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道义真的有用吗?
“是吗?”李二面带不善的看着程知节说道:“你这句话是不是也跟我爹说过。”
就像是李渊最大的功绩就是生了李二一样,李二的功绩未尝不是生了李承乾。
而以程知节的圆滑程度来讲,他这些话难讲只在李二的面前说过。
“哈哈哈,有吗?”程知节哈哈笑道:“时候不早了,将军我们快去找裴行俨吧,我也想要知道陇右道产生如此大变化的根源在哪里。”
“我倒觉得没有必要那么急,我先要先安内。”李二的目光扫过自已的左膀右臂,低声说道:“我觉得我们之中有一个内奸。”
!!!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将军为何如此说,我们俩可都是您亲王府的旧臣啊。”
“一定有内奸,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我那个逆子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李二说道:“他甚至放心我这个太上皇领兵出征,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自信握住这支军队,更有自信握住你们.....”
李二拉长声音看着这两人的面目表情说道:“其中的一个。”
“这个人,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尉迟敬德智慧的双眼与程知节的目光逐渐对焦了。
“如果说这个人表面憨厚,实际上心思细腻却不展示出来,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将军,您知道我的。”尉迟敬德咽下一口口水说道:“我这个人是个莽夫,不像程知节的心思那么细腻,不可能将事情做的不留痕迹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的词是假的,其实是陛下写的未曾面世的作品送给你的?”程知节冷不丁的说道:“你和陛下的关系,可要比我和陛下的关系紧太多了。”
“那....难道我是内奸吗?”尉迟敬德有些怀疑自已了:“可是那首词确实是我写的啊,陛下年纪才多大,怎么可能写出老夫聊发少年狂呢?”
“真的是你写的?”李二也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他有些不相信尉迟敬德能够在这种方面追上自已。
“当然。”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尉迟敬德自已是相信的。
反正别人也只能怀疑,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否认他的创作。
.........
“还是这么的安逸啊。”裴行俨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和长安洛阳的风云诡谲相比较,还是陇右道的氛围能够让人彻底放松下来。”
边境和内地的不足点就是繁荣度差太多了,但是好处就在边境的关系网没有内地那么复杂。
这些边郡武夫出身的地方豪强和关内道那些大大小小的百年世家相比较,还是略显无力了。
虽然陇右道经历的血腥杀戮是最早的,但这也让陇右道推行各种政策的速度要远高于京兆附近。
空白的纸上,才好做话。
虽然这些百姓基本都不识字,但在遵守规矩上面,要比那些识字的士子遵守规矩多了。
只要像商鞅立信一样,让百姓明白朝廷是有公信力的,那么博取百姓的认同是很容易的。
同样,公信力的坍塌也是很容易的。
“不过我相信陛下可以让大唐的其他九道都像陇右道一样的。”裴行俨双手攥紧:“就像是陛下让我坚守住心中的道义一样,陛下也在坚守心中的道义。”
只要一个人坚持本心,行所谓道义之事,无论长着怎样的脸庞,都无法掩盖身上的正义凛然之气,而裴行俨就是这样的人。
行义之人得势,而利欲熏心之辈惨死,这便是裴行俨想要见到的世道。
“裴将军,重回故地的感觉如何?”李二看着裴行俨,是越看越喜欢。
这样的武将就该归他的天策府所有才对,怎么就到李承乾手上了呢?
“回将军,很好。”裴行俨沉声回道:“自我从陇右道回到长安以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如此好的时候了。”
“是啊,和陇右道相比较,长安是显得苦闷不少了。”李二笑笑:“像你这样的武将,也只有这种厮杀不断的边郡才能让你感到舒适。”
“我并不喜欢厮杀。”裴行俨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始终认为武力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
“我只是迫不得已才出手,若是可以不通过武力解决,我也略懂一些道理。”
?
你都在西突厥那里杀出天将军的威名了,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厮杀?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都怔住了,倒是李二若有所思起来。
“你倒是和叔宝挺像的。”李二看着裴行俨的目光越发的欣赏了。
有着一身万人敌的武力却不滥用,这种武将真的是难得啊。
真是越看越喜欢。
“可是陛下亲口封你为万人敌啊。”程知节想到这几个月,自已和裴行俨切磋时的场景,有些气血逆流的说道:“你的一身武力难道是讲道理讲出来的?”
只有裴行俨越猛,才能显得他程知节是实力大于名气的武将。
“我和高宠有所不同,他的万人敌是因为他确实武力超绝且酷爱厮杀。”裴行俨缓缓说道:“我的万人敌,是因为我只走在自已心中的道义上。”
“即便是成为万人敌,我也会坚守住心中的道义。”
“陛下也是因为欣赏我的坚持,才会称呼我为万人敌。”
是...是这样吗?
尉迟敬德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这个站起来快跟他骑在马上一样高,身材雄伟的不似常人的家伙。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一个天生就是人间凶器的家伙,万人敌的来源,居然只是因为喜欢讲道理吗?
“若是法律不公,让权力沦为官员肆意妄为的工具呢?”李二忽然问道。
“若是判官不守法道,那就只能让我来替天行道。”
“我明白陇右道的变化了源自哪里了。”
李二长呼一口气:“高明的志向居然这么高吗?原来那么多年都是我在带着偏见去看高明。”
“所以才没有看到一个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吗?”
当浑浊成为常态,清醒倒成为了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