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辨是非
“大人息怒！”
剑拔弩张之时，无极天宗护送团中，一位年长弟子走出来，从怀中拿出一大袋灵石，一脸谄媚的放在桌上。
“各位大人辛苦，请大家喝茶！”
此人说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见金洪远眼神不善，急忙一躬扫地，双手再次送上一个袋子。
“我等并无冒犯大人之意，还望大人海涵。”
“嗯！”
金洪远看了眼两个袋子中的灵石，微微点头。
他挥手收起，脸色稍微缓和，“还不快滚！”
“是是是！”
年长弟子满脸赔笑，躬身后退，回头对着其他护送团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走向飞舟，一刻都不敢停留。
看着沈星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篱落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夏阻止，“大师姐，这是师尊的决定！”
“我回去找她，不能就这样把小师弟卖了！”篱落急匆匆上了飞舟。
孟易反而落在最后，他登上飞舟之时，回头看了沈星一眼。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遇。
他终于不再隐藏，脸上的阴险的笑容，他张口说话，却并未发出声音。
几乎是同时，沈星耳边突然响起他的传音，“师兄，被卖了的感觉如何？
你一定要坚持住，因为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沈星看着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云阳宗。
紧接着，篱落亲自驾驶飞舟，全速升空。
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一刻钟就回到宗门。
下了飞舟，直接御剑飞去。
片刻后，她落在韩凌雪的洞府门前。
“师尊！”
也没等里面答复，就推门走进其中。
见其归来，韩凌雪那张冰霜难化的脸上难得露出喜色，“事情办完了？”
“师尊！”
篱落眼中闪现着泪花，一脸倔强，“师尊为何要签订三等天道契约？
您难道不明白，这样会寒了宗门之人的心，会被外宗之人所耻笑？”
闻听此言，韩凌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篱落一反常态并未停止，“师尊，沈星如今虽然废了，可他毕竟为宗门夺下两座秘境。
他是宗门的大功臣啊？”
“为何要如此狠心，将如此功臣卖给云阳宗，他也是您的亲传弟子，这样做，您的心不会痛吗？”
一直等到篱落说完，情绪缓缓平复，韩凌雪才一脸冷淡的起身，“篱落，随本尊来！”
篱落胸前起伏，心中难平。
眼看韩凌雪走出洞府，只能背后跟随。
很快，两人便来到无极峰山巅。
站在这里，脚下都是云雾，整个无极天宗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尽收眼底。
山风轻轻拂过，云雾缭绕间，两人衣袂飘飘，宛如人间仙子。
“看到了么？”
韩凌雪眼神肃穆，伸手指向山下，“无极天宗虽只是二流宗门，可却是先辈们打拼才留下的基业。”
“一边是宗门，一边是弟子。”韩凌雪看向篱落，微微有些激动，“篱落，你告诉本尊，该怎么选？”
“师尊！”篱落动容。
韩凌雪扭头看向远处，两颗晶莹的泪滴随风掉落，砸在地上簌簌作响。
“本尊不知道沈星是亲传弟子吗？不知道这样做要背负骂名吗？可本尊有的选吗？”
“篱落，宗门发展需要人，更需要时间，本尊只能选择后者！”
“师尊，那为何是沈星？他已经够苦，而且还没有修为，到那里，只有死路一条啊！”
篱落情绪激动，一把抓住韩凌雪的玉臂，“师尊，我们把他换回来吧！”
“荒谬！”
韩凌雪轻轻挣脱篱落双手，俏脸冰寒，“他一个废物，能替孟易去死，难道不该感到荣幸？”
闻听此言，篱落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句话怎会从师尊口中说出来？
“你可能会觉得诧异，本尊为何会如此绝情。”
韩凌雪捋了一下鬓角的长发，叹息一声，“你经常闭关，并不知道沈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以为我们都很绝情，那是因为他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
这一点，我不便多说，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师妹们，她们为什么恨沈星！”
呵呵！
韩凌雪惨淡一笑，“他之前曾说过，愿意为宗门付出一切，当时，本尊还很感动，哪知道，他把我们全都欺骗了。
如今，本尊用他一条命，换来宗门十年的发展时间，不正如他所愿？”
“篱落，本尊知你是真源道体，走的就是真源道，凡事追求真相，明断因果。
但不能太过执着，你要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这件事不要再做纠缠，下山去吧！”
听完师尊的话，篱落自己也有些迷茫。
除了她亲身感受，今天又听到另外一个版本。
如果师尊说的是真的。
沈星就是活该，罪有应得。
可若师尊她们都是错的，这件事情就完全变了性质。
宗门所作所为，就是忘恩负义，罪大恶极。
等到大家知道真相，沈星师弟可能已经不在。
到那时，所有人的道心都将受到影响。
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倒退！
重则整个宗门人心涣散，极有可能会令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必须查明真相！
篱落失魂落魄的走下无极峰，脑海中全是沈星那怨恨和失望的眼神。
“大师姐，你来这里作什么？”
正行走间，突然听到有人呼唤，她缓缓回神。
眼前出现一个身穿淡蓝长裙，点缀金色碎花的女子。
仪表端庄，温文尔雅，不是许怀柔，还能是谁？
看见此女，篱落眼前一亮。
她深知这个二师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明辨是非之人。
她绝对不会说谎。
于是急忙上前，拉住许怀柔的柔夷，“二师妹，你跟师姐说说，沈星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整个宗门的人都如此恨他？”
“他？”
许怀柔微微皱眉，眉宇间显现思索之色，“怎么说呢，沈星出身贫寒，活于市井，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外在的痞气只是他自我保护的手段……”
听到这些，篱落眼睛更亮了。
终于有人说出沈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了，她立刻追问，“还有呢？”
“因为自卑，所以他经常送一些自认为珍贵的礼物给大家，来显示他的存在感，让大家注意。”
“可师姐你应该知道，我们需要的东西，他根本给不了，这种行为非但没起作用，反被大家嫌弃，甚至厌恶。”
“怎么会这样？”篱落闪亮的眼神突然一暗。
许怀柔微微一笑，委婉道来，“正是那个时候，小师弟孟易到来，很是讨人欢喜。
他灵根高，天赋好，很快就被定为圣子。
没过多长时间，沈星突然修为跌落，后来……”
说至此处，许怀柔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后来的沈星性情大变，开始到处捣乱，竟然对我们的修炼指指点点，妄想让我们按他的方式去修炼，多可笑？”
“再后来，师尊停了他的各种待遇，并将其赶到外门杂役区。”
说至此处，许怀柔的语气突然变得气愤，“没有资源供应，他过得穷困潦倒，若是来求我们，念在同门，也完全可以帮助他。
可他……竟然选择了偷盗，在他失去修为的三年里，包括师尊，小师弟和我们，全都被他偷了个遍，他还造谣是小师弟干的……”
许怀柔越说越气，身体都止不住轻微颤抖，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还有一次，他竟然趁我洗澡之时，在熏香中下毒，欲图不轨，好在小师弟及时赶到，才避免悲剧发生。”
许怀柔咬牙切齿，“最可气的是，师尊罚他去风雷涧，他连喊冤枉，拒不承认，搞得整个宗门都知道了此事……我……我……”
说到这里，许怀柔实在说不下去。
篱落有些傻眼，只能轻抚其后背，出言安慰，“师妹性情温和，能将你气成这样，的确是罪大恶极，不过师姐想问你两个问题。”
许怀柔轻轻擦了下眼角，抽动鼻子点头。
“第一，你们说沈星偷东西，可有抓到过现行？还是说，只是听某人说他偷了东西，就相信了？”
许怀柔一脸诧异，她没想到大师姐会如此发问。
不过她还是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别人不知道，我没亲眼见过，可我的玉玲珑，还有很多宝物，都是在他住处找到的。”
“很好！”
篱落擅长推理，去伪存真，就是修炼之路，听到这个回答，她直接反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一个失去修为的人，怎么进你们洞府偷东西？”
“这……”许怀柔语塞，无法回答。
他们所有人的洞府都有阵法禁制，别说普通人，就算同样的修士，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权，都无法进入。
而沈星不但是普通人，还没有授权，怎么进入？
看到她思考的样子，篱落已经猜到，这位师妹想到了关键之处。
“第二个问题，你说沈星偷看你洗澡，下毒之后，欲行不轨，你当时的意识还清醒吗？”
“大师姐……”
“说实话！”
许怀柔深感委屈，不过大师姐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仅次于师尊韩凌雪。
她只能如实回答，“当时中了迷香，意识……不清，可我确实看到了沈星和小师弟扭打在一起……”
“够了！”
篱落脸色变得冰冷，“许怀柔，既然意识不清，你因何判断是沈星所为，而非他人？
你只知此事对你影响甚大，可你是否想过，若沈星被冤枉，对他会有何种后果？”