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还有谁

山神的身躯比石头还要硬得多,一阵猛冲,把群狼掀翻不少,狼群虽牙尖爪利,但招呼在山神的身上,不是磕了牙便是折了爪,那首领见乱了阵型,呼啸一声,群狼纷纷后跃,三五成群,将山神围在当中,山神往西追,群狼便往西退,往东赶群狼又往东,山神毕竟不如这豺狼矫捷,徒耗气力只是接不上手。

群狼见他稍有懈怠,一声哨响,都似离弦的箭,在山神周旁来回窜越,再看时,只见山神已被七八条绳索给捆缚住了,这时那头领才抖擞精神,提枪纵身而上,山神右手夺住枪头,左手往中一拍,铁枪变成了曲尺。

首领大骇,晃过铁枪,双掌击在山神的胸口,山神站立不住,轰然倒地,群狼见状也都跳了过来,似一座肉塔把山神压在下面。

黄芪又要出手,叶欢道:“再看看。”

话音刚落,那天狼军又纷纷退了下来,首领挠着脑袋,奇道:“你们可瞧见那大块头钻哪去了?”

群狼摇头摆手,黄芪看去,果见地上空空如也,忽想起山神说过的话来,暗想他必是遁了地,不禁笑了。

这时只听北面山坡传来轰隆之声,石块林木纷纷掉落,那山体如肌骨耸动,不多时脱落出一个人形来,足有两丈多高,随手推去,林木无不折倒。

天狼军首领却也不惧,现出真身,乃是一头身长六尺的黑狼,它运转法力,浑身被黑气笼罩,双目如血,筋骨似爆裂一般,粗壮了三四分,扑地咆哮。

一神一兽对峙嘶吼,片刻之间皆奋力前冲,叶欢拍手叫好,道:“黄芪,快用犀照去破那首领的煞气。”

黄芪闻言身子即飞了出去,宝镜蓝光正射在首领身上,黑气瞬时消散,首领惊愕间,山神双拳左右夹来,“噗”地血肉横飞,首领没哼一声,成了肉饼。

“还有谁?”山神捶胸大叫。

群狼几曾见过这般的狠角色,再无斗志,撒腿逃散了干净。

黄芪惊道:“山神,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斗不过葛洪?”

山神念了法咒,石头皆回到了原位,他恢复真身,道:“人族有句话叫做‘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道理都一样,我是‘本领再高,也怕法宝’,你镜子虽小,可天地间不知有多少神魔怕它。”

黄芪点点头,暗想真是运气,一镜一剑,确是护身的紧要东西,若无这两样,自己也不知死了几回。

叶欢唯恐南妖侯亲自来追,催促二人赶路,路上黄芪问起,原来那日他替父入宫后,黄独活惶恐不可终日,挨夜时候,陆续有大夫回到神医一条街,问了才知道黄芪虽没死,却被扣留在宫里。

那些大夫唯恐再被南妖侯征召,连夜收拾东西逃出了城,黄独活当然也不敢留在铺子里,想要一起走,亏得灵芝绿竹劝住了,山神说起白云山后有一座破庙,乃是当年白云山神的神祠,可以落脚,众人合计先去庙里暂住,等打听得黄芪的消息,再做决定。

“神庙在何处?”黄芪问道,他在宫中这几日生不如死,越发对亲人想念得真切,尤其是常想起和灵芝在一起有说有笑,无忧无虑的时候。

山神道:“不远不远,你们跟我来,恩人,这位兄弟果真是妖界的公子叶欢?”

他在妖国的这些时日,于天下时事人物多有耳闻。

黄芪道:“当然是真的。”

山神道:“今日见着大人物了,不过他和南妖侯不是一伙吗?怎么窝里斗起来了?”

叶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本我和南侯打赌,只要我消灭破情界,他就答应我收兵和人族朝廷议和,谁知我来与他谈赌约,他却矢口否认,还动手伤了我。”

山神道:“你毕竟年轻,南妖侯想当皇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他罢手,比登天还难,照我看,等他当了皇帝,你们这些妖后、公子全都没戏。”

叶欢叹道:“看来要想人界妖族罢战,只有另谋它法了。”

在白云山北麓的山腰间果然有一座低矮的祠,掩映在黑松林中,若不是山神指出来,这么远二人也绝看不出来。这祠墙颓瓦漏,荒废日久,走到近处,山神想显摆一番,把门一推,大着嗓门道:“看本山神把谁带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祠中没有声音响应,只有黄独活打着呼噜睡觉,被这一声吓醒,骂道:“天杀的,谁乱吼乱叫。”

“爹。”黄芪唤道。

黄独活睁开眼睛,打了自己一巴掌,疼的“哎哟”叫道:“妈的,真不是做梦。”

山神道:“大白天做梦,那还不美死你。”

黄独活这下也欢喜了,朝神龛上的泥像拜道:“神灵保佑,果然救我儿出来。”

山神无可奈何,朝叶欢道:“有现成的神不谢,却去拜一堆泥,人类真是愚不可及。”

“小子,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真有本事治好那妖怪儿子的病?”

黄芪道:“我没这本事,爹,灵芝和绿竹呢?”

没看见灵芝,他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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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独活道:“死小子,刚捡回命就记挂着女人,哼,她们往山下去了,说是去查什么东西,乱糟糟的,我懒得听,你在宫里有东西吃没有?我挖了几个芋头,火上烤着,你吃一个。”

山神道:“这个时候还吃什么芋头?先去找人吧。”

黄芪囫囵从火堆里抓了一个,起身要走,叶欢道:“给我也拿一个。”

山神白了眼。

没等他们走远,灵芝绿竹恰回了来,黄芪似有一股清甜流入心田,身子轻了许多,灵芝也不由自己,二人抢在众人前头飞身相接,拉着手笑了。

山神见绿竹碎裙短衣,持弓背箭,奇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我把黄芪和叶公子救出来,犯了天大的事,南妖侯不会干休,城里到处都危险得很。”

他故意把那个“我”字说得响亮,但绿竹灵芝却似乎没有听见,绿竹道:“灵姐姐说听见山下来了很多人,怕是来捉我们的,所以就下去看看。”

叶欢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绿竹见他戴着面具,从未见过,问道:“你是?”

黄芪道:“他是我的朋友叶欢,我们一起从白云宫逃出来的。”

绿竹脸上显现出阴郁的神色,朝黄芪道:“你记不记得以前每年三月十五,那大蛇要寨子献出一位少女?”

黄芪当然记得,那一天总是乡亲们最悲痛的日子,虽然大蛇已经死了,但记忆却深深的存留在他们的心里。

绿竹道:“她们离开寨子后,多半都是被送到这里。”

黄芪一凛,山神没听明白,道:“什么寨子,什么少女?”

灵芝道:“山下那地方叫做‘红馆’,是妖国各地诸侯,搜罗人间少女,进贡给南妖侯祝寿,看押的地方。”

黄芪道:“若是能把她们救出去就好了。”

叶欢摇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南侯不能为人所容矣。”

相逢的喜悦一时间被进贡少女的阴郁笼罩,回到祠堂,众人又问黄芪在宫中的遭遇,黄芪把林伯相救之事道出,略去了斗医那一段折磨苦楚。

黄独活道:“能活着便好,人都齐了,还留在这吃人的地方做什么?趁夜赶紧走。”

黄芪道:“那齐三叔、王五叔和寨子里的乡亲们呢?”

黄独活道:“我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他们?”

黄芪道:“丢下他们总归是不好的。”

叶欢想了想,道:“这里是南侯地界,妖魔何止万千,关隘重重,人越多脱身越难,不如你们先回人间,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救他们。”

绿竹道:“三爷爷他们虽被折磨奴役,苦得很,终归不会有性命之忧;远志做了妖魔傀儡,迷失人性,一时也救不回来;只是山下的那些妹妹,过几日就要进妖窝子,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山神灵芝本不是人类,又非亲历,于此并无多少怜悯,都没有说话,黄芪道:“那是自然。”

黄独活听了这话,气哼哼道:“你们要寻死别拉上我,我不去。”

叶欢也很为难,他心知在妖国腹地要救这么多凡人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道:“不如今夜我们再去看看情形,救得了便救,救不得也是形势所然,非关人力,还是不要勉强的好,最多把这些人救出红馆,至于逃得出逃不出妖国,就各安天命。”

众皆默然,也只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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