释道,“而且凡战事一起,只要涉及作战的问题,主将就可以乾纲独断,训导官没有命令主将的权利,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换言之只要打起仗来,一切都得听军事主官的,训导官就算有意见,他也得听咱的命令列事,这规矩可比监军那一套舒服多了。

“总之训导官确实有许多好处,可以为主将省去很多麻烦,主将只要一心想著怎么打赢就行了,别的都不用你操心,所以你们也不必抵触训导官,训导官是咱们自己人,不是那些胡搅蛮缠的大头巾书生。”

二人这才明白两者的区别,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拱手作揖朝高耀行礼,口称失敬,听朱亮祖的意思,这位今后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而且还是掌管军法的,这如何敢得罪人家。

屠海也压著脾气问道,“那敢问高训导,刘旻化那个就行,为何我这个就不行?”

高耀顿时解释起来,“我且问你,你看别家军队番号都是虎啊豹啊,金吾羽林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威风,唯独咱们圣武军的番号全是平平无奇的数字,你可知为何吗?”

“不知,为啥?”屠海顿时摇了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以前他刚听说的时候还感到奇怪呢。

高耀闻言又说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唯器与名,不可假于人,君之所司也,就是说名和器那都是需要君主亲自掌握的,绝不可放任给手下的大臣,因为这是天子执政的根基,若将名和器都交给臣子将军了,那天子也就没了威信,这朝廷也离亡国不远了。

“什么是名?往简单了说就是官职,就如你们俩的正式任命,那是只有大帅才能亲自掌握的,他朱亮祖就是职位再高,那也不能私自任命官佐,若是下面的将军人人都能随便封官,谁还会听大帅的,那不是公然造反吗?所以他只能任命临时代理军职,你能明白吗?”

屠海皱眉点了点头,“这个咱懂,官位这东西肯定不能谁说封就封,可这跟我的花名册有啥关系?为啥他刘旻化的就行,我的就不行?”

高耀敲了敲手中那本花名册,又解释道。

“这就要说到器了,什么是器,往简单了说,军队就是天子的器,还是国家的公器,军队是朝廷的军队,是天子的军队,而不是将领的私军,所以圣武军自建军时,就摒弃了任何跟私军沾边的东西,番号一律用数字,军旗也是统一样式,只有上面的数字番号不同,连将领姓氏旗都不准打。

“为什么?往小了说,一旦军队成了某个将领的私军,就会产生恶劣的后果,遇到硬仗不敢打,不舍得打,因为害怕损失了自己的私兵,处处总想著储存实力,怕自己的私军打没了。

“那最后的结果就是,遇到硬仗你不敢打,他也不敢打,大家都不去打,那这仗还能打赢吗?遇到好打的软柿子,大家又拼命抢功,你去抢,别人也去抢,最终敌军没打死多少,自己人就得先打出狗脑子来。

“一旦变成这样的军队,那就谁也打不赢,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关键时刻,这人还可能叛变投敌,反正私军就是自己的全副家当,安身立命的本钱,投给谁不是投,给谁打仗不是打,你说是不是?”

屠海闻言顿时冒出一头的冷汗,不仅是因为他之前真这么想过,而且他已经反应过来,高耀为什么跟他说这个,因为他交上去的那个花名册,一共五个千户营官,分别是他自己屠海,还有二弟屠洋、三弟屠槐、四弟屠淀,外加一个辅兵营的营官杜天佑好家伙,你这简直是个屠家军啊,你想干什么?高耀说完又补了一句,“往大了说,一个将领敢养私军,你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高耀突然一声厉喝,吓得屠海差点没站稳,仿佛真见了什么朝中重臣训斥一般,连忙惶恐的卑躬屈膝道。

“这这这,这咱真没这个心思啊,高训导,我那几个兄弟平时在军中就是军官,总不能就因为他们是我兄弟,就不让他们领兵吧?”

高耀见吓住了这厮,这才满意的上前把他扶直了身子,然后才语气和蔼道。

“你这个团,让你们四兄弟各领一营,大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咱们圣武军连将领姓氏旗都不准打,更不会把父兄一家子都放在一个部队里,那这不就成了你的私军了吗?”

屠海顿时惶恐道,“那还请高训导教我,我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哈哈.”高耀爽朗的大笑一声,这才拉著屠海的手说道。

“所谓不知者不怪,你又是刚投我军,不知我军的规矩,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而且如今大战在即,我若强行临阵换将,难免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因此暂时就不对你这个团做处置了。”

屠海闻言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然而还不等他这口气出完,高耀就又说道。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这个编制安排,到了帅府那里是绝对不会批的,日后正式整编的时候,你的几个兄弟肯定会被调去其他不同的部队。

“这个你得有心里准备,别到时候说我没提前告诉你。”

屠海闻言当即就想说什么,高耀连忙抬手将他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听我说完,首先这肯定不是专门针对你的,不要以为你是降将,我们就故意刁难你,要说降将,我身边这位朱总管才是最大的降将。

“当初大帅还没打下庐州时,便活捉了他,如今他真心归附,大帅也毫不吝啬官位,更没有门户之见,不是一样做到了军总管,你看咱们军中才有几个军总管?”

朱亮祖闻言顿时骂道,“你娘的老高,能不能别提这茬,大帅当初那是带著八个人打我一个才将我活捉的,八个!”

高耀却毫不生气,转过头道,“我知道,八个怎么了,那也是活捉了不是,我这说话呢,你先上一边去。”

朱亮祖闻言顿时愤懑的哼了一声,还真上一边去不说话了,这一幕顿时看的刘旻化啧啧称奇。

高耀则是继续拉著屠海说道,“实话跟你说,这就是咱们圣武军的规矩,别说你一个降将,那些跟著大帅一起起事的巢湖老将又如何?“俞氏父子四人,俞老将军坐镇庐州,其长子通海如今在江南领军,次子通源在濠州带兵,三子通渊如今掌管水师。

“廖氏三将,廖大将军如今在江南带兵,廖二将军坐镇安庆,廖三将军如今正在领兵猛攻真州,过几天还会和咱们一起打扬州。

“我想跟你说的是什么,你身份官职再显贵,难道还能贵的过这些跟著大帅起兵夺庐州的元老吗?连他们都是这个规矩,所以即便将来把你们兄弟拆开,你心里也不要怨怼,大帅一视同仁,全军都是如此,你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而且你们兄弟几人都在你的麾下,那也是一直压著他们不是,你不升上去,他们永远也别想超过你。

“可若分开就不一样了,也许你几个兄弟将来成就不在你之下呢?你说对不对?”

屠海开始真觉得这是对方在故意找借口刁难自己,可听到高耀如此开诚布公的说了其他巢湖老将的安排,顿时也没了脾气,人家说的有道理啊,元从的巢湖老将都是如此,你一个新来的降将有什么可埋怨的,顿时就让他心里的不平之气烟消云散了。

屠海这才说道,“多谢高训导告知,那将来整编时,我愿听从帅府的安排,绝无怨言。”

“诶,这就对了吗。”高耀顿时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又昂著头说道。

“再跟你们说一条咱们36军的规矩,其他军的训导官怎么做我不管,我高耀的规矩就是有什么话都摆在明面上说清楚,也省得大家互相猜忌。

“以前大帅给我们这些训导官讲课的时候,有句话说的就特别好,这怨愤之气啊,就像人身上的脓疮,你不说出来,一直窝在心里胡思乱想,指不定就能作出什么祸来,而我们这些训导官,就是那拔脓的膏药!“在咱们36军,老子的规矩就是,你只管想办法打胜仗,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来,谁敢抢你的军功,老子豁出命去也要给你抢回来,哪个王八蛋短了你的粮食军资,老子亲自去上门去给你要,要是跟其他将领闹了矛盾,不行你们就互相打一架出出气,老子亲自给你们当裁判。

“其他诸如什么私事,看上哪家闺女了想讨浑家,老子亲自去给你做媒,担心家里爹娘少了吃穿,那你爹娘就是我亲爹亲娘!

“但有一条咱得说明白,谁要是敢克扣士卒粮饷,谁敢纵兵强抢民女,谁要是不用心打了败仗,别怪咱高耀跟你翻脸,大帅赐我这柄铁锏,可是真能打死人的!

“就算朱总管给你求情,也保不住你!

“大帅为何专门调我来给朱总管做训导,那是因为大帅知道一般人降不住他,而我高耀是属狗脸的,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们尽管骂我,老子绝对不会还一句嘴,可你们要是做了错事,也别怪我不客气!“老子就是36军的训导官高耀,能拔脓的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