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做回杂役的平淡日子
鸡鸣寺在鸡笼山东麓山阜上,始建于西晋,自古有“南朝第一寺”之美誉。
其先是东吴之栖玄寺,西晋永康元年又在此倚山造室,创立道场,东晋以后,此处被辟为廷尉署,南朝梁普通八年武帝在鸡鸣埭兴建同泰寺,后毁于战乱,及至本朝,太祖重建寺院,亲题为“鸡鸣寺”,传至于今,规模宏大,香火犹盛。
一大早黄芪灵芝便随李伯上了山,山路曲折幽静,树木苍翠,多有些善男信女往来。
黄芪道:“在天游峰时,宗性前辈曾说过天地间神佛都不在了,李伯,你信不信?”
李伯道:“平民百姓,就算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世道艰险,神佛虽未必会佑人,但至少不会害人,若有万一之灵验,岂非心诚之善果。”
黄芪似懂非懂。
药师塔在望,人流也多了起来,寺院外有不少行商的贩子,红男绿女流连其间,有些热闹。
进到寺内却又肃穆起来,黄芪随李伯去大雄宝殿拜了拜各种佛、菩萨、罗汉,一则还愿,二则为李大娘祈福。
灵芝不喜这种气氛,独自候在外面。
拜完了佛,李伯又要去药师佛塔供一盏长明灯,黄芪敷衍过去,出来找灵芝。
灵芝正依靠在凭虚阁上,黄芪走将过去,只见立此北望,玄武湖碧波万顷,几座小岛如翠螺盘踞,风物尽收眼底,果真是个登高揽胜的好去处,不觉心旷神怡。
正欣赏时,忽听到石台下胭脂井旁传来吵闹之声,一位年轻女子面容清秀,衣着华锦,头上戴着许多珠翠,看是个富人之家;一个中年男子身高七尺,微胖,身穿绸衣,头戴瓜皮帽,乃是寻常的商绅打扮。
二人有些拉扯,锦绣女似有不悦,转身欲走,瓜皮男道:“你如此冷淡我,事且休提了。”
锦绣女回转身来,瓜皮男笑道:“这才像话。”
伸手去摸她的脸面,锦绣女低下头,瓜皮男道:“下山找家客栈,慢慢谈。”
二人混进人流而去。
黄芪无心管这些闲事,见李伯出了塔,同灵芝一道迎上去,李伯道:“走吧,灵芝先回家,我带黄芪去见堂主。”
到了户部街,三人分道而行,黄芪这一去直忙到傍晚才趁歇息时间回来,到屋子里找灵芝不见人影,来到院外,正撞见黄独活蹲在门前抽旱烟,便道:“爹,你看见灵芝没有?”
黄独活抬了抬眼皮,往东一指,道:“小狐狸精在那边勾三搭四。”
黄芪望去,果见灵芝坐在一株大槐树上看晚霞落日,周旁的枝桠围了十几只鸟儿,浑不怕生。
树下则站着三个地痞,涎着脸往上瞧,说着些闲言秽语,灵芝忽摘了一把叶子,黄芪心知不妙,忙叫道:“手下留情。”
灵芝手动间,只听“妈呀”乱叫,地痞们脸上身上被割出十几道血痕,抱头鼠窜。
黄独活惊道:“小狐狸精出手倒狠。”
灵芝猛地看向他,黄独活吓得连忙躲了进去。
黄芪无奈,知灵芝生性自在,不喜人世间的规矩束缚,心下有些歉疚,纵身而上,还没落脚,鸟儿受惊都飞散出去,黄芪靠着坐下,笑道:“灵芝,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灵芝意兴阑珊,道:“你看,日落的地方一定很美。”
黄芪见她没兴趣猜,索然的把糖人拿出来,望着天际云霞,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灵芝道:“人每天忙啊忙啊,都不知忙些什么,建这么多的楼,吃那么多的东西,但活得似乎都不开心。”
黄芪道:“做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不能只想着自己,还要想着别人,天黑了,我该回医馆了。”
灵芝听得他又要走,愁眉不展,今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十分漫长。
入夜时候,回春堂安静下来,但百草堂、怡康院依然很忙碌,黄芪在水池边清洗药罐,一面刷一面想着灵芝。
孙映雪从花府回来,看见了他,冷不丁拍在肩膀上,笑道:“黄芪。”
黄芪毫无防备,药罐掉在地上摔碎了,左右看看,孙映雪道:“吴大平去了江宁,没人罚你。”
黄芪摇摇头,把碎陶片收拾起来,道:“你吓我干吗?”
孙映雪道:“昨天起不见你的人,我有很多事要问你呢,喂,那杜平说的都是真的吗?”
黄芪道:“杜大哥虽然爱开玩笑,但不会说谎。”
孙映雪坐在石凳子上,交着腿,道:“有意思,黄芪,你真厉害,花哥哥用那么多钱买了不少的刀剑法器,一个鬼没见着,倒是你总撞鬼。”
黄芪道:“撞鬼那是晦气,有什么厉害,不是闹着玩,每次都要死不少人。”
孙映雪嘟着嘴,道:“死人也比无聊强,你不知道从南海回来后,我和花哥哥都快闷死了,那红眉怪倒是说过让我跟他去见识,不过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你可靠。”
听到这个“闷”字,黄芪想到了灵芝,这种市井日子,连孙映雪花华都觉得苦闷,更何况是她呢,道:“孙映雪,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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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映雪向来是热心肠,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黄芪道:“灵芝她在城里只一个人,没什么朋友,我又不能常出去陪她,你能不能找她一起去玩?”
孙映雪支着脑袋,道:“当然可以了,只是除了你,灵姐姐对谁都冷淡,我怕玩不到一块去,弄得大家尴尬。”
黄芪道:“或许时间长了,她会慢慢适应。”
“小姐小姐,出事了。”绿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孙映雪奇道:“出事了你还高兴。”
绿萝笑道:“是吴大平出事了,刚才衙门来了人,告诉老爷,吴大平在江宁打死了人,现在被关在大牢里,还想把吴总管抓走,老爷说了花家的名头,又打点了银子,官差才走人。”
孙映雪问道:“打死谁啦?”
绿萝道:“江宁不是有个‘化颜斋’吗?专卖美颜养生的药膏、药膳,生意极好,老爷想收并在千杯堂,但那个岑掌柜就是不答应,所以吴总管就让吴大平去谈,刚才听官差说,好像是没谈拢,吴大平又性子急,打了岑掌柜一拳,谁知道就闹出人命了。”
“是岑掌柜,哎呀,那以后岂不是没得‘冰肌膏’买了?”孙映雪关心的倒是这个事。
绿萝道:“是啊,老爷和吴总管还在商量呢,看怎么办。”
孙映雪来了兴致,道:“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嬉嬉笑笑的走了。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一夜间千杯堂都传遍了,本已摩拳擦掌参加比试的人议论纷纷,不知明日还能不能如期举行。黄芪也无杂念,把手头上的事做完了,便在柴房里看《本草纲目》,偶尔从窗口望向天边残月,想起灵芝,不知她又在做什么。
第二日果不出所料,比试推延了,孙堂主和吴总管一大早就出了去,千杯堂缺了管事的,不少人懈怠起来,有抓错药的、有接错骨的、有撞翻汤锅的,吵哄哄乱糟糟。
黄芪帮着洗绷带、晒被子,忽阿虎阿豹走过来,道:“黄芪,我家公子叫你过去。”
黄芪道:“什么事?我还有很多被子没晒。”
阿豹道:“公子叫你去你啰嗦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搁着,走吧。”
黄芪心想之前花华为了找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欠他一个人情,不去也不好,便收拾了一下,跟随二人来到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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